书城文学穿越绝地:罗布泊腹地神秘探险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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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探险队一阵欢呼。驼铃叮咚,载着他们向千棺之山奔去。走到古墓群中,贝格曼跪下来,向亡灵们致敬,请他们原谅这不速之客打扰了他们的安宁。继而,他打开就近的一具棺木,于是,看到一位楼兰美女向他微笑。

小河遗址后来被贝格曼称为奥尔得克的古墓群,共有一百二十具棺材,周围标记了一百多根直立的木标。因罗布沙漠极端干旱,墓葬中的木乃伊令人吃惊地完好。一具女性木乃伊,有髙贵的衣着,神圣的表情,永远无法令人忘怀。戴着一顶饰有红色帽带的黄色尖顶毡帽。双目微合,好像刚刚人睡,并为后人留下永恒的微笑。

贝格曼推算墓地的年代为公元六百年至一千年,在那时,小河地区有适宜于人类居住的自然环境。贝格曼的许多独到的分析与见解。都收到他的不朽着作《新疆考古记》中去了。

还是在千棺之山延捱,因为那楼兰美人令人久久不忍离去。学者杨镰对小河流域的形成的诠释。杨镰先生对木乃伊出神入化的描写。与贝格曼在千棺之山发现楼兰美女的同时,赫定在库姆河岸边也发现楼兰女尸。

另一位当代罗布泊专家杨镰先生则认为,这个千棺之山的年代距今约有三千年之遥。理由是这些墓葬中竟没有见到一片丝绸,从而让我们推断出,当这些亡灵们还活在阳光下的时候,丝绸之路还没有开通。

杨镰先生还认为,这条小河是一条人工挖掘的运河。因为它独立于塔里木河水系的所有的河流,它有着奇怪的走向,它的两岸也没有通常有的死去的胡杨林,也没有村落的遗址。杨镰先生据此推断说,这运河是一个部落为通向他们庄严辉煌的千棺之山陵墓而挖掘的,这部落当在远处,他们将自己的亡人通过运河运往这神秘之山安葬。而当安葬仪式结束,亡灵已经回到祖先们的怀抱时,活着的人便关闭运河龙口,令河水断流,从而这个墓地就被封闭在一个不容外人侵人、打扰的荒地中了。

杨镰先生还推断出,奥尔得克在那个大风的日子追猎野骆驼时,误闯人千棺之山的时间为一九〇八年。而一九三四年,奥尔得克重新成为赫定的向导,带领贝格曼一行寻找千棺之山时,他的年龄为七十二岁。

杨镰先生称贝格曼所看到的那具木乃伊,有着东方蒙娜丽莎式的神秘微笑,他称那木乃伊为楼兰女王,正如赫定曾称他在楼兰城附近发现的木乃伊为楼兰女王、楼兰情人、楼兰公主一样。

杨镰在《最后的罗布人》中这样写道:一具木乃伊是个年轻美丽的姑娘,就像刚刚着了魔法而睡去,而她面容所浮现出的神秘会心的微笑,使人忘记从她睡着到现今,已有几千年的光阴逝去。由她气质的高雅和她栖身之地的高贵,人们可以称她为楼兰公主或罗布女王。就是这个楼兰公主激发了探险家对未知世界的关心。而楼兰公主本身已经成为楼兰王国神秘诱人的话题。在感悟了星光、月光、日光;在凝聚了雨露、风沙、春晓之后,她的微笑也具有了感染力。一年又一年,浮沙不愿遮掩她本色的面容;一天又一天,太阳就在她的头顶照耀;一次又一次,朔风就在她的头顶呼啸。她的灵魂早已飘渺在天际,她留给想提醒后人的是永恒的微笑。她眉头微皱,眉梢上挑,也许是责备闯入者不要惊扰她千年睡梦;她牙齿乍露,嘴角轻抿,难道还准备把自己的故事讲述给因爱慕着她,从而即将解除施加给整个楼兰民族的魔魇的王子?杨镰先生的文笔够好的了。因此我在这里也就放弃了面对贝格曼为我们提供的那珍贵的木乃伊照片,进行表述的尝试,而用上面杨镰先生的话叙述和交代。

值得在这里重重一提的是,这个神秘的小河流域,这个海市蜃楼般的千棺之山,自从在罗布奇人奥尔得克一九三四年带领探险家们拜谒过它以后,它便神秘地从地表上消失了。后来的许多贪婪的盗宝人,寻根究底的探险者,都试图找到它,但是都无功而返。直至现在,受这个神秘故事的诱惑,还有人在寻找它,但是它好像已经从地表上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如果不是因为有当时贝格曼所拍摄的几张照片,我们甚至会怀疑上面所述的一切只是一件东方天方夜谭而巳。

神秘的小河流域,海市蜃楼般的千棺之山,也许会是揭开这楼兰文明、西域文明的一把钥匙。楼兰文明的发生之谜,生存之谜,存在之谜,消亡之谜,也许就隐藏在这一块秘境中。是不是这样,我们不知道。这一切有待于后人揭开。而要揭开的必备条件之一,是小河流域愿意为你重新而开放,千棺之山愿意为你重新而闪现身姿。

就在贝格曼在千棺之山面对一位楼兰美女的同一时间,赫定在则往罗布泊古湖盆的途中,在古河库姆河高高的堤岸上,也发掘出一具楼兰女木乃伊,她们都同样的有华贵的服饰,安详的面容,高贵的气质。而笔者的我,在这次新疆之行中,在乌鲁木齐和吐鲁番葡萄沟,同样见到两位现代美丽的维吾尔姑娘,她们与赫定和贝格曼为我们的叙述(当然再加上我们自己的想象)竟是如此的相似,这件事叫我惊异。我想我是非谈论这个话题不可了。但是,允许我现在暂做停歇,将这个话题放在罗布泊人那一节谈。

马兰原子弹试验基地,也算一个话题。马兰公路。试验场对罗布泊气候的影响。

第九点:罗布泊原子弹试验场。一九六四年十月十六曰上午三时,随着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一团蘑菇云翻腾着升上罗布泊的天空。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这在当时是一件大事,对于打破美苏核垄断,确立中国的大国位置,巩固国防,具有重要的意义。从今天看,在历经了许多多事之秋之后,我们仍然庆幸原子弹的爆炸成功,庆幸随后的一系列三弹两星试验,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谁知道仅仅拥有它,就令我们躲过了多少灾难!

原子弹的第一次爆炸称为五九六工程。一九五九年六月是中苏两党交恶,苏联专家开始撕毁各项协议(包括帮助中国试验原子弹的协议)全面撤离的日子。从五九六绝密工程的命名,我们能想见当时毛泽东主席的愤怒情绪和强烈的民族主义感情。

这以后,罗布泊西北这一块偌大区域,便成为原子弹试验基地,成为戒备森严的禁区。从而给罗布泊的诸种神秘中又加一种。

这地方名叫马兰,所以人们又称试验场为马兰原子弹试验基地。

据说有一条柏油公路直通马兰。从马兰到罗布泊古湖盆,自然近得多了,且少了我们所经历过的道路的危险,颠簸的痛苦。但是走这条路需要据说是要军区司令员的签条,所以我们连想都没有想那回事。

据说彭加木当年进罗布泊,就是走的这条马兰公路。从报导的情况看,那里是戈壁滩地貌,有沙丘和流沙,有零呈的红柳钵,其至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找到水。彭加木就是因为找水而失踪的。

原子弹的屡屡爆炸自然也造成了这一块地面的核污染。马兰公路之所以不让外人走,主要的原因就是怕核污染,对你身体有所影响。我们居住的这地方(据地质队讲)离马兰约一百六十公里,这里地质队和石油勘探队在从事爆破和打井时,据说马兰方面曾来人干涉,原因是这里仍在核污染范围之内。

马兰原子弹试验场的建立,对六十年代以后的罗布泊气候和地貌,亦产生重要的影响。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尽管所有的关于罗布泊的记述文章中,都回避了这个问题。

再谈彭加木。当年寻找彭加木的士兵张庆林先生的荒诞说法。再谈余纯顺。余纯颠几乎没有进入真正的罗布泊。地质队员面临过的几次凶险。作家毕淑敏对余纯顺之死的看法。

第十点当是彭加木的失踪和余纯顺的死亡。

一九八〇年六月二十四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在《新闻联播》节目中,突然中断正常播音,改变语气,播出一条《着名科学家彭加木在罗布泊考察时失踪》的新闻。当天包括《人民日报》在内的全国各主要报纸都刊登了这条消息。此后这年的夏天和整个秋季,彭加木和罗布泊,都成为人们议论的中心。记得我当时在一家地方报社工作,报纸曾经为彭加木出过纪念专版。我还为此写过一首诗,诗名叫《我点燃一支罗布麻牌香烟》。当时最叫我迷惑不解的是,在人满为患的地球上,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能叫人失踪,这真叫人不可思议。小孩子们藏猫猫,总嫌四周的环境太窄狭,渴望能有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这地球确实是太小了。

张作家的弟弟张庆林,当年曾作为一名士兵,参加过搜寻彭加木的活动。他对我说,成千上万的解放军战士,排成一个散兵线,手拉着手,踏进一个沙包又一个沙包。他说他们一共趟了三遍,像用篦梳埋头发一样,可是没有彭加木的身影。

张庆林坚持认为,彭加木是逃往了前苏联。他说在彭加木失踪时,库尔勒曾停有两架苏联直升飞机,后来一架载着彭加木飞走,另一架被我拿获。他说当部队在寻找彭加木而疲惫不堪,一无所获之际,传来勃列日涅夫在克里姆林宫接见彭加木的消息。接见时彭加木用的是俄文名字。

类似张庆林先生的这种说法,在谈到罗布泊,谈到彭加木时,我还听见过多次。不过不如庆林说得这样活灵活现,有鼻子有眼罢了。

我完全不能同意庆林先生的这种说法。我认为这说法就像民间传说的杨贵妃没有自缢于马嵬坡前,而是乘桴浮于海,东渡日本去了一样荒诞不经。我希望由于我的这一本书,人们的这种说法应当停止。

罗布泊像江苏省那么大,罗布泊地面几乎没有令人辨认得出的地面参照物〔古人云唯以死人白骨为标识也),罗布泊地面也没有导航坐标,因此,飞机根本找不到降落点。此其一。其二,马兰原子弹试验场附近是森严的军事禁区,从它上空飞过一只飞虫,都会被扫描到,更何况是当年敌对国家的飞机。第三呢,库尔勒离马兰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彭加木靠步行根本无法穿越这大荒漠。

因此我认为彭加木已经无可置疑地死亡,死亡在他的崇高事业和崇高理想中。

关于彭加木死亡的原因,记得我前面曾经做过叙述,这里再略作陈述一二。

第一,他如地质队张师傅所说,死于黄风暴,遂之为流沙所掩。第二,他如地质队任师傅所说,死于黑风暴,并被黑风暴撕成碎片,整个人体消失。第三,他踩破这罗布泊地面一米五到一米八的薄薄碱壳,掉人下面一百米深的卤水中。

这三种死亡原因,以第三种可能性为最大。

因为张庆林曾向我回忆道,当年他们部队在寻找彭加木时,好几名战士就是掉进沼泽里,旋即不见踪影的。还因为这次和我们同进罗布泊的安导,一些日子以后曾从罗布泊南岸阿拉干方向拍过罗布泊。他说在风蚀雅丹层中,常常可以看到那些镶嵌到粘土层屮的人形。这些人形仅剩下一具白骨,直立在粘土层中,一手高举着镰刀,一手提着笼。可以想见,他们是到罗布泊岸边来打草,失足掉进卤水中去了。他们直立的身影连一丝挣扎的痕迹都没有,就这样从地表上消失了。我们的彭加木会是这个样子的吗?很可能是的!

余纯顺是在徒步穿越罗布泊时突然死去的。

地质队的陈总一再强调徒步穿越这四个字。当我说出探险家余纯顺这句话时,他纠正我的话说,罗布泊的余纯顺不是探险家,因为他的行程无丝毫危险而言,无丝毫发现可言。若羌县的有关部门,先在前面开一辆东风大卡车,辗出辙印,并且每隔三公里,埋上面包,矿泉水等。余纯顺只要沿着车辙走,顺顺当当地就走出罗布泊了。只是他走到六十八公里时疏忽中离开了辙印,而在离开辙印之后,心中焦虑,说不定还要加上恐怖,于是心脏病突发死亡。说余纯顺是从事考察这句话也不准确,因为对于罗布泊的地表,罗布泊的地下,古罗布泊,现代罗布泊,余纯顺基本上是一无所知,所以说考察二字亦是无稽之谈。

在说了上面一席话以后,这位年轻地质工程师沉吟片刻,说:

余纯顺是徒步穿越,这比较准确,因为他确实是一步一步走的,而在此之前来的人都坐车,骑马,骑骆驼,靠这些交通工具代步。

陈总还说,余纯顺可以说几乎还没有进入真正的罗布泊,他只是即达罗布泊边沿的沙丘而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