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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蹉跎岁月(2)

听了穆楠生讲的计划,袁成罡说:“这个计划可行,留纸条算是投石问路,看看张冰冰怎样反应,信任我们她会主动找我们,相反,她会更加警惕我们。”

“是啊,装疯的戏演到这份儿上,饱尝苦头,她不会轻举妄动。”冯国强说,“不能指望递一张便条,使她相信我们。她肯定要观望观察,认为绝对把握,才能相信,恐怕时间要漫长。”

“因此,我们的第一张纸条至关重要,必须一下子使她震动。”袁成罡对郁冬冬说,“留纸条的好主意是你出的,你说说,打算怎么写?”

“考虑不太成熟,还是往她最关心的事情上想。假设她与母亲共同设计了装扮疯人,母亲的情况她最关心,自囚在精神病院,活动受极严格的限制,几乎与外界隔绝,母亲老长时间没来看她,遇害的事她不知道。”郁冬冬说,“我想,第一张纸条把母亲遇害的消息透露给她。”

“突然了点,她没有精神准备,巨大的打击她能否承受得了。”穆楠生设身处地地为张冰冰想。“母亲不在世,知道此秘密的两人之一死了,只剩下她自己,如果把秘密永远埋在心里不宣……”

“这种可能是有的。”郁冬冬坚持自己的观点,“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悲痛非但打不跨她,相反激起她的复仇,会主动配合我们寻找凶手。”

“我认为冬冬说的很有道理,张冰冰对母亲的死不能无动于衷,她肯定要问原因。”冯国强说,“一个敢舍弃优越的生活,卧薪尝胆……她不会轻易让痛苦给吞噬,她总要坚忍不拔下去,直到最终达到目的。”

“我还想落款:一个想帮助你的刑警。”郁冬冬说。

两位指挥员最后一致同意穆楠生、郁冬冬的行动计划,并对其中的细节做了完善,一个周密的行动计划开始实施。

郁冬冬一边做勤杂工的本职工作,一边思量将那张十分重要的纸条放在什么地方。原则是既让她看得见,又不能让其他人看见。三种结局都要充分考虑到:她发现纸条读后将它妥善处理掉,这是最理想的结果;她发现纸条读后对公安人员不信任,原封不动放回原处;第三种结果是根本没发现。只有第一种情况才不存在任何危险。

可是一天里,至少有三个人要来张冰冰的病房。作为主治医的任医生、送药的护士和检查环境卫生的田班长。除此以外,每逢二、四、六上午要组织病员到户外活动,而且活动场所的范围较大,从门诊楼到住院区。区别不同情况,还允许较轻的患者相互接触,就是说,张冰冰的病房很可能还有其他的患友光临。如此说来,可以见到这张纸条的人就多啦。

任医生还有望不出问题,昨夜谈到他的时候,郁冬冬说:“不可以忽视,给我的感觉他好像知道张冰冰的秘密,也知道我们的秘密,不宣而已。”

“楠生,韩飞怎么说?”冯国强问。

“那天我找他……”穆楠生说。

韩飞听穆楠生问任医生,先是笑笑,反问道:“你觉得他有什么不正常?”

“他好像知道……”

“他全知道。”

“从什么时候,最近,还是?”穆楠生觉得弄清楚任医生知道的时间很重要。

“他自己说大约在你们来医院前的几天,偶然发现张冰冰把药丢在脏水桶里……”

“任医生马上把秘密对你说出来?”

“哪里,直到你们来,我找他谈,未等我开口,他说,‘警察要调查谭市长娘俩儿的情况,是不是与那个谋杀案有关?’我问,‘你怎么知道的’他诡秘地笑笑说,‘其实你比我更早知道。’我问:‘根据呢’他说,‘你是精神病专家,会看不出来真假精神病人?’”

“这么说他人可靠?”

“非常可靠。”韩飞道出他们之间的友谊。他说,“我担心有第三只眼暗中盯着他,就和他说定,与你们保持一定的距离,该帮助你们做的事竭尽全力。”……

“任医生没问题,可是护士呢?田班长呢?”郁冬冬的手不由自主地伸进口袋,碰到那张纸条,就像触在火苗上,手猛然给烧灼了,急速缩回,目光向张冰冰扫去。

张冰冰木偶般地姿势僵硬地坐着,同暗淡的光线融为一体的面容,像只慵懒在静悄悄林间的小猫,只是目光茫然地望着空空如也的墙壁。

“张冰冰啊,张冰冰,你最好能看到纸条,相信我们……”郁冬冬心里默默祈祷。

“小宁!”田班长在走廊那一头喊她。

“哎!”郁冬冬从张冰冰的病房探出头来,答应一声。

“九床把便桶弄洒了,你赶快去收拾一下。”田班长吩咐完,便去做别的事情。

郁冬冬掏出那张纸条,走到张冰冰的身边,将纸条压在那面镜子下,而后出去。关上门,从小窗口朝里望一眼,张冰冰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

九床和张冰冰的病房一个在走廊紧东边,一个在走廊紧西边。她刷着便桶,心旁骛那张压在镜子下面的便条。猜想:她在确定我锁门并已走远,急忙掀起镜子,读那张纸条。当看到“你母亲已遇害,你想知道她的情况吗?”的瞬间,泪水纵横脸庞。

咔嗒,走廊响起与钟表行走声音相似的脚步声,郁冬冬的心一下子就悬到嗓子眼儿,屏住呼吸,仔细辨别,那颗心才一块石头般地落了地。

任医生走到九床的病房前,站在门口看着她拖干净地板,说:“宁小姐,干完活儿你到后院我办公室来一趟。”

姚勇接到叶箐打来的电话,说有急事要见他,时间已近中午时分,他与她定好会见的地点,刚要起身离开监视碧波大酒店的小百货店,看见三孩子走进碧波大酒店。

几十分钟前,皮学权以买烟为掩护,在小百货店里与姚勇见面。

“昨晚小笑到房间去了……”皮学权说,“是三孩子一手安排的,目的正如我们所料。”

“他们还会试探下去。”姚勇说,“做好精神准备吧。”

“三孩子一大早打来电话,向祝总道了歉。”

“道歉?”姚勇一时没弄懂。

“我们编了祝总情人的故事……”

“又是你的杰作。”

皮学权笑而不答。

“你们闯过了第一关,也不知他们设置的第二关是什么?”

“事实上,第一关还未完全过去。”

“噢?”

“三孩子说今晚再重新给安排个小姐。”皮学权不能耽搁太久,他购盒雪茄烟准备离开,说:“看起来,美人这一关祝总必须过了,而且在今晚。”

“康健药材公司院内有个可住的地方,最好搬到那去住……当然,前提是在取得他们的信任后提出。”姚勇已弄明白康健药材公司院内宿舍楼的那个神秘楼门,三孩子经常出入,他大概住在里边,或许还有朱大赖子手下的其他重要成员住在那儿。也许是个魔窟,很难进去,努力进入完全有必要。

“朱大赖子开房坐阵指挥,可见他对我们感兴趣。因此我们不失时机地靠近他们。”皮学权举举手中的那盒包装精美的雪茄烟,诙谐道:“祝总等用道具呢。”

祝总?道具雪茄烟?皮学权走后姚勇喃喃自语,感慨袭上心头,正如某部影视剧过去年代地下工作者采用的隐蔽手段,装扮、接头暗号什么的。咦!他感受到了本末倒置的况味,有些愤愤然:都是那群社会的渣滓给折腾的!

现在三孩子大摇大摆进碧波大酒店,这个幽灵般的人物,他出没的地方,就有事情发生。朱大赖子在幽暗的房间等他,他们八成要商量今晚用出台小姐试探的事吧?

姚勇到一个叫三角花园的小广场,他比叶箐提前赶到。这里此刻萧条,露椅孤独在那儿。夏日里缠绵的情侣不见了,花草褪色枯死,它的名字美人娇、矢车菊什么的没变,但时光流逝的痕迹,水渍般地凸现出来,时光使一些美的东西渐渐变丑,一些崭新成为陈旧。

一只充满需要(也不排除某种陷阱)的手伸过来:“叔叔,你能给我一元钱吗?”

他的面前出现一衣衫不整,但不褴褛的女孩子。她头发乱蓬,像当下时令的一种败草,脸蛋红扑扑,是寒风刺激还是不缺营养?

那双乞讨的手还坚韧在他的面前,掏出一元钱给她,女孩给他深鞠一躬后跑开,他凝望败草向车水马龙的街道飘去。

“姚队。”叶箐叫他。

姚勇缓过神儿来,他们一起走向露椅。

“朱大赖子让我到酒店去和人睡觉。”叶箐说。

“是碧波?”他用不着揣想,便猜到了。

“你怎么知道的?”她迷惑不解道。

姚勇思忖片刻,由于对她信任,也没必要转弯抹角,他说:“那两个客人是我的朋友。”

“两个人?”她听来很吃惊。

“是,两个人。”

“荒唐透顶。”叶箐假设她去酒店的客房,面对两个男人--嫖客……她脱口而出一句:“性变态者的愚蠢举动。”

“对你是,对卖淫女不是。”姚勇说,“昨晚,那个小笑女孩已被派去碧波大酒店315房间。”

“结果呢?”

“你能想到。”姚勇紧接着追加一句,“他们找你,就因为那个结果。”

“没有达到目的,找我再试探。”叶箐至此完完全全明白了朱大赖子让自己扮演的角色。但是她对试探目的尚不清楚,问:“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朱大赖子和你怎么说的?”

“只是说要求我告诉他,和没和我上床。”叶箐说。尽管朱大赖子没讲明,她还是看出他叫自己去做邪恶事的端倪,因此她才约姚勇出来说这件事情。她说,“他怀疑碧波大酒店315房间的客人是警察。”

“他亲口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