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光棍节林溪打电话给我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去看电影,我躺在床上,我说不了,我跟姚瑶约好了一起去逛金鹰百货。
电话那头吵得跟飞机场似的,到处都是轰轰隆隆的声音,估计她现在已经在外面了。她说既然你不是闲得要死,那我也安心了。
然后正在我打算跟她较劲的时候林溪特识趣的把电话挂了,我看看时间,都一点半了,我起身化妆打扮,把自己弄得特有气质。没多久郭姚瑶就来我住的地方,我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太激情澎湃了,我俩加一起就跟姐妹花似的。
我让了条路,郭姚瑶走进来,我走在她的身后,我问她今天是不是要去联谊,郭姚瑶回过头,坐在椅子上,摇摇头不说话。
我站着看她,我说我最受不了人家跟我摆温柔似水的笑容了。
那是你不会利用你的优势,女人不是水难道是泥啊。
我倒宁愿自己是水泥。
得,你顶多也就是一污泥。
我说,我不跟你废话,走吧,咱们今天得对得起自己,没人买单怎么了,咱自己买。
然后我跟姚瑶朝气蓬勃的去了金鹰百货,女人就是这样不打扮的时候个个惨不忍睹,一鬼斧神工的修饰后个个都花容月貌。
路上时不时的有人看我俩,这一点姚瑶心里也清楚,她笑得那叫一个灿烂,然后正在我们要进去的时候她的手机响起来,她朝我看了一眼,问我接不接?我说接吧。
那我真接了?
你的电话你不接,难不成等着我去跟你接啊。
姚瑶见我有点动怒起来,她傻笑着接听了电话,问人家有什么事儿。过了几秒后,姚瑶又说她现在跟一朋友在一起,我一只手搭在姚瑶肩上,然后姚瑶特警惕的看着我,说,你自己玩去吧,我真没时间。
我特真诚的看着她,我说,你有时间,你多的是时间,然后我又抢过电话,我跟上次联谊的那个小伙子说,这会有一男的要带姚瑶吃西餐,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去。
估计那男的被我这么一说着急了,说你们这会在哪呢,我赶紧过去,你得帮我先拉着她,跟她好好说说我现在就赶过去。
我说我们现在在金鹰百货这里,我只告诉你地址,能不能拉住我说不好。
然后人家跟得了多大的好似的,一个劲的跟我道谢,我乐呵呵的挂了电话,把手机递给姚瑶。
姚瑶接过手机,特不解的望着我,“西厢,你会不会有点无中生有啊。”
“哪里的话,我告诉你,这叫计谋,你得让他紧张让他知道你上哪儿都是锦绣前程,你少了她照样过得风风光光,他少了你那就是损失惨重。”
“看不出来啊,你还有智慧的一面。”
“少来了你,接下来你自己看着办吧,你们都是好事连连,我就不跟这儿叫苦连天了,我自己找乐子去。”
“你找什么乐子啊?”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自娱自乐!呵呵——”
姚瑶抛给我一个白眼,回家的时候我看到了冬旭,他站在我家门口,我问他是不是在等我,他冷得直打哆嗦,来了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我不等你难不成你等我啊。
我看门后,冬旭就往里面窜,我给他倒了杯水,我说你怎么来了,来我这儿找安慰呀?
我就觉得吧,今天你准是一个人,看着应该蛮可怜的。
谁可怜了?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抽你啊。
我俩正说得起劲,肖依在这时候兴致勃勃的给我打电话,天气阴森的像哭花的妆容。我看着坐在我旁边一脸苦笑的冬旭,我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肖依说:“我这风吹的够及时震撼力够强吧,我想你肯定还没计划着把自个给嫁出去,所以我们两个光棍的人必须得在不被人想起的时候互相安慰对方。”
我往沙发上里倒,把一张瓜子脸拼了命的往里揉,直到沙发里浓重的化学物品味让我想全身敏感的想吐。我想只要不明目张胆的在冬旭面前和肖依调侃,肝肠寸断的疼痛似乎就可以减轻。
“你这出乎意料的安慰还真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你让自己隐蔽的跟突击队的卧底似的太神秘了,神秘到我不敢去想你了。”
冬旭心平气和的移到我旁边坐下,我转过脸看到永无休止的忧伤在他年华的脸上蔓延,比放在夏天正午里蒸发的小水滴还要能避人耳目。
蓄满水的小房子在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中有了摇摇欲坠的危机,耳濡目染的忧伤再投下一颗大石头后便逃之夭夭。
肖依的声音有节奏的在我耳边喃喃自语,“我这是在失败中找窗口,这光明的曲折性跟枯井的高度一样高,让我累个半死。”
“得得得,你这善心大发的慰问我准确无误的接受到,我心里头的那段小感激此时正波涛汹涌无法自拔。咱俩从高中一直贫到现在也不分高下。”
肖依笑了笑,说:“你别慌头忙脑的把我新号给删掉了,我现在得跟我妈报告我还活着的小情况,我刚去北京那会就怕意志不够坚定,一打电话心就软下来然后神志不清的跑回来了。”
我的心开始漫无边际的难过,在一再被压抑的过程中排山倒海的压过来,压的人浑然不觉那股势力可以出神入化到全身无力。
“肖依,你想回来就回来没人敢怪你,也没人敢取笑你,要是真有人不知死活我立马冲锋上阵灭了他。”
肖依笑着把电话给挂了,我翻了个身和冬旭四目相对,我看到他眼睛里忧伤的自己,我忘了语言。
“咱俩就是两小跳蚤,不甘示弱的想用向上跳的方式摆脱现状。”
“我可没那闲工夫向上跳,我息事宁人的乞求不往下掉就行,你就坦白的说你今儿来的目的,我在心里掂量掂量后给你从宽。”
冬旭眼睛里有我捉摸不定的东西忽明忽暗,他苦涩的笑了笑,说:“说说你的底线,说说我的底线,说说咱俩加在一块的底线。”
我不知所云的皱着眉,我说:“这个底线从何说起,我不做枪头鸟你给开个头。”
含笑的表情像倒走的时钟,醒在梦境上,游走在不好不坏不温不火的半昏迷中。
冬旭的身体向我挪进,我镇定的告诉自己就算四面楚歌我也荣辱不惊,落进心脏意乱情迷留下了冬旭的指纹。
冬旭笑了笑,“迷路的人常常在旋转,在重复的街道路口,其实我希望我的路口有十字交叉,那样就可以看到路,不管走哪条都是前方。”
我在冬旭眼里看到了我既彷徨又期待的东西,这种模棱两可的恐慌在白天空荡荡的空房子里让我左右为难。
我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咖啡,顺便也跟他倒了一杯,我坐在了冬旭对面的沙发上,然后顺势递给了他。
手心里有温暖的温度化开,留下了不可预知的刺痛感,我把手心放在冷冰冰的脸上,即使这样这样无济于事,我依旧感到寒冷。
冬旭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皱着眉痛苦的跟我说:“你喝咖啡都不用加糖啊啊,我还真怕这一下肚,肠子都变直了。”
“今儿糖咱也不加,得忆苦思甜。”
日代替了月笑着醒过来,我想起一首歌里的一句话:有阳光就有黑暗。而我不知道此时我的周围包围的是阳光还是黑暗。
冬旭笑着又喝了一口,敲着二郎腿,说:“看来你今儿心没有你想象中的直,估计内心慌慌张张跟有千千万万匹马在跑似的。”
我瞪他一眼,冬旭的笑印在我的视线里,冷意已经消散。
“其实我一点都不慌乱,我有什么好自乱阵脚的,我看你表面笑得跟没事人似的,内心肯定在血雨腥风。”
我们在说自己很忙但心里却没人让你忙的时候,全世界都封了街,寂寞在头顶盘旋,快乐片段微不足道。其实一个人只是被冷漠冲昏了头脑,才会让苍白的记忆挥散不去。
眼中的烛光摇晃着的,在不堪一击中熄灭,然后散了,绝望到只剩下倦容,留下了彼此回忆里的几分之几……
有回忆碎片在我做梦一转身的时候鲜血淋漓,嗮干的泪饱经风霜交困着清醒。
冬旭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其实我想告诉他我想把我手心的温度分给他一半。话在渐渐形成一条链的时候,我发疯似的把它给狠狠地扯断了。
“还别说,真给你说中了,你的言下之意就是我无药可救,只能计划着自生自灭的在明明暗暗中晃荡。”
我说:“你得的就是一瘫痪的小毛病,犯不着惊慌失措,做点修复键就行。”
冬旭含含糊糊望着我,“这个复健我要怎么做?”
“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看你眼光怎么锁定,低层次的是在路边随随便便找根木棍,你别挑三拣四就成,居中的是你去淘宝,在琳琅满目中讨价还价后淘一物美价廉拐棍,至于居上的自然就是花白花花的银子买轮椅坐着求舒舒服服享受,为自己赚足面子。”
冬旭在听我口若悬河的做完总结后恍然大悟,他笑着说:“在你一小姑娘面前,我见识到自个的大智若愚,我决定把自己的狂妄自大收敛点,再把你当我的粮食,在复键过程中能量不足时去你那讨点。”
“行,咱俩之间没什么讨不讨的,我给你就是,倒是现在有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我不能坐视不管。”
冬旭好奇心立马写在棱角分明的脸上,他满心欢喜的问:“什么事儿,你说我竖着耳朵认真听。”
我疑惑的看着他,“你今儿怎么披星戴月两手空空就往我这跑,你不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的安全隐患岌岌可危啊。”
冬旭笑了笑,我看着他脸上温柔如花的开着,某个深夜,某个地方,有些东西还没过期。
“你这逐客令下的一点迹象都没有,高明,太高明了,我以前怎么就没瞧见出来。”
我朝他横了一眼,狠狠的说:“你以前哪有那个闲工夫往我身上瞧啊,我的分量往死里推顶多比路人甲强点。”
冬旭苦笑着说:“我以前太恶劣了,我知错悔改,你能既往不咎让我能好好弥补弥补对你的忽视吗,你说这机会你能给吗?”
我笑着给了他条后路,“看你诚心一片,而我一向又不计前嫌的份上,这机会我给,不过你省着点用,用完了就没有了。”
冬旭面带微笑着起身,他的整张脸旭像幻灯片里的焦距,在更替着缩小与放大。
“西厢,我在卷着把自己缩成一个圈的时候,意犹未尽的想起了你。”直到门把黑色隔离后,我看到的依旧是明亮灯光的时候,我还在想着冬旭走时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