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省委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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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硬脖子处长蒙难记(6)

“你们也太庸俗了吧,讲黄色段子也含蓄点,没半点美感。”杜晶晶白了尹君一眼,“亏你还做过高级官员呢。”

“是吗?我可没觉得怎样,反而觉得越赤裸越接近人性。世间人无高贵之分,也无贵贱之别,穿上衣裤是人,脱光身子就是动物。”陈元彬却接过了话题。

见杜晶晶吃惊地看着他,陈元彬喝了一大口茅台,似乎有了一些酒意。他拍着杜晶晶的手,说:“我这个人,就是喜欢想另类的问题。比如我俩,晶晶,在常人眼里,我俩的关系是极不正常的,而且是一种罪过。可是,我却不这么认为。我俩有情有爱,在一起欢乐幸福,享受爱情是自己的事,为什么要被别人所左右呢?我从来不相信爱情会在婚姻之中。其实,男人是为女人而活,女人是为爱情而生。”

“对。我也这么想。”尹君身边的路露马上接上了话茬,“什么贞操,都是绑在女人身上的枷锁,当然,女人应该为心爱的人献身啰。虽说我是学营销的,但我对历史和社会很感兴趣,我粗浅地研究了人类的婚姻,发现婚姻根本不是为爱情而设立的,而是为社会安定和人类繁衍而设置的一个陷阱。由此,我下了这样一个定义,婚姻的属性是社会的,只有爱情的属性才是人性的。婚姻是给人看的,爱情才是自己享受的。”

“哈哈……你们都成哲学家了。”尹君举起了杯,“为伟大的爱情理论问世干杯!”

放下杯子之后,陈元彬意犹未尽,又发开了感慨:“尹哥,其实世人都是哲学家,不同的是有人是思想上的哲学家,有人是行动上的哲学家。比如你,就是世上最伟大的行动上的哲学家。我越来越觉得你伟大了。”

“别这么说,如果没弟兄们的鼎力相助,我可能早就从林州大厦38层楼顶跳下来了。”

“你这话也不尽然,我能帮你什么?其实是权力帮了你。这叫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给了我一条通向权力的路,同时也为自己开辟了商场的畅通道路。”陈元彬说到这里,把目光投向了两位女性,“晶晶,露露,依我这种身份,本不该说这话的,但我们都是最亲近的自己人,我什么也不伪装,什么也不保留,愿还原成一个赤裸裸的我。这世界呀,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可以把魔鬼打扮成天使,也可以把天使打入地狱。你们不要相信那些冠冕堂皇的话,那都是胡说八道,那都是假的,是骗人的鬼话。可是鬼话只能骗台下的听众,却骗不了自己。我说错了吗?没有!比如我,老板每个报告,每篇讲话,都是我写的,可是,我一句也不相信我写出来的鬼话。真的,我半句,不,一个字也不相信……”

“你喝多了吧,元彬……”尹君大惊。

“没有,我没醉,我只想倾诉,真真切切地倾诉,可是,不在这种场合,我能么……”

陈元彬也许是过于激动吧,居然流出了泪来。杜晶晶在一旁暗想:他的心理这么灰暗,是不是所有在台上的都这样呢……

上面调查组结束调查返京的时候,高天鹏再次会见了他们,并在宾馆设宴为他们饯行。他反复信誓旦旦地说:“F省的政权牢牢掌握在共产党手里,F省的经济正在蓬勃发展,F省的干部群众正在团结一致奔小康。请上级放心,我高天鹏舍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把F省的经济搞上去,把F省的廉政建设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高天鹏的话获得满堂喝彩和掌声。

从这场面看,便可知这次调查的结果如何了。因为高天鹏巧妙安排陈元彬做好了一切准备,以逸待劳等待调查组。查账,走访干部群众,对任亮反映的问题进行核实,可是,因为陈元彬早已安排妥当,被调查的干部群众不敢开口讲真话,查账又查不出任何问题,尽管任亮胆敢以人格和党性担保,自己反映的问题全部都不假,但拿不到证据,即使有一万个疑点也没法子。调查组一进林州,高天鹏就会见了他们,很明确地表了态:因为调查涉及自己,应该回避。于是,他带着一帮人马下北岭搞调研去了。直到调查组通知他,他才回林州。高天鹏的高姿态犹如一枚高明的烟雾弹,果然使调查组的同志感到扑朔迷离了,只好宣布结束调查。

送走了调查组,高天鹏又把陈元彬叫进办公室狠狠训了一通,然后嘱咐他发个通知,一天之后召开省委扩大会,要求省直部委、办局领导、各地级市书记、市长都参加。陈元彬又问道:“请问,讲话稿的主题是什么?”

“主要是反腐败问题,还有经济建设。”高天鹏想了想,“好了,去发通知吧,等常委会讨论了再定吧。”

“是!”

陈元彬应声退了出去。

是夜,连夜召开了省委常委会议,依照高天鹏的旨意,省委扩大会议主要内容是反腐倡廉和经济建设。决定由省长黄云峰同志做经济问题讲话,高天鹏主要谈廉政和反腐败问题。陈元彬按照高天鹏的吩咐,加班加点赶出了一篇洋洋万言的讲话稿。

会议如期举行。首先由省长黄云峰谈全省经济建设问题。他反复强调,要抓紧农业生产,搞好秋粮入库准备,不能打白条,要保证农民增产增收。在工业方面,要各部门、各地区解放思想,打破地方封锁,改善投资环境,引进资金上项目。加大国企改革力度,提高生产效率和经济效益,同时又要解决好下岗人员的再就业问题,化解因改革而引起的社会矛盾。特别强调指出,北岭化工基地首家工厂开工生产以来,运转正常,产销两旺,证明了省委、省政府及高天鹏书记的决策是正确的。下步工作,是全力以赴,不遗余力地抓紧抓好第二期工程的建设以及招商引资工作,力争取得经济、社会效益的双丰收。

黄省长的讲话结束之后,高天鹏接着讲话。他把讲稿放在讲台上,威严地扫视了一眼会场近两百名与会者,会场立刻鸦雀无声,他对这种效果感到满意。于是,喝了口水,开始了开场白。

“同志们,经济工作的事,黄云峰同志已经讲得很具体、细致、透彻了,我完全赞成他的意见。我在此再次强调,北岭化工基地是我省未来的龙头企业,是省里的形象企业,一定不能松懈!北山市领导来了吗?”

“来了!”

北山市市委书记陈林、市长卓群应声同时站了起来。

“坐下吧,”高天鹏伸出双手向下压了压,语重心长地说,“北山市委、政府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省委、省政府是满意的。但是,你们必须再接再厉,更上一层楼,你们有没有决心?”

“有!”

陈林、卓群又朗声答道。这时,高天鹏干脆甩开讲稿作即席讲话了。

“经济工作的问题我没新的意见,就不多讲了。下面,我重点讲讲反腐倡廉问题……”

高天鹏海阔天空,侃侃而谈起来,从古讲到今,从中讲到外,反复强调廉政建设是党的生命线。同时还历数了近三年多(也是他任省委书记以来)反腐倡廉工作取得的丰硕成果,还指出了存在的问题和不足,足足讲了3个多小时。最后,他环视会场,稍作停顿,提高了声调。

“同志们,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我们省的干部队伍主流是好的,整体是纯洁的。当然,也存在个别的腐败分子在破坏党的形象。省委的态度是明确的,决心是坚定的,无论是谁,也不管他是皇亲国戚,发现一个查处一个,让腐败分子无处藏身!(热烈的掌声)可是,同志们啦,腐败要反,同时我们也要注意另一种倾向的抬头。(停顿,静场)那就是要防止一些人利用反腐败的幌子泄私愤、报私怨,诬陷好同志。前不久,就发生了这么一起严重的事件。如果我们内部你告我,我咬你,搞得天昏地暗,乌烟瘴气,党的形象怎么树立?让我们如何全神贯注搞经济建设,带领人民群众奔小康?我在这里再一次重申:一切宗派主义、山头主义、个人主义、自由主义,本身就是一种腐败,我们是绝不允许存在的!今后,出现这种现象的地方,不但要严肃处分当事人,地方和单位领导要负领导责任!好,我的话讲完了。谢谢大家!”

高天鹏带头鼓起掌来,挥挥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主持会议的傅涛讲了些要认真学习落实执行之类的话,便宣告散会。

最高兴的要数陈元彬了。高天鹏的讲话比他准备的稿件观点还要明朗,态度还要坚决,他心中大喜过望:有了高书记这把伞撑着,我陈元彬倒不了!

是夜,陈元彬把刘良桂叫到了一家茶馆,告之了高天鹏的态度。刘良桂问:“下一步怎么办?”

“笨蛋!”陈元彬做了个杀鸡的手势,“这还要我亲自动手?”

“好,我马上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