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甜蜜又温暖的梦,梦中我和雅乐坐在青草萋萋的湖畔,有阳光暖融融的照着,童童从远处向我们跑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女孩,她有着雅乐的眉眼,和我的黑直发。
“在做什么梦?笑的那么甜?”雅乐将我从梦中吻醒,我微微笑着,仍不愿睁开双眼,赖在他的胸前不动。
他一下下玩着我的头发,挑出一缕在我的鼻端轻扫,我被他逗的无奈睁开双眼。
阳光透过床头的木格窗照进来,将我们拢入温暖的光芒中。
雅乐的头发泛着金色光芒,光亮柔顺,他一手撑头侧卧在我身边,轮廓挺直俊秀。
“起床吧,我们出去走走。”
“好。”
小镇的风貌我还没有亲眼见过,能有机会去见识一下当然最好,我最想见的还是我和雅乐曾经许下承诺的那片勿忘我花海。
吃了些简单的早餐,我帮着雅乐将手脚上的石膏重新套上,穿上保暖的羽绒服,推门出去。
室外的空气清新冷冽,风并不大,阳光暖融融照着,我推着雅乐慢慢在小路上走着。
小镇是个很可爱的小山城,街道两边都是萨尔瓦的传统建筑,每户人家的窗台上都有长长花圃,装饰着花花草草,可惜现在是冬季,很多窗台都光秃秃的,什么都没种。
街上很安静,偶尔有镇上的居民走过,看到雅乐会开心的上前行礼,雅乐亲切的报以微笑。
“你可真醒目,出来转一圈都有那么多人跟你打招呼。”出来看他的居民越来越多,我不得不推着他转上一条僻静的小路。
他转头笑着对我说:“不,是你醒目,这个镇子除了你,还没有外国人出现过。”
我向他扮个鬼脸,“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他哈哈笑着,大手一挥,“整个镇都是我的,你说呢?”
哼,自大狂,我不理他,推着他继续向前走,绕过一片被白雪覆盖的小山坡,我们来到镇上的教堂前。
教堂是哥特式风格,尖尖的塔顶伸向天空,教堂外的一个小小的广场上有基督的圣像,从门口望进去,深黄色的梁柱、米白色的墙壁,使教堂有着一种肃穆的感觉。
圣像两边的花圃中种有很多花草,隆冬时节花朵早已凋谢了,只留下枯萎的枝干在寒风中瑟缩。
我越看那些枯枝越觉得眼熟,这些花怎么那么像勿忘我的花枝。
“这是?”
我话还没问完,雅乐拉过我的手,将我的手套取下,在手背印下一吻,“这里就是我们结婚的教堂,现在不是勿忘我的花期,等明年我们再来就能重现婚礼时的情景了。”
果然是这里,我望着周围的一切,突然觉得亲切起来,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可是一草一木都是我曾经描画过的模样。
雅乐拍拍我的手,示意我推他进教堂。
礼拜堂内空无一人,光亮干净的地板跟轮椅的车胎摩擦,发出轻微的“吱吱”声。
穿过一排排长椅,我们在中央祭坛前停下,金碧辉煌的祭坛神圣肃穆,在右手边有一处点光明灯的地方,雅乐祷告过后,从矮机上取过一只小小的蜡烛,点燃后放上烛台。
“你刚刚在祈祷什么?”推着他出了教堂后,我好奇的问。
“我在祈求上帝祝福我们,祝福我的国家,祝福我的人民。”
“你真是个充满仁爱的领导者。”我笑着,宠溺的摸摸他的头发。
他抬头向我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还祈求上帝,早日为童童添个妹妹。”
我笑嗔道:“这是你想要就有的吗?真是的。”
他伸手勾住我的脖子,吻上我的唇,“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努力了。”
在小镇生活的每一天,我们都会在阳光灿烂的午后出来散步,有时去湖边,有时去山脚,清冽的空气里有淡淡的甜蜜,绵绵的远山看上去都像软软的棉花糖,一直甜到心里去。
伊诺如约在周六到来,雅乐依然坐在轮椅上,由保镖抬到车子里去,并要求我随他一同前往。
一小时后我们到达骨科医生的诊所,医生什么话都没问,帮他将左手右腿上的石膏卸下,又给他的左腿换上另一种石膏,看起来没那么臃肿,然后便径自离开了。
雅乐和伊诺小声的说着话,我百无聊赖,跪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景色。
大半个钟头后,我们才回程,伊诺照例将我们留在别墅,带着保镖离开,并承诺下个星期再来。
天气一直阴沉沉的,在我们返回别墅后,终于开始下雪。
洋洋洒洒的雪花,无声息的落在地上,远处的湖面水汽蒸腾,这景色简直像仙境一般。
我站在窗前看的痴迷,雅乐已经拆了石膏,自己拄着拐杖走到我身边了。
他将手搭上我的肩,全身一半的重量依在我身上,下巴搁在我的头顶。
“是不是很漂亮?”
我没办法点头,只能低低“嗯”了一声。
“以后,我们每年冬天都来度假,天气好的时候,我可以教你和童童滑雪,下雪的话我们就呆在屋子里,陪童童一起玩。”
听起来让人很向往,我眯起眼,想象着温馨的那一幕。
“我想童童了。”
我抱着他的手臂,语调有点闷。
“我知道,过两天母亲就会带他一起过来,她还说要带资料给你看。”
我一动,挣开他的下巴,“什么资料?”
他一把将我抱住,低头在我耳边低笑:“傻瓜,你忘了我说过欠你一场婚礼吗?她要给你看一些婚礼的资料。”
我不说话,仍由他抱着我,笑意却缓缓加深,我不在乎到底会不会有一场婚礼在等着我,只要他能有这份心就够了。
晚饭后,雪下的更大了,室外的地面积雪还未消融,又积上厚厚一层,我和雅乐依偎着在壁炉前的地毯上看书,灯却在这时跳了两下,灭了。
空调也停止了运作,偌大的客厅只有壁炉里的火光依旧跳跃,散发着温暖。
我和雅乐起身,看向窗外,附近的村舍都没有灯光,整个小镇笼罩在黑暗中,四周安静的出奇,只有雪花飘落时轻微的“簌簌”声。
“大概是雪太大,将线路压坏了,”雅乐说着取出手机,打电话给伊诺,告诉他小镇的情况,收线后说,“伊诺已经派人来修理了,不过大雪封路,可能时间会耽搁很久。”
我点头,不自觉的摩擦着自己的手臂,空调一停下来,冷空气立刻就从四面八方钻进来,还好壁炉还在燃烧。
雅乐将沙发上的一条羊毛毯搭在我肩上,自己穿上衣服戴上手套,拄着拐杖就要出去,我有点害怕,拉住他的手。
他隔着厚实的手套拍拍我的头,“你乖乖呆着,我去院子里搬点木柴进来。”
“我跟你一起去,你不方便,”我松开他的手,去寻找自己的衣服。
“外面太冷,你还是呆在屋里,我去院子里找找,可能还有盏煤油灯。”
说罢他将外套的风帽一戴,一瘸一拐的开门出去。
我裹紧毛毯,靠着窗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后院的积雪不算深,他腿长,走的不算吃力,很快就到了柴垛边,将装柴的大布袋抖开,将袋子装满,又在柴垛里翻找了一会,突然找到一样东西,回身举给我看。
隔着茫茫大雪,我看不清是什么,不过估计可能就是他说的煤油灯,看他已经往回走了,便立刻跑去将门开大。
寒风卷着雪花吹进来,我憋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雅乐两三步走进屋,立刻将门关紧,即便如此我还是被冻的连连哆嗦。
雅乐将木柴扔到炉边,把煤油灯放在地上,将我拉到壁炉前坐下,添了木柴,壁炉的火更旺了,温度立刻升上来,木柴爆裂发出的声响,此刻听来格外亲切。
“趁着现在还有热水,你去洗个澡吧,”他外套上的积雪一遇热立刻融化,轻轻一抖就没有了,可是他的裤子却湿了。
他摸摸自己的裤管,点头同意了。
雅乐拿了衣服去洗澡,我将壁炉前的空间整理出来,地毯是白色的羊毛垫,柔软的毛皮,将我的脚面完全覆盖,躺着更是舒服。
我将方才扔在地上的羊毛毯捡起来,却发现毯子下有一只黄色的猫,懒洋洋的缩成一团,见我看着它,伸了个懒腰向壁炉走了两步在羊毛垫上卧下,仔细梳理着自己的猫毛。
真是只又肥又可爱的猫咪,我上前轻轻抚摸着它的头,它看我一眼,享受的打个哈欠,往我脚边蹭蹭,又睡着了。
不知道这只猫是从哪里来的,也许因为刚才门开着它就跑进来了,外面那么冷,这只小肥猫还在到处流浪,真是很可怜。
我抱着它靠在垫子上,它毛茸茸的身躯柔软,热乎乎的就像个小暖炉,任我怎么搬动它都没反应,喉咙还发出“呼呼”的声音,就像在打呼一样。
这时雅乐洗完澡出来,一面走一面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他一瘸一拐的挪到壁炉前坐下,挨到我旁边说:“帮我擦擦头发吧。”
我接过毛巾为他擦着头发,他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把我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他摇摇头,一连疑惑,“我刚才洗澡特意放了很热的水,还出了身汗,怎么会着凉。”
说罢又是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喷嚏。
他一低头看到垫子上的猫,立刻惊讶的问,“这东西哪里来的?怎么会在这里?”
我伸手抚摸猫毛,指了指门说道:“可能刚才你出去的时候,门开着它跑进来的。”
“怪不得我去柴垛的时候,看到有个东西跳下来,当时还没注意,原来是这家伙。”
他一边打着喷嚏,一边说话,那样子滑稽极了。
我将毛巾递给他,让他擦擦鼻子,他胡乱在脸上抹了下,指着猫说道:“我对猫毛过敏,快把它赶走。”
过敏?我将猫抱在手里,这么温暖的小家伙,我怎么舍得赶走。
“外面那么冷,你要把它赶到哪里去?”我委屈的看着他,将抱抱在胸前,“再说这猫抱着可暖和了,像小暖炉一样,不信你试试?”
我将猫举到雅乐面前,他立刻捂住鼻子,连连打出几个喷嚏,推开我的手避之唯恐不及。
我将猫放下,抬起莹莹双眼望着雅乐,“真的要把它赶出去吗?外面在下雪呢,那么冷的天,它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暖和的地方,再出去会不会被冻死?”
他被我问的无话可说,又打出一个响亮的喷嚏,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既然你喜欢,就留下吧。”
我欢呼一声,扑上前抱住他,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下,“谢谢,小猫一定会感激你的。”
转念一想,“那你怎么办?”
他深深吸一口气,取过纸巾揉成两团塞进鼻子,“大不了用嘴巴呼吸。”
小肥猫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抖抖一身的黄毛,直接躺在我脚上。
“好暖和啊,”我将雅乐的手拉过去,抚摸猫毛,小肥猫像是通人性般,向他“喵喵”叫了两声,低头蹭着他的手。
“你看,你看,它喜欢你呢。”
雅乐用嘴呼着气,迟疑着伸手出去在猫身上摸了一把,然后就不肯放开了,在它身上揉来揉去,一边还说:“原来猫毛摸着这么舒服。”
我笑着在睡在小肥猫身后,对雅乐说:“我们今天就睡在这里吧。”
“跟它一起睡?”雅乐的音调瞬间提高,立刻站起来指着小肥猫,那样子滑稽可爱。
我抱住他的腿,乖顺的蹭了下,“我要跟小肥猫一起睡,你要是怕过敏就睡床上去好了。”
雅乐不说话,嘴里大口的喘着气,鼻子里塞的纸巾也掉了,立刻两个喷嚏打出来。
他乖乖的将纸巾塞回去,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发,“那好吧。”
雅乐去房间将被子枕头挪到壁炉前,抱着我静静躺下,我怀里躺着那只黄色小肥猫,在这冬日的夜里,一起沉沉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