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挺可爱的嘛。很好、很好,不错、不错,很适合继承我『甜美可爱系亡灵猎人』的名号,嗯嗯,我的眼光果然优秀,」岳霜轮满意地点点头。
「妳不是为了那袋冥币才攻击我吗?」
「不是,我是大老远看出妳拥有成为『甜美可爱系亡灵猎人』的资质,才会故意接近妳的。」岳霜轮深深吸口气后,愉快地转身对我喊道:「好!在太阳升起前要加紧脚步训练才行,不然我们师徒俩会大大地完蛋!」
「练、练习什么?」
「徒儿啊,」岳霜轮顺手将灯笼挂在离她最近的一棵小枯木树枝上,她眨眨眼睛,静谧无声的山城深处,嘹亮的嗓音低沉下来,近乎耳语悄悄传了过来,「忍耐一天,一天就好……就当作做善事积阴德吧……」
「什么东西?」
妳可以不要说得这么不清不楚吗?
岳霜轮没理会我,她得意地咧嘴大喊:「『成为甜美可爱系的亡灵猎人吧』第一课!由岳霜轮美女老师亲身示范!」
「等、等一下!」
为什么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开始上课了啊?
「第一单元!」
扫帚柄头凶恶的插进我张大的嘴巴(极度危险的动作,请勿拿身边的亲友示范),还想发声抗议的我幸好嘴张得够大,不然早被柄头粗糙的竹屑擦伤了。
岳霜轮尖嗓子喊道,「〈没有想象力是无法成为亡灵猎人的〉!来!跟着我唸一次,〈没有想象力是无法成为亡灵猎人的〉!」
请先解释一下亡灵猎人和想象力之间有什么重要的关系连结好吗?为什么我要跟着复诵这么无意义的教学行为啊?而且最重要的是,妳堵住我的嘴巴我是要怎么跟着唸一次?
「太小声了我没听到!」岳霜轮的帚柄感觉上好像又更伸进来一点了,我喉间有种胃液逆流想要干呕的不适感,还被她的力道逼到跪在地上,「大声一点!〈没有想象力是无法成为亡灵猎人的〉!」
「〈无偶吼厚勿诉无法重为娃卢练稜豆〉!」我口齿不清地尽力吼道。
「非常好!真不亏是我的乖徒儿小豆苗!」擅作主张替我取名的岳霜轮终于抽走扫帚,几乎经历了照胃镜痛苦的我,忍不住坐直身子,弯曲身体干呕。
冰蓝色的帆布鞋移到我的视线范围,扫帚被她乱扔在地,那个自称是我师父的岳霜轮,悄悄蹲坐下来,双手捧起我有些红肿干燥的脸。
「乖徒儿小豆苗,打起精神来,看着我的眼睛,身体跟着我的指令慢慢动作。」岳霜轮专注地说,她收走她的手,「抬头挺胸,盘腿坐好,眼睛直视,看着我眼中妳的倒影,双手交给我,轻轻覆在我的掌心上方……随着我的口令,做深深的吸气与呼气。」
现在这个状态,倒还有那么一点像电影或小说里,练武功的感觉。
或许这个少女亡灵猎人,真的有那么一两把刷子?
「来,小豆苗──一、二、三!吸气、吸气、长长吐气,吸气、吸气、长长吐气……做得很好,小豆苗……继续唷……」
我突然想收回几句话前的对岳霜轮的称赞──妳这个什么调息的口令,根本是人家妈妈们怀孕生小孩在学习使用的拉梅兹呼吸法嘛!所谓的亡灵猎人想象力,是要我想象自己是一名孕妇,而妳是产婆吗?
「来,我们一起闭上眼。」岳霜轮的大眼紧盯着我,她不肯比我先闭上眼,我只好乖乖先盖上眼皮,「现在呢,是不是有种自己徜徉在宇宙之中的感觉呢?」
不,一点都没有,我的背部臀部痛得要命,除非宇宙中充满疼痛,不然我可感受不到。
「好,保持呼吸与体内的小宇宙,心平气和地听我所说的话,然后回答,让妳的想象力,在无限的宇宙中奔驰、欢腾!」
不,已经在我小腿肚上叮了二十个左右肿包的蚊子,正开心地在我身边奔驰欢腾,牠们一定饿坏了。即便我还算瘦,牠们还是将我视为流动式自己送上门来的自助吧吃到饱吧──新鲜鲜血喝到饱。
「小豆苗徒儿,告诉妳甜美可爱的师父我……妳最喜欢的电影,是哪一部呢?」
岳霜轮的问题,打断了我对于蚊子家族的胡思乱想,我差点没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岳霜轮。
「岳派亡灵猎人的心法,是与妳最喜欢的电影相辅相成的。」岳霜轮轻扶着我的双手突地用力握紧我的,「快说!妳最喜欢的电影,究竟是哪一部?不然师父我怎么进行下一个步骤啊?快说──」
虐待!虐待!这分明是虐待、体罚,我要找基金会来阻止妳的恶劣行为……
在我的双手快要被岳霜轮捏断时,强大的疲惫和积劳成疾的痛苦同时向我袭来,我的意识与感官瞬间陷入模糊,最后我又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