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日,小次郎应该还在路上吧,我不知道昨天跟他说的咒文他能理解多少,但以他的聪慧,想必应该知道,要掌握那样的咒术,不经过长久的修炼是不可能的。希望他回来之后,可以答应继承我的咒术,让我不必愧对祖师。
四月二十一日,正如我所料,小次郎命不该绝,但也没能回来。前来报信的人说他伤势极重,正在隐居修养,想见我一面,我无暇细想,连夜赶去跟他会合!
我见到了小次郎。他的伤势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重,有名医照料,加上我的咒术,必可以保他性命无碍。但小次郎却更加沮丧,因为,即使治好了伤,他经脉受创过重,从今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施展那天下无双的拔刀术了。我安慰他,咒术是玄秘的存在,如果只是为了打败宫本武藏,凭他的天资,十年疗伤,十年入门,再十年修炼,绝对可以完败宫本武藏。他一听就笑,然后,答应随我一边疗伤一边学习咒术,这让我很开心。
七月十八,将近三个月过去,小次郎身体恢复很快,咒术的学习更是一日千里,每天查阅典籍练习符咒画法,废寝忘食,向我询问的问题,也越来越高深,符咒师最讲究的果然还是天赋。
九月十七,小次郎伤势突然恶化,吐血晕厥,医生束手无策,好在他身体天生能够容纳咒力,我把本身咒力传给了他一部分,帮助他抵抗伤势。
九月二十七日,我输送咒力帮助小次郎稳定伤势已经接连十日,但他的病情仍旧时好时坏,令人费解。但反正我已经时日无多,咒力就都传给了他也无妨吧。
十月十日,今天我才知道,把生死传承的咒术原理教给小次郎,是毕生最大的错误!」
李瑛顺显然也是第一次读到这里,这句子太让人意外,让她也是下意识地顿了一顿,廖星星和郝英俊听到了关键的地方,都是忍不住好奇,齐声督促道:「读下去!」
于是李瑛顺接着读道:
「原来小次郎一直都不甘心他的失败,更没有耐心、也不愿意等待数十年再用咒术一雪前耻。在他看来,这一败根本就是宫本武藏太过无耻!小次郎名满天下心比天高,这样的失败对于他而言,比死更难受。而他之所以还坚强活着,并且尽力钻研咒术,只是为了能挽回他的名声。──他居然靠着无以伦比的天赋,还有我传入他身体里的咒力,在最强的执念引领下,用红木刻下了『生死传承咒』!
怪不得他的病情不断反覆精神日见憔悴,怪不得他要问我那些高深的咒术原理。更重要的是,他居然不惜用生命精力为代价完成了符咒!
完成咒文的同时,小次郎也已经死去,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责怪他。他留下了遗书,郑重地拜托我,要我帮他找到一个适合木刀『生死传承咒』的人,让那人透过咒语力量继承他的刀法,跟宫本武藏再度决战,一雪前耻!
我不能答应他,但我也必须把带走这把红木刀。──小次郎虽然刻完了咒文,可这并不是正统的玄奥『生死传承咒』,只是一个充满了执念的咒术。我不知道这咒语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木刀必须妥善保存。
尔后,我对木刀的咒术进行了研究。任何咒术都需要结界,越强大的咒术结界限制越多,由于小次郎的强烈怨念,红木刀上的咒文形成了独特的结界。这结界既强大,也不强大,强大的地方在于果然能让人继承小次郎的意识和无双刀法,不算强大的地方在于,结界需要合适的人跟木刀进行直接接触才能触发,这结界的有效范围相当的小。
麻烦的只是,我终于发现,这木刀上不但附着小次郎的灵,而且咒文结界还在衍生妖怪!这不是来自妖怪界的妖怪,是由偏执的人心衍生的妖怪。这类妖怪大多独特而难以收服,很多时候不能封印,只能化解。
最令我担忧的是,我离世的日子就要到了,而且身体内的咒力大半传给了小次郎,现在早已经是风中残烛,根本没有信心敲开这诡异的结界,更不要说凭力量收服其中的妖怪。至于请其他的符咒师帮忙,不要说达到这样能力的符咒师极少,一时之间无法找到,即使能找到,也有太多顾虑,起码,祖师独门的『生死传承咒』是不能随便外泄的!
无法消灭,唯有禁制。我用剩下的咒力,将妖刀封印了起来。并整理了这篇说明妖刀来龙去脉的日记,在我死后,将由我的女儿真秀子把它保存下去,至于小次郎,只希望他在天有灵,能明白我的苦衷吧。
木刀已经封印,但这不详之物终究是蕴含着强大力量的物品,总会有人起窥伺之心,难保不会被人发现使用,但那也只能是天意了。我将用最后的力量,尽可能留下破解的契机,制造破解的破绽。书卷最后,有我对『生死传承咒』和妖刀结界的理解,希望能对破解妖刀结界有用。」
接下来的书卷内容,就是一系列的繁复古怪花纹了,李瑛顺看不懂,廖星星伸过头来瞄了两眼,惊奇地咦了一声,抢过书卷翻了两页,手指抚摸上书页,指头顺着花纹符号滑动,口里唸唸有词,手指头渐渐露出似有似无的白芒来,双眼微闭眉毛跳动,似乎发现了什么极怪异的事情。
「是符文,符咒师的特殊文字,只有守护者世界的人才懂得用特殊的方法解读!」郝英俊慇勤地为好奇的李瑛顺解释,李瑛顺果然颇感兴趣,追问道:「那……这咒文你也会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