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了河豚汤!」小次郎大刺刺坐下,「要是我是你,就一定不想打架,然后赶紧找大夫去!可是我们既然约了今天,我又占了大便宜,不分胜负就走,我当然是不愿意的。所以,你只有投降,才能走咯!」
「胡说八道,你刚才放进去的鱼,分明不是河豚!」宫本武藏挑眉。
「那条确实不是河豚。」小次郎眨眨眼,「一早放在锅里煮的,才是河豚。」
「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上当吗?」宫本武藏不屑冷笑。
「没事我骗你个屁啊?」小次郎同样不屑地冷笑,顺势拔起了地上的长刀,「不过,既然你那么喜欢打,我也没有不奉陪的道理!」
宫本武藏心里终于忐忑起来,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冷哼道:「堂堂佐佐木小次郎,居然在决斗的时候下毒害人,你不怕传出去被天下人耻笑吗?」
「干!我哪里有下毒害你?」小次郎理直气壮,「都说了没有请你喝汤,是你自己唧唧歪歪非要喝而已!」
「不是存心下毒,为何在决斗的地方煮这么一锅鱼汤?」宫本武藏喝问。
小次郎撇嘴,「你喜欢迟到,我喜欢一边钓鱼一边闻河豚鱼汤的味道,不可以吗?」
宫本武藏为之哑然,转而又冷笑道:「既然是河豚汤,你不也一样喝了吗?」
小次郎鄙夷白眼,「谁告诉你我喝的是鱼汤?那是我带来的豆腐汤!」
宫本武藏闻言一愣,回想起来,似乎确实如此,自己只看到小次郎从铜锅旁捧起了一碗汤一饮而尽,下意识就认为那碗应该是从锅里舀起来的鱼汤,为了不被对方悠闲自在的气势压倒,自然而然就豪迈喝汤了。其中还真的可能大有玄虚。
「喝了没处理好的河豚汤中毒的话,先是会嘴巴发麻,觉得舌头变大,然后心跳特别快,后背还会觉得闷热出汗。」小次郎笑嘻嘻地举起长刀,「你有没有这些症状啊?如果没有,倒不用担心,说不定没中毒呢,那我们就继续决斗好了。」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宫本武藏顿时就觉得嘴巴舌头都麻麻的,心跳扑通扑通不停,后背还一阵阵地冒起了冷汗,但脸上却还挂着冷笑,「小次郎,这片海域,可不产河豚!」
小次郎哈哈大笑,「是啊。河豚可不是我钓起来的,早上有个光头船夫从这里路过卖给我的,还顺带帮我把鱼下了锅,据他说,这河豚的毒已经清干净了,你信不信?」
光头船夫!
宫本武藏额头见汗,心里明白过来,佐佐木小次郎跟那个船夫,无疑正是一伙的。这前后的遭遇,根本就是人家精心策划的连环陷阱。那么现在,河豚毒是不是真有其事呢?
宫本武藏心念如电,瞬间转过无数念头,但这性命攸关的事情,又怎么能轻易下决定?犹豫再三,猛然发觉自己已经战意全无,心中信念动摇,这样的状态,即使没有中毒,又怎么进行决战?
「好,今天这场决斗,就当是我输了!」宫本武藏长木刀垂下,咬牙低头。
小次郎却是咄咄逼人,「什么叫当你输了?是输了就是输了,若是不服气,尽管拔刀就好!」
宫本武藏额头青筋爆现,虽然说形势不利,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所为,但主动认输对一个武士来说,总是毕生的奇耻大辱。这一次服输当然是为了下一次能够赢回来,但对方言语逼迫到这样的地步,任宫本武藏再城府再深沉,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小次郎却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长刀平胸举起,充满挑衅的意味,宫本武藏的脸青了白白了青,理智终于还是战胜了冲动的情绪,愤恨低头,「好,今天的决斗,我认输了!」
「很好,那就承让了!」小次郎笑嘻嘻收刀。
宫本武藏愤然转身,走出三步,突然扭步回身,霹雳大吼道:「混蛋,居然骗我!」
小次郎下意识一愣,眼中闪过惊讶神色,早被目光如电的宫本武藏看在眼底,顿时证实心中所想,哇一声喝,全身肌肉爆胀,须发贲张,拧身滑步,呼地一刀往小次郎当头劈下!
刀气爆卷,沙粒漫天,石破天惊的一刀,直奔小次郎头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