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2点时分。位于一座神秘岛屿——月影梦镜。
当夜翎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出宗门的大门时,18年来,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凄凉与不舍。
俯视着那长近千米的百丈石梯,脚始终没有踏出一步。
扭头回眸,一位身穿白衣长袍的威严老者仿佛一具石雕立在古香古色的大门口,整个人不怒自威,手握秋水宝剑,眼神淡定,就这么盯着不远处的夜翎。
夜翎撇撇嘴,纳闷得要命。心里嘟囔着,老头子,你的好徒弟就要走了,快哭出来啊!大家都是男人,还用得着矜持么?!
“已经半个小时了,你想站到什么时候?”师傅皱皱眉头道。
不解风情的老处男。夜翎白了他一眼,叹声道:“我——还能回来么?”
“不知道。”师傅顿了顿,接着说:“你已被强制判出宗门,你我二人也不再是师徒关系。那几个老家伙一直想杀你,把你判出宗门让他们不取你性命已是我能保你的最大能耐。离开吧,忘掉这里的回忆,不要想着回来。”
夜翎知道他的无奈,脸色不禁有些黯然,担忧道:“他们赶走了我,下一个对付的就是你。老头子,扛得住么?”
“尽力。”师傅咬咬牙,吐出两个字。
第一次见到老头子这般没自信啊。想当年,老头子自信满满地给我们讲他以前年轻时候叱咤风云的英雄事迹,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说得口水四溅,吹得天花乱坠。把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哄得不疑有他,让我们不由觉得,他,就是救世主。
师傅曾说,他出剑速度快如闪电,往往敌人都没看到他拔剑,对方的头就已经掉下来了。至今为止,我们这些晚辈们都没看过师傅拔剑。
……不过,夜翎很怀疑他话的真实性。太扯了吧?
“老头子,此番一别,不知何时能再相见。你确定你没有什么宝贝再交给我了么?”夜翎贼笑着试探问。
“没有。”
“……”夜翎头上掉下三条白线,满脸郁闷之色,又马上用拇指搓搓食指和中指,笑问道:“你真的确定?我总感觉少了些啥呢,比如说——钱?”
“没有。我两袖清风,对钱财一向不屑。”
“靠,没钱你让我吃什么?你不会想让我流落街头吧?!”
“这是你的事。”
一点人情味都没,怪不得一辈子都讨不了老婆。
夜翎走到他面前,给了他一个熊抱,然后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道:“老头子,我走了。如果有机会回来,我就给你带个老伴陪你安度晚年——你除了年龄大了点,头发白了点,皱纹多了点,其实还是很帅的,相信依然有一大票女人会迷倒在你的风姿魅力之下。”
却见师傅难得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摇摇头道:“管好你自己吧。”
“哦,对了。”夜翎刚欲踏出的脚步又缩了回来,冲着师傅招手道:“记得替我向瑶师姐聆心师妹她们几个问好。还有,代我向若雪师妹传个话,就说让她别老冷着脸,难看的跟寡妇似地,应该多笑笑——哎呦!谁打我屁股?”
夜翎突然感觉到屁股中了个小石头,赶忙用眼光顺着石头飞来的方向瞄了一眼。
只见在不远处的暗淡树林里闪过一具白色的身影,接着瞬间没入了树林的黑暗之中,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夜翎虽没看清楚,但心中已经有数。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样子很是狡黠得意。
师傅一挥手道:“快些离去吧。要是等那帮烦人的妮子来了,你就难走了。”
“老头子,保重!我会想你的。”
夜翎再看了他一眼,然后扫视了一遍宗门的树木花草,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不再作任何留恋,踏起流星碎步,顺着石梯,不紧不慢地走了下去……
同时,一个白色的身影,隐隐地追随着。
站在宗门前的威严老者,将手中的秋水宝剑捏得阵阵发颤,眼角终是留出一滴不舍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