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红尘男女
5412100000040

第40章

第二天上午,方毓眉在公司办完了要办的事,码定探视时间去四一一医院,们要等到午后两点半,这当中还有充裕时间,亍是她回到出租屋,索性穿上那件皮大衣,再度来到世纪商城,皮货柜的售货小姐换了人,不是昨天下午她遇到的那个,她笑着上前问道:小姐,我想打听一件事,最近是否有位:十多岁的先生在你们这里买过一件跟我身上同一款式的皮大衣?

行啊有啊,就在昨天上午,正好我当班,一位淸瘦的老先牛来买皮大衣,售货小姐说,他挺逗的,凭记忆和想像不停地挑啊拣啊,还请来一位女顾客试装,换了一件又一件,直到满意才付了款,而后又让我们替他送往一家东方公司。不瞒您说,您穿的这件就是吧?好雍容华贵哟!对了,方毓眉嫣然一笑,谢谢。说辛,一转身飘然离去。她卜到一楼,买了西洋参、蜂王浆等补品和水果,又到花店买了马蹄莲、素色苍兰、满天星、百合花等扎成花束。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搭车去医院。

天地间依然旋卷着凛冽的寒风,行人一个个都缩着头,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方毓眉因为确认皮大衣是罗市隐送的,穿在身上这会儿觉得特别暖和,她从未向罗先生提过什么要求,甚至丁点儿暗示都不曾有过,而罗先生却想着她,穿起来居然那么合身。匕午买了皮大衣,下午他就出事了,这让她忐忑不安。而仲慕如呢,且不说两人郊外踏雪寻梅时她冻得簌簌发抖,他竟无表示。就在咋天,在同一个商城,她真的喜欢上这件皮衣,他仲慕如却敷衍了儿句,故意绕开,而她一时又掏不出这笔钱,结果让她非常失望。同样是男人,一比,人格的高低,径渭分明,她在两人心中的位置孰重孰轻也就不言自明了。……

方毓眉一路波动着自己的思绪来到医院,她乘了电梯,一于持花一手拎着塑料袋推汗病房的门,在她跟罗市隐目光相遇的一刹那,她看到罗先生双眸发亮,迅速地从她脸上移到她身上,显然他已有所发现,他欣慰地笑了。

今天感觉好些了呵?方毓眉边将花束放在床头柜上边说。

是。罗市隐应道,吕光仍在方毓眉身上顾盼。

噢,方毓眉顿有所悟调皮地说,一位朋友送了我这件皮大衣,你看怎么样?

它也只有你才配穿,罗市隐说,得体而高雅。

可馈赠者却一直埋名隐姓,不敁庐山真面目哩!哦哈哈哈……罗市隐入院以来第一次笑出声,面肌的动弹牵扯到伤处,嘴里咝咝地抽出了凉气。他作了个手势像在讨饶让方毓眉别再拿他开玩笑,而脸上泛出的红润,透露了他的激动和欢欣。

方毓眉环顾着病房,嘈杂、拥挤,空气中飘浮着来苏水和别的说不出的难闻的气味,她打开卫生间,便器浴缸污迹处处,回到罗市隐床边,她说,四人一间,这病房条件太差,先生,咱们换个病房。

不必了,我只是一个平头百姓,算啦!罗市隐说。

这事你别管,我去办!方毓眉抽身出了病房。她去住院部交涉,接待人员打开电脑查看了病人入住情况说,脑外科有空病房,两人一间,如人住需包房,一俟另有病人来住费用则减半。方毓眉知道其中有诈,问这是哪家的规定,请拿出文件来。对方说现在许多医院都这么做,文件没有,要调就调,不凋拉倒。方毓眉着急,怕闹僵,明知吃亏只好捏着鼻子受,心想与其中途让别的病人插进来还不如一包到底。叮她总有些愤愤不平,边将钱递进玻璃窗门边扔过去一句话:不就为了钱吗?那人咧嘴笑道:你说得没错,就是为了饯,如今谁不为钱,小姐您也不例外吧!有钱什么都好办。说着递过来一张收据,给,出院时凭它结账。

方毓眉窝了肚子气,拿了收据匆匆走开,她想难怪有人把这些穿白大褂的叫白狼哩,贪得无厌,一点也不冤枉。她怕罗先生看出自己的激动,便从旁边的小门走到医院的露天平台去,让冷风平静了自己,这才又上电梯来到罗市隐所在的七楼,找到医生办公室,出示了调整病房的住院收据,值班医生让两名护士随她去了罗市隐房间,罗市隐并不计较什么条件,他怕麻烦别人,事已至此,他不愿奋违方毓眉的好意,无力地争辩了儿句之后依从了她,搬到同一层楼面的两人间病房。

这房费很贵吧?用了多少钱?我有。罗市隐说。

先生什么时候在钱字上学会顶真了?方毓眉一脸不高兴,我们之间是不是没有别的话好谈了,若是这样我立马走人。

啊呀,你误会了,我是想你收入也不很高,还得为弟弟以后读大学积攒些钱,让你花钱,我于心不安。罗市隐赶紧声明,过,既然你不爱听,我不再往下说还不行吗?

本来嘛!方毓眉得胜似的一偏头直发笑,其实,有个好环境你才康复得快呀!而且,说个话也方便多了。

罗市隐想这是个多么舍解人意的女孩啊,见方毓眉正凝眸望他,他说:这倒也是。

方毓眉剥了只香蕉递给罗市隐,她说,有件事我一直窝在心里,趁这个机会我想告诉你。

说吧,什么都可以说。

先生,两个多月前我给你打了个电话,想必你一定记得。方毓眉说,当时,我很冲动,责怪你,甚至发誓不再跟你联系,而且事实匕也这样做广……说着说着她已泪水盈眶,可你却一直把我放在心匕给我买衣服,我真不懂事,我好后悔……

快别这样,这事你不说我已想不起来了,罗市隐说,或许你是遇到了什么不称心的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不,我现在不想再瞒你了。有一天我去你那里,偏偏你不在,却遇到了罗睿,我们之间发生了不愉快。方毓眉说,她已经感觉到我跟你之间不同寻常的交往,她很激动,说了很多,也许我根本就不该出现。

有这事?罗市隐很吃惊,她,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我不想再重复了,没必要。我已想通了,作为你的女儿,对另外一个女孩跟自己的父亲过于密切的交往敏感、过激,也是可以理解的,换了我大概也会这样。

毓眉,你不知道,她的婚姻很不幸,遭受了不少磨难,得了胃病和抑郁症,失眠、易躁、多疑。罗市隐大致地把罗睿的婚恋状况说了说,我把她从上海接间来休养,那段口子她的心绪尚未调整好,以至对你那样,原谅她吧!啊,先生,原来是这么回事。我错怪了她也错怪了你,真没想到她也会那样不幸,那她现在怎样?身体复原了吗?

经过一番周折,她终于跟那个流浪歌手离了婚,健康状况也有了明显改善,又和她的师兄在一起了。

两人结合了吗?方毓眉急切地问。

没有。罗市隐说,她师兄方面没什么问题,主要是罗窨还有些心理障碍。

唔,方毓眉点点头,那要不要把你受伤的事告诉她?

不要,她经历的波折已不少,干嘛要让她再操心?

先生,你真是个大好人,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大好人,对谁都是一颗真心。

米必,有时我也不近人情,有悖常理,很厉害哩!是?那我就等着领教你的厉害,方毓眉冲他笑得格格响,少顷问道,对了,警方跟你谈过吗?他们打算怎么办?

谈过,据医生讲还取走了了和X光片子。罗市隐说,刘柳对我说过,朱魁元此人是有背景的,但具体情况还没了解到,方毓眉说,看来要讨个说法不容易。

从朱魁元跟我谈店时的口气和作派,我即感到这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关键在他这个人有多横,而在于其背景,只要甸背景,就增加丫办案的难度。不管多难,也要弄个水落八出。这仅是我个人的事,从本质卜讲它关乎保障人权、维护民主与法制。

先生说的自然有道理,方毓眉说,只是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而你面对的很可能是一个强势集团。在这之前我就有过担心,我理解你想给这个社会给老百姓办点事情,替一些弱势群体说些公道话,为他们争取理应得到的受教育权、就业权和社会保障权,这没错,我们社会缺少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人。但是,恕我直说,你总是单枪匹马,过于相信自己的力量,为什么不可以从朋友和以前的同事那里求得帮助呢?也许以我这样的年龄和身份说这些话很不合适,可我总是想对你说,一直憋到今天是非说不可了。

从来没人对我这样说过,说啊,我真的很想听。罗市隐声音颤颤的。

还说什么呢?让我想想,方毓眉眨巴着眼睛,噢,你已经不再年轻,要放慢工作节奏,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即使不为你岛己着想,也得替那些关注你牵挂你需要得到你的帮助的人想想吧!罗市隐声音哽咽地喊道,泪水悄然滑落,他伸出右手紧紧捏住了方毓眉软乎乎的小手。半晌才松开,说说你吧,最近还好吗?

还行。方毓眉随口应道。

是不是遇到什么不痛快的事?方毓眉飘忽的眼神引起了罗市隐的疑惑。

没有啦!方毓眉迅速回过神来,现在蜇要的是你。至于我,有些事过些日子我会对你说的,不过没什么特别的事,我都这么大了,能应对,你别瞎操心,要配合医生,争取早日康复。

正说着,医生护士查房来了,例行的问询观察后,三分钟便离开广,方毓眉紧跟了出去,她说:大夫,请问罗先生的脑震荡会有后遗症吗?

一般来讲不会的,医生说,但倘若今后再摔倒什么的就很难说了。他看了方毓眉一眼,小姐,你是他的什么人?

学生。方毓炤平静地说。

那么,他家早人呢?医生又问。

他太太和儿子在美国,女儿在卜。海读研。方毓眉觉得只能这样说,噢,大夫,您上网吗?因特叫。

我可足一个痴迷的网虫啊!医生说,哎,小姐问这做什么?

您先回答我,有一个网站“隐园告白”,您是否进入过?

哎呀,我不仅进人,还跟帖哩,这位网主在其网页丄发布过有关大学教育和弱势群体的文章,仗义执言,一身正气,令许多网民产生共鸣,跟帖有数百件哩!医生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