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我想送一件礼物给剩牛排,可是把商场逛了一个遍,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东西。“嘿,申谜!”正当我对着琳琅满目的橱窗发呆的时候,小马从我的身后钻了出来:“怎么,买圣诞礼物送给你那瓶‘顶级红酒’?”
我见到她如同见到救星一般:“是啊!你点子多,帮我出个主意嘛。”
“把你自己送给他,就是最好的礼物。”这丫头笑得很魔鬼,“处女,这年头很稀少了。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啊。”
我在这个说起话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的脑门上敲了一记爆栗子,她捂着脑门大叫:“会痛呢!啧啧啧,这么暴力,典型的阴阳失调。”
“如果我记得没有错的话,前几天跟你见面的时候,你还说:别拿自己的身体当成讨好男人的工具。今天就在这里鼓动我把自己当礼物送给别人。有你这样的吗?”
小马笑得特贼,眼睛一闪一闪的,一看就让人觉得机关重重:“我这不是在试探你被人煮熟了没有嘛。看来你依然生着,真不知道这应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对啦,你送什么礼物给你男友啊?说出来参考一下。”
“毛衣。”小马得意地说,“是我亲手……”
“织的?”
“挑的。现在谁还有耐心去搞这些玩意,再说了如果织出来的不好看,男人也不会穿的。商店卖的更漂亮,款式新颖,色彩艳丽,穿在身上一样温暖。”小马见我似乎听到心里去了,问:“你也想买一件毛衣送给他?”
“不。”我摇摇头,“我想织。”
小马拍拍我的肩:“生米,虽然你的精神让我觉得很钦佩,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只有两天就是圣诞节了,你现在才开始织毛衣,会不会太晚了一点?”
“我可以织条围巾和一对手套给他。这个很简单的,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够了。”虽然本人的智商不太高,但织围巾却一直很在行,念大学那会,手织围巾和手套风靡一时,班上有不少女生想拿它送给男友,但自己又不会,就私底下找我帮忙,用大白兔奶糖和各种好听的话来请求我的支援。那年冬天,我整整织了二十八条围巾、十六副手套,成果遍布整个校园,(甚至有一小部分流传到了邻校,)以至于我走在校园内,隔三差五地就会看到有男生戴着我织的围巾和手套在那里幸福地向别人炫耀着自己的女友是多么地能心灵手巧,每每这时,我就会为自己感到骄傲。
但是,那年冬天,我自己戴的围巾和手套却是在商店里买的,并且那年冬天,因为吃了太多的大白兔奶糖,我胖了整整十斤,所有的男孩子见到我之后都绕着道走。平安夜的那天,宿舍内的其他女生全部都被男生约走了,只有我一个人坐在宿舍内念经以平心境:“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我成就了他人的爱情,让别人“色”了,却断送了自己的浪漫,独守“空”闺。
从那以后,我不再吃大白兔奶糖,而改吃黑巧克力和牛肉干。
如今,我要重拾这门被我遗忘的手艺,用它来点缀我自己的爱情。
我买来织针和毛线,奋战到凌晨三点才搞定我的礼物,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老在那里打瞌睡,哈欠连天。
“申谜,你昨晚干嘛去了?”剩牛排问。
不能说,说了就不够惊喜了。我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提神:“今天是我解放的日子,所以我昨晚兴奋得睡不着。”
“解放?”
“是啊,从明天起,赌约就结束了,我终于可以恢复自由身了。”
剩牛排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你不觉得做家务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吗?”
“我觉得看别人做家务更幸福。”
“哦,那我要想想:申谜,今天回去之后要来个彻底的大扫除,被子和床单要全部洗掉,洗手间也要清理,厨房的抽油烟机也要擦洗,各房间的地板要全部擦一遍,还有地毯……”
“喂,够了,这么多事情,干到半夜十二点都干不完吧?”
剩牛排点点头:“没错啊,我就是要让你干到十二点啊,最后一天,当然要坚持到最后一秒。”
“太过份了。我是你女朋友呢,就不知道疼我一点啊?”我很生气,在公司被他使唤,回到家里又被他使唤,太不公平了。
剩牛排说:“从明天起,你可以使唤我啊,我很乐意!”
“真的?”我的眼睛开始放光。
“当然是真的。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剩牛排的表情很认真。
我开始在脑子里想像着各种整人的招式:“那如果我要你去商场买那些女人的用品呢?”
“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去。”
“那你等着我怎么收拾你吧。”
话虽然说得狠,但剩牛排终究还是放了我一马,并没有让我真的做那么多的事情,并且晚餐的碗还是他洗的。
我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优雅地清洗着那些碗筷,修长白晳的手指轻轻地划过那些精致的瓷器,往日里听起来很嘈杂的水声也变得悦耳起来。
看着自己的恋人做家务,的确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我突然问:“韩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剩牛排洗碗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分不清楚,好像刚刚开始,又好像很久了。”
“为什么是我?”有那么多的女人供他选,为什么最后却对我另眼相看?
剩牛排把碗洗干净,擦干,然后放入橱柜里,最后把围裙解下来,轻捏了一下我的鼻子:“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爱一个人和不爱一个人一样,有时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是啊,我常常就在想为什么剩牛排不爱罗兰。爱或者不爱,是没有一个很确切的理由的。
手机响了,有信息传来,我打开一看,是熟饭:“米,打你家里电话,没有人接,不乖哦。跑哪去了?”
这家伙一连失去联络那么多天,这会终于冒泡了。
十点了,昨晚没有睡好,明天又是平安夜,今天我必须好好睡一觉,于是告别剩牛排回十五楼。
正当我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后面响起了一个痞里痞气的声音:“嗨,刚刚及格的美女,好久不见,拥抱一下吧!”
我一转头,熟饭正笑嘻嘻地站在自家门口,向我张开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