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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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林玉珠的失踪

几天以后,当我回到家中时,我的妻子南瓜已经静静地躺在了那个精美的骨灰盒里--她们怕我焦急没有告诉我实情。我的女儿爱爱还在家中,见到我搂着我失声痛哭。我问女儿你妈妈临终说什么话没有?女儿说她母亲得病后一直昏迷不醒,没有说话。我问了女儿她的母亲得病和去世的时间。女儿说了,引起我的一阵惊愕。南瓜得病的时间竟是7月28日的凌晨,就是我的身体复苏的那一刻。我难以理解这种时间上的巧合,难以参悟出那其中蕴含的玄机。我安慰女儿,说人死不能复活,要节哀顺变。爸爸还在,爸爸会像妈妈一样地关心你的。我回来以后得到的另一个重大消息,是陈书记得了一种可怕的疾病,据知情人士透露,是得了K市第一例艾滋病,已到外地治疗。与此相关的消息,是在K市和常乡市,接二连三地有年轻貌美的女人失踪。她们的家人已在电视台做了寻人广告。听办公室主任说常乡市的市民们当得知陈书记的消息以后,竟有人在市委门口燃放鞭炮。K市更是如此,市民们不但在市委而且在他家门口燃放鞭炮。还打出了“热烈庆祝陈继业领到死亡通知书”、“大快人心事,陈得艾滋病”、“还我女儿”等标语。那些受害者家属在市委大院安营扎寨,高呼口号,在地上涂写标语。

防暴队手持警棍和盾牌,武装列队站在大门口。上访人的单位领导从一辆又一辆车上跳下来,走向上访的人群去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回来的几天里,我一面处理积压的工作和家中的事,一面和林玉珠联系。她的手机始终未开。那时我的身体已完全恢复正常,有了性的要求,加之南瓜的去世,我和林玉珠结合的障碍已完全排除。我要赶快找到林玉珠,告诉她这一切,并且向她正式求婚,和她共度下半生美好时光。我是那样的急切,我在期盼着每一个和她联系的电话,希望能够听到她熟悉的声音。我在我的办公室里,一次又一次地给她联系,心里呼唤着她的名字,却打不通。我又问了冯阿姨出去的情况,同去的还有那些人。冯阿姨说走后一直未给家里来过电话,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起去的人是谁也说不清楚。她母亲也同样焦急,还让我抓紧和她联系,怕她在外面遇到不测。一天晚上,我又跟林玉珠打电话联系,打着打着,我的脑子轰的一下炸裂开来。我想到了林玉珠的失踪是否也和陈书记有关,继而想到了那些失踪的年轻女人,又联想到她和陈书记之间可能发生过的事情。我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我的脑子在那一刻真的爆炸了,变成了一粒粒碎片飞散到空中。周身的伤痕顿时像一道道绳索勒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忍着浑身的颤栗,一个键一个键地拨通了林玉珠母亲的电话。我强忍着激动,问玉珠来电话了没有?她说没有,说这闺女是咋了,走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往家里来个电话,过去出去一到地方就往家来电话,而且手机也不关,这一次是怎么了。她母亲嘟嘟噜噜地说。

我说:“冯阿姨,你先不要睡,我现在就马上到你家去。”她母亲说:“太晚了,这么远往这儿跑,明天再说吧,说不定今天晚上就来电话了。”我说:“没事冯阿姨,我马上就出发,估计一个半小时以后到你那里。”林玉珠的母亲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样,说你来吧。我让值班员找到司机拿来车钥匙,从车库里开出车,开足马力向市里飞奔。到了冯阿姨家,冯阿姨正在等我。淘淘见到我,还是像以前那样朝我身上扑,给我作揖,汪汪地欢叫着。我顾不上和淘淘亲热,强压着内心的恐慌,向冯阿姨询问了林玉珠走时的一些细节。林玉珠是在一天晚上离开家的。她记不得是几号了,只记得是个星期日,因为那天小玉不上学。临走前去跟她告别,说她要和几个朋友到南方玩上一段时间。冯阿姨问她去哪里,也不说,只说是去旅游。问她要出去多长时间,说看情况,还要到深圳一个做生意的朋友那里去办些事。话说得很含混。我注意到了冯阿姨讲的几个细节。一个是林玉珠那天晚上是晚饭之前去的,当时冯阿姨让她在那儿吃饭,她不吃,说要和同学们一起吃。

一个是她的女儿小玉一听说林玉珠要出去,就要往她身上靠,却被她推开了,怕沾住她什么似的。她远远的扶着小玉,对她的女儿说要听姥姥的话,放学早点回家,不要到处乱跑,要好好学习,长大了考一个好大学。说着流了泪。还跟冯阿姨说要保重自己身体,青山也快出来了,到时就可以照顾你了。一个是那天林玉珠的情绪很不好,无精打彩,还有点惊慌失措。她送来了淘淘和家里的钥匙,还交给了她母亲几个存折,另外有一万元现金。她母亲说存折放这儿可以,可走几天时间拿这么多钱干啥。林玉珠说钱取出来了放在家里怕不安全,就放在这里吧。

冯阿姨看着林玉珠有点不对劲,就问林玉珠是不是有啥事了。林玉珠说没啥事,只是走哩心里难受。林玉珠走的时候和冯阿姨以及女儿依依难舍。在她走出门淘淘追过去时,林玉珠弯下腰双手刚抱起了它,就又放到了地下,还流了泪。他们看着林玉珠提着箱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他们打的走了。冯阿姨回忆着,擦着眼泪。一会儿她突然对我说:“前几天看电视说自来水公司也有一个女的失踪了。下午在和几个老太太们说话时,有个人听她的女儿说黄河路9号院也有个女的失踪了,说她是得了什么爱啥病。小方,你给我说实话,珠珠出去是不是跟她们的事有关系?”冯阿姨睁着一双令人恐怖的目光望着我。我心里一阵慌乱,赶快说:“冯阿姨,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了解玉珠,她不会有啥,她一定会回来的。”和冯阿姨说话时,小玉在里边叫姥姥要解手。冯阿姨说下来自己去吧。小玉睡意惺忪地走出来上了卫生间,出来时,揉着眼问道:“姥,俺妈来电话了没有?”冯阿姨说:“来了,你妈过几天就回来了,睡吧。”小玉说:“俺妈来喽我要睡着了你可要叫我。”

冯阿姨说:“知道了,来了就对你说了。”我离开冯阿姨家时已是凌晨三点多。离开时她反复对我说让我抓紧给林玉珠联系,一旦联系上了,就赶快告诉她。我安慰她说我会的,一旦有了音讯就会立即告她说。我交待她不要将玉珠出去的事对外人讲。冯阿姨擦着眼泪会意地向我点了点头。回来的路上,我更加肯定了我的判断。林玉珠一定是染上了那种可怕的病症,或是怀疑自己被传染,才离家出走的。我想到,林玉珠此一去,不知还能否回来,也许我从此永远见不到她了。我突然想到了归国之前做的那个怪梦,顿时身上毛骨竦然,惊诧万分。我反复回忆着那个梦,琢磨着梦中的细节。那头猪雪白如玉,长着一双像人一样灵动活泛的眼睛,我每逢去喂它的时候,它总是一往情深地看着我。它无缘无故的就丢失了。猪圈门前的两棵白玉兰一样的花树,从满树的白花上向下滴着水。两棵树不就是个林字吗。而那“白猪”和“玉珠”竟那样相契,这莫非是个暗示吗?难道林玉珠的将来真得会像那个梦境,最终找不到吗?我不敢再往深处去想。以后的几天里,我什么心情也没有了。我到医院查询了有关艾滋病方面的知识。知道了这种病叫作“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症”,是由一种名为“人类免疫缺陷病毒”导致的疾病。通过侵袭人的免疫系统,即侵袭人体抵抗各种外来感染的自然防御系统,逐渐降低并最终破坏人体的免疫功能。

当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免疫功能受到病毒的严重破坏而不能维持最低的抗病能力时,感染者便发展成为艾滋病病人。随着人体免疫功能的降低,人会越来越频繁地感染上各种致病微生物,而且感染的程度也会变得越来越严重,最终会因各种复合感染而死亡。艾滋病病人的血液、精液、阴道分泌液、乳汁、伤口渗出液中含有大量艾滋病病毒,具有传染性。传播的途径是母婴传播、血液传播和性传播。已感染艾滋病病毒的人平均经过7--10年的潜伏期才能发展成为艾滋病病人。这些人在发展成为艾滋病病人以前外表看上去很正常,他们可以没有任何症状地生活和工作很多年,但能够将艾滋病病毒传染给其他人。这就是说假若陈继业得的真是这种病,那么他至少在7年以前就感染上了这种病毒。他的病在K市还是首例。当时世界上发病率最高的是非州,国内发病率较高的是沿海发达地区。这个陈继业是在什么地方将这种可怕的病毒带到我们这儿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