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孩子洗澡，曹放这辈子还是头一回。
“好，可以了！”曹放将曹希用一块大大的浴巾包了起来。
出了浴室，直接丢到了床上。
包在浴巾里的曹希在床上震了两下，很快的坐了起头，把从头上盖下来的浴巾扯下。看着已经走到床前的曹放直笑。“爹地！”
“不用叫了。”曹放沉下面，假怒的对他说。“现在总可以说了吧！”在浴室里，居然被一个小鬼当猴玩。说出去，谁会信呀。
“嘻嘻……”曹希向曹放招了招手。“爹地，过来！”
“快说！”曹放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突然觉得自己不讨厌他，反而很顺着。
“是陈妈告诉我的！”曹希不再笑嘻嘻，看着曹放认真的说。“在学校里，别的同学都有爹地，和妈咪接，可是我每次都是陈妈接，同学们会笑我。”曹希低下头去。“我回来问妈咪，妈咪就会像爹地你刚才在沙发上呆看着我是一样的。她每次都不说，有一次在放学时，我牵着陈妈的手，我问她，她就告诉我了。”曹希抬起头来看曹放。“陈妈在另一间房里打扫，妈咪不在，我就跟着她，而且我在那里看到了照片，我问陈妈，陈妈说那就是爹地。”
曹放将一只手轻轻的抚上他的头，他真乖。
“我书包里还有爹地你的照片呢！”曹希说着站了起来，准备去拿来给他看。
“坐好，爹地信你就是了。”曹放的声音很轻，不管做错什么，孩子都是无辜的。
“我给同学们看，我的同学都说，我爹地好帅哦。”曹希一脸自豪。
“臭小子！”曹放瞪他一眼。“快到被子里去睡。”
曹希乖乖的听话。“爹地不睡吗？”
曹放站了起来，看了眼，身前一大块湿的。
“你先澡了，我还没有洗呢？”
说着，曹希很快的从被子里坐起。“我帮你洗！”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曹放。
曹放，只差整张脸没有扭曲了。
“不用！”拿起床上的浴巾就走了。
曹希看着关上的浴室门。傻傻的笑，有爹地了真好，明天去学校告诉其他同学。想着，躺进背子里，连睡前故事都免了。
杨栀，躺在床上无心的翻着书。
这么久了，怎么希儿还没有上来找自己？他每晚都要听了故事才肯睡的。杨栀看了眼床头的钟。九点多了！都这么晚了。杨栀揭开被子，穿上鞋就走了出去。
一楼厅里黑的，可能陈妈都睡了吧。杨栀看没人，向曹希的房间走去。
轻轻的把门推开，里面也是黑的。
杨栀皱了下眉，今天怎么这么乖。
轻步轻声的走了进去。
床上的被子没有动？
杨栀一下子慌了。马上转身向厅里奔去。
杨栀脸色急得煞白，连手握成拳都做不到。
“希儿？”
“希儿——？”没有回应。
杨栀都快要哭出来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杨栀在厅里急得像个陀螺。希儿长么大，从来不做不和她打招乎的事，今天是怎么了。
突然她眼睛一亮，整张脸布满了寒气。转身就向旋梯跑去。
……
曹放刚从浴室出来。
“嘭———”很大的一声响，房门被一个不速之客，无情的推开。
曹放有丝错愕的瞪大眼睛。
“希儿呢？”杨栀目不斜视，直直的盯着曹放。
曹放皱着眉，瞧了眼床的曹希。再看向她。“你进男人的房间，一向如此吗？”
“我找希儿！”杨栀理也不会曹放的话。“希儿呢？”
“睡着了。”曹放向衣厨走去。这样的杨栀反而还让他有些不能适应，太咄咄逼人。
“睡着了？”杨栀向他的床上看去，床中央鼓起一个小小似山丘的人儿。杨栀，一下子整个心算是放下了。她轻轻的向床靠近。
“希儿？”杨栀轻推了下他。曹希依然睡着，没有理会她。杨栀皱着眉，希儿一向都很浅眠的。看着爬睡的他好一会儿。“希儿？”杨栀将他的背扳过来。
脸上满是泪。难道刚才自己吓到他了？
“希儿？”杨栀将抱起的他，一把拥进怀里。紧紧的抱着。
在衣厨边换了身衣服的曹放，看着杨栀那样用力的拥着曹希皱起了一双浓眉，走近她。
“把孩子松开。”声音很轻，可是却听不出里面的任何情感。“我叫你把孩子松开。”曹放说着，就去抢杨栀怀里的曹希。
“啊……”杨栀怀里的曹希一下子大哭了起来。杨栀怒瞪曹放一眼，俩人都不再抢。抱在杨栀怀里的曹希向杨栀怀里蹭去。“妈咪！”
“希儿乖，不哭好吗？”杨栀抱起他，不停的哄着。
曹放看着慌张的杨栀，心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感。
“希儿乖不哭，妈咪抱你回房。”杨栀说着就向外走。
“呜……不要……不要……”曹希在杨栀怀里闷闷的说。“为什么希儿？”杨栀问着怀里的曹希，转头看了眼曹放。脸上满是不知所措，以前曹希不会这样的。
“我要和爹地妈咪睡！”曹希仰起闷红的小脸，看着杨栀，满是期待。“妈咪……”
“希儿，怎么不乖了？”杨栀不认同的说着。
“要嘛……”曹希又哭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曹放，看着没有一个人愿意让步的。皱了下眉。走近杨栀，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就抱过了曹希。“你回房去睡！”说得很强硬，有丝命令的意味。
“爹地，我要三个一起睡。”这下换曹放不知如何是好了。他看着杨栀，想知道她以前这样，会如何处理。
“放我下去。”曹希看着曹放说。
曹放看了眼，怀里一丝未挂的曹希。
沉默了一会儿。
“好，我们三人一起睡。”曹放向杨栀，示意她到床上去。杨栀有丝错愕。曹放不再理会杨栀，抱着曹希到床上。“现在总可以吧。”躺在床上的曹希看了眼，还站着未动的杨栀。
“好，妈咪过来！”杨栀没有去看曹放注视而来的目光。暗自想，等下曹希睡了后，就把他抱走。
“我想听故事！”曹希看着杨栀。
“我这就去拿。”
曹放目送杨栀离开。
“爹地，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好吗？”曹放轻抚曹希的额头，轻声的说着。“爹地也和妈咪一样会讲故事吗？”曹放向他点点头。“那当然！”
“那好，爹地，你讲吧！”曹希乖乖的闭上眼睛，像以往一样，安静下来。
曹放沉思了一会儿，眼睛温柔的盯着曹希的小脸。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鱼村，村里面住着一位很漂亮的公主。公主很善良，却总被别人欺负。在鱼村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很漂亮的山庄，里面全是有钱人，有一天，那座山庄里走出来了一位王子，一位很帅很温柔的王子。王子第一次见到公主，就很喜欢，后来，他帮公主做很多很多的事。但是突然有一天呢，村庄里又来了位王子，那位王子也很喜欢很喜欢公主，只可惜，他能呆在村庄里的时间只有三天，三天后他就一定要离开。”曹放顿了顿了，似乎在回想。“那位王子跟着公主一起快乐了三天，三天后王子就要走，在第三天的晚上，王子给了公主一条项链，项链的名字很好听叫“承诺”。公主还太小，不是很明白，王子给她以后，第二天，还没有来得及和她告别，就走了……“曹和看了眼曹希，他似乎睡了。顿了很久，也就没有再讲下去。
“进来吧！”曹放看也没有看的，就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拿着故事书的杨栀走了进来。
曹放转过头，一双深邃的眼眸看了她好一会儿。“你不可能走十米路要十多分钟吧！”
杨栀不语。觉得自己问得很白痴。
杨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下子抬起头来。
“你的娃娃呢！”杨栀看着曹放说。
“不知道！”他回答得很轻，也很快，听不出声音里的情感。
杨栀皱了下眉，很是不解。“她不是被你带去了美国。”曹放站起身，直视着杨栀。“你想听？”杨栀不语。点了点头。
“好，到外面说。”曹放看了眼，没有惊醒的曹希，越过杨栀。走了出去。
“不去厅里吗？”杨栀看着坐在楼梯上的曹放。
“坐下吧！”他拍了拍身边的位子。杨栀没有多说，走过去，就坐下了。虽然，现在很恨刘佳，但是还是想知道她是否过得还好。
沉默了很久。
“她在去年，就已经死了。”曹放说得很平淡，平静的脸上总是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坐在他身边的杨栀，被他的一句话，惊得有丝恍惚。似乎他刚说过的话，并不那么真切。
“你知道爹地中风的事吗？”杨栀回避了他的话，看着他说。
曹放身体微怔了下，不语，性感的薄唇抿得死紧，平静的脸上划过一丝伤痛，显然他并不知情。
“明天，过去看看吧！”
俩人都不语，只是沉默的坐着。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曹放没有看杨栀，只是静看着，漆黑的一楼大厅。
“什么？”杨栀，愣了下，不是很明白。“你是说爹地的病情吗？”
曹放一下子忧郁紧张的眼神中装有太多纠结的情绪，杨栀不知这三年里，他都做了些什么，可是看着现在他的样子，心里依然还是会揪痛。虽然他不爱自己。
旋梯下方的窗纱被细细晚风吹得翻飞了起来，就像有天使在黑暗中挣扎般，让人不忍。
“可以告诉我，姐姐是……”杨栀的声音开始哽咽，她低了下头，不停的将窜上来的酸涩咽下去。“姐姐是怎么死的？”
曹放深吸了口气，转过头，一双幽深的眼睛变得温柔，眼瞳呈现温暖的琥珀色，他用这样的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杨栀。
杨栀像被吸进去般，久久不知声音在何处。
“不在了，需要理由吗？”
杨栀低头不语。
“希儿很乖。”曹放平淡的声音中，有丝淡淡的伤感。
“是呀，相较带他，不需要费太多的心。”杨栀静静的看着翻飞的窗纱说着。
“你不打算告诉他，他父亲是谁吗？”说这句话时，曹放侧过头来看着她，眼里满是期待的疼痛。“他长大了，你会更不好说。”
杨栀做了个深呼吸，同样侧过头。
“我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曹放看着杨栀的眼睛越来越深，越来越黑，就像一个深不见地的漩涡。
“那就让我来做他的父亲。”声音很轻，听在杨栀的耳里却像魔音。
旋梯处的窗纱，飞得更高了。像无数的天使在挣扎着要脱离，痛苦的枷锁。映在杨栀的眼睛，纠结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