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苍白的病房内,杨栀安静的坐在曹希的病床前,曹放刚刚离开,回公司了,才二天的时间,让他憔悴了很多,眉宇间满满的全是伤痛,看着他离开的样子,杨栀的心里全是怅然,很不舍。
床上的曹希均匀的呼吸着,苍白的脸上有着熟睡中的红昏,杨栀看得牵起嘴角,似乎一切都变得安祥了,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了。
昨天曹正华入院,她没有去,她不想离开曹希半步,可是,夜晚时,曹放平静的告诉她,从他的样子上,杨栀只看到了强压在心里的伤痛,可是他强装的样子,叫她心痛,难道他是为了装给自己看的?曹正华转入加护病房。杨栀微低了下头,应该是很严重的吧,不然怎么会进加护病房?
过了好一会儿。
杨栀抬起头来,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曹希。
既然要叫一声‘爹地’自己就无法无视他,不去看他。
杨栀用床头的电话打了护士房的电话,叫了护士,就离开了,自己该去看看他了。
加护病房外!杨栀透过玻璃窗看进里面,曹正华安静的躺在床上,带着氧气罩,差不多遮去了整张脸。他的很安祥,看上去很虚弱,一切看上去却是那样的叫人揪心。杨栀在玻璃窗前,看着看着,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是那个,强悍的曹正华吗?是那个怕自己占了曹氏的曹正华吗?是那个,什么都知道的曹正华吗?是那个,爱曹希的曹正华吗?为什么一切都变了?杨栀微低下头去,不愿看里面的他,往事,一幕幕的袭上她的心头,第一次在曹宅的餐厅看到他和蔼可亲的样子,第二次,曹氏举着不知道那里来的报告,威胁着曹放的样子,第三次不是病却装病的样子,第四次看到曹希的样子,一次次,又一次次,被此刻安静的加护病房外充袭着,为什么一切变得如此快?
“栀子?”一道轻轻的声音,在杨栀的背后响起,她转过身,是尹曼,那个应该美丽,快乐的尹曼,此刻的她,看上去,一切都变了,她不再快乐,整张脸上,满满的布上了一层寒霜,她的发丝微微的都有白丝出现了。
“坐下吧!”尹曼指了指杨栀一旁的长椅。“加护病房内不适合总是有人进出。”她的眼睛里好平淡,似乎将一切都看透了,看穿了,似乎一切都明了了。
杨栀顺从的点点头,在她指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孩子,还好吗?”尹曼在杨栀的身边坐了下来,轻声的问着,声音飘进杨栀的耳朵里,满是沧桑。“昨晚放说孩子……”她停住不说,似乎感到心疼了。
杨栀微低下头。“我过来时,他还在睡。”她不想提到曹希是个有病的孩子,她只想平静的带过。
尹曼不语,杨栀逃避性的话语,让她心痛,生为一个母亲,自己的孩子得了那样的病,谁愿意接受。“苦了你了,栀子!”她由忠的说着。
又是好一会儿的沉默不语,俩个伤痛的女人,坐在长椅上,各有所思。
“爹地,怎么样了?”杨栀将自己来的意思问了出来。
尹曼深吸了口气,仰了下头,嘴角扬起一丝苦笑。“病魔纠缠了他快一年了,”她顿了下,杨栀不语,低头。“看着他现在的样子,我快要崩溃了,可是,怎么办呢?他要是知道,那样会让他更加的痛苦吧。”
“阿姨,”杨栀转过头来看着她。“为什么会那么突然?”
杨栀听见了尹曼轻轻的嘴里溢出的一丝轻叹。
“护士小姐说,从你走后,他就开始不行了,”尹曼也回过头来看了眼杨栀,她的眼睛里闪动着复杂的情绪,纠结不堪。“他开始不停的支支吾吾,没有人听得懂他在讲什么,我一回到家,小玲就急着告诉我,我上去看他,多少年了,似乎是在放母亲死后,我才见过他流一次泪水,可是,昨天,下午,我进到他的房里,我又看见了,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看到,强悍的曹正华落泪,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是可以让他落泪的,我不知道,也猜不透。可是,那晚他真的落泪了,一直到他倒下,我们将他送来医院。”尹曼说得平静,杨栀在近距离看尹曼才发现,现在的尹曼不画妆了,她的皮肤变黄了,这个高贵的女人,变成了一个不修边幅的痛苦女人了。刚才的那些话,她说得眼睛里闪动着羡慕和心痛,是为曹放的母亲吗?
“你应该知道放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吧?”尹曼依然平静,这是个刚强的女人。杨栀只能这么认为。
杨栀看着她点点头,是的,她知道。
“曹正华对她的爱是进骨子里的。”杨栀安静的听着,她知道,积压痛苦的尹曼需要说。“他们曾经是一无所有的在一起,当时,曹放的妈妈刚大学毕业,她进到了与曹正华同一间公司,她是个美丽的女人,而且善良,曹正华是个没有读太多书的人,因为他是个孤儿,”杨栀怔了下,眼里满满的全是不可思议,从来都没有人和她说过。“当时的她会看上他很让人意外,她怎么会看上他?”
杨栀静坐着不语。
“他们后来真的恋爱了,放的妈妈却又回学校去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他们并没有分开。在多年后,我与曹正华结婚后,才知道,她是为了他才回去学校的。曹氏是在放母亲的帮助下,赤手空拳打下来的。”尹曼深深的看了眼杨栀。“你可想,放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栀依然不语,只是静静的听着,是呀,那样的一个柔弱女子,能助曹正华拥有那么大的曹氏。
“公司名一直称曹氏,是因为,她希望,那家公司,永远,存留在姓曹的人名下。”“她死了,带走了他的全部,他说,是曹放撑着他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可以,他说,他可以全都不要。”尹曼,停顿了下,她似乎在为曹正华心痛那段早已不在的爱情。“我嫁给他,并不算是什么光彩的事。你应该可以从平时的日子中看出来吧,”杨栀皱了下眉,她似乎是没有怎么看到曹正华与尹曼的互动。“陪我出去旅游是我这一生中的奢望,可是,那一次他主动的激我去了,可是,那一次后,再也没有下次了。”
“阿姨!”杨栀轻叫一声,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尹曼哭了,杨栀轻将她拥入怀里,是呀,她是该哭了。
她们相互拥抱着哭了。
……
一颗小小的脑头,向一间病房内不停的探望着,一下又一下的,像个可爱的小小偷。她睁着双大大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房内躺在床上的人。她很想进去,可是她又不敢。
“喂!?”她小声的叫着。她想和他一起去玩。
在床上的曹希动了动。他早醒了,只是,看妈咪不在,他就乖乖的躺在床上,他怕像上次一样,惹得妈咪到处去找他。
曹希伸出小脑袋,朝门口看去。
“咦?”他瞪大了眼睛,有点不可思议。“怎么是你呀?”
“你出来啊!”门口的小女孩看到他,开心得紧。不停的朝他招着手。
曹希犹豫了下,还是下床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他又开心又奇怪的问着。除了在学校,这是他交的第一个朋友。
“我找到的呀!”她得意的说着,可是苍白的脸上,似乎很没有精神。“怎么就你一个人?”
曹希向病房内看了眼,再看向她。“我妈咪可能有事,出去了?”他瞧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今天她带了头巾,看不出光光的头。“你怎么跑来了。”
“我看妈妈不在,就偷偷的出来了。”她和曹希一般大,可是,却没有曹希高,说话时,还要微仰起头来。
“你妈咪一会儿会担心你的。”曹希认真的说着,他上次出去,就害爹地妈咪担心了。
小女孩看着他好一会儿,摇了摇头。曹希不懂她的意思,只是看着她。
“我们去下面花园,好不好?”她一把抓住曹希。
曹希想了下,摇了摇头。“我妈咪回来会担心的。”
“我们很快就回来呀!”她眨动着大眼睛,苍白的脸上满是期待。
“去花园是吗?”曹希问着。小女孩对他很认真的点头。“等一下。”因为,上次的事,曹放有特意在病房内放了纸和笔,曹希走过去,在纸上写道‘花园’。字像拼凑的小棒,但还算清晰。
“你会写字?”小女孩满脸惊讶的盯着他,好羡慕呀。
曹希转过身来,“嗯!”
“我不会也!”说得可怜兮兮的。
曹希没有理会她的惊讶。“你去花园吗?”
小女孩回过神来,用力的点点头。
“可是,我们要偷偷的下去。”曹希开始小声而且正经的说。
“那怎么出去?”小女孩问。
“走!”曹希拉着她,就向门外看了看,走出去。
花园里!
夏日里的阳光,总是强烈温暖的。
这里有一些,病人在安静的洒晨阳,有些病人是在护士的陪同下,有些是家人的陪同下,有些是独自一个人。
花园的另一角,一个小女孩轻声的笑着,很明显她没有太多的力气。
曹希静静的看着她。“你在这医院很熟了?”
小女孩还在笑,好一会儿,她才停下,用小手按住胸口。因为,没有太多的力气,在因好一会儿的笑,让她有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她对曹希的话点点头。“我在这里都有半年了。”说得很无奈,眼睛里闪动着对医院外面的渴望。刚才,他们一路上出来时,她看着曹希,担心,而且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就想笑,‘完全就是个小偷样’。而且,她还把这句话,说给了曹希听,所以,他没有笑,只有她一个人笑。在医院久了,很多的人都见多了,想走出来,并不算太难,本身,早晨出来洒太阳,也是医生们说的,所以不用像他那样。
“怎么那么久?”曹希看着她问。
小女孩,转过头来看着他。“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曹希摇摇头,没有和他说,他怎么可能知道。
“我叫沈美!”她看着他说,脸色比刚才差太多了。也没有什么力气,可能是刚才,笑太多了吧。
“我叫曹希!”曹希也报上家门。
“你叫我小美就可以了,我妈妈就是这样叫我的。”
曹希点点头。“小美!”
“我叫你小希!”她看着他,眼睛里闪动着,可以吗?
曹希想了会儿,朝她点点头。
“你是生了和我一样的病吗?”沈美问着曹希。
曹希看了她会儿。“我不知道。”
“妈咪说,这边,病房内的人,都是生一样病的。”
“我妈咪没有告诉我!”曹希低了下头。
沈美看了他一会,拉起他的手。“我来帮你画个圈!”
“什么圈?”曹希看着她拉住自己的手,不解的问着。
“画在手心里的圈,叫再生圈!”她点着头,眨动着漂亮的眼睛,对他说。
“再生圈?”曹希重复着。
沈美看着他。“我们算是朋友对不对?”
曹希点头。
“那么,我在你手心里画再生圈,那么以后就好找呀。”
“找什么?”
“找你呀!”沈美一脸像看傻瓜的看着曹希,他那么多问题,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找我?”曹希愣了下,他看不懂沈眼里的鄙视,依然傻傻的问着。
“是我妈妈说的,”她边说边仰了下头,满是高傲。“画上这个圈不管你走到那儿,都是可以找到的。”
“骗人的!”曹希毫不思索的脱口而出。
沈美丢下他的手,“我妈妈说是真的,有这个圈,来生,都可以找到。”
曹希听不懂什么叫来生。他抬了下头,朝自己的病房上看去,似乎有个人,站在那里正看着他。刚才下来时,他特意找了这个可以看到自己病房的地方。
“你在看什么?”沈美向他看的上方看去。
“我妈咪好像回来了。”曹希呐呐的说着。
“你的病房好大,比我的病房好好多!”沈美看着上方说着。
曹希转过头来。“你的不是吗?”
沈美没有看他,摇了摇头。“我们回去吧!”
曹希不语,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跟了上去。
……
杨栀一进病房,就没有看见曹希,吓得她脸色发青,但看到床上放的纸条时,就向窗外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他,这让她安心了不少。曹希,越来越懂事了,也越来越让她揪心了。
她很怕,如果,实在不行,那么她会去找他的。她不知道自己找到他后,他会让自己怎么做?
“咚咚……”几声清而且亮的敲门声。
杨栀转过身。“医生!”她强牵起嘴角的一丝笑,这是曹希的主治医生。
站在门口的医生,回她一个淡淡的笑容。“孩子呢?”朝房内四处看了眼。
“他马上就回来,”杨栀轻声的回应着。“医生是不是怎么了?”杨栀本能的问着。主治医生,是会常过来,但是每一次杨栀都会问这个问题。
医生,看了眼拿在手中的这几次检查报告。“我想,在检查一下,因为,这几次的检查报告上显示,他身里的造血细胞增生越来越快了。”
“可是,从昨天,到今天,也不过才两天呀。”杨栀开始惊慌不安起来。
“可是,每一次检查中,他的造血功能,都在极速增生,所以,我想再确认一次,开始进行化疗。”医生看着她,也是爱莫能助。这种情况有,可是,没有想到他的会这么快。
“一般的病人,都是如此吗?”杨栀轻声的问着,心冰冷冰冷的,现在就要开始了吗?
医生看了她一会儿。“这个是不定的,因人而议吧。”
“可是,他……”杨栀还想说,他还小,可是,在病魔的面前,能因为还小就不病吗?
“他的体温,比正常人要高,从昨天来,到现在一直都是,白血病本身也可引起发热。白血病患者,尤其是白血病细胞增多的患者,由于血细胞分化和增殖的异常,核酸代谢异常旺盛,释放的能量亦较多,患者常会表现发热。这种发热只能通过化疗后白血病的缓解而控制。”
杨栀不语,在医学方面,她什么也不懂,可是,怎么会这样?来得这样快而且突然?
“这样化疗后,能停吗?”杨栀看着医生问。
医生朝杨栀摇了摇头,“只要进行了,就不可以间断。”杨栀看着他,眼睛里流露出害怕。
“有何副作用吗?”
“在第十四期时,就可以知道。”医生没有很明说。
“妈咪!”一道小小的声,闯进病房内。
杨栀一看是曹希,立马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你回来了!”
“嗯!”曹希轻声音回答着。
杨栀将曹希紧拥怀中,是呀,医生说得没有错,他的烧一直都没有完全退,在怀里的小人儿明显的,全身都是烫的。“过来,做检查好吗?”杨栀松开他询问的看着他。
曹希很乖的点了点头,检查,他已经习惯了。
杨栀将他抱起,平放床上。
他很安静,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的看着她,可能是刚才出去的原因,此刻看上去,并不是很精神,似乎没有力气,眨动的眼睛,也快慢慢的闭上了。
杨栀的眼睛里开始有雾气聚集,越来越多,眼睛也越来越酸涩。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转过身背对着他,他苍白上脸上,一双大眼睛,乌黑乌黑的,看上去极不协调。
一切检查过程都在她的转身痛苦的情绪下完成,很快,医生,在报告上又写了些什么,对杨栀使了个眼色,叫她出去。
杨栀侧着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曹希,他应该睡了,黑长的睫毛,安静的嬉戏在他苍白如纸的眼睑上。
“下午,曹先生来后,你们签个字,开始进行化疗。”医生认真还带有同情的看着杨栀。
“什么时候开始?”杨栀问着。
医生将怀里的报告拿出瞧了眼,再看向她。“签完字,可能晚上或明天。”
杨栀深吸一口气,太快了。她向医生点点头。
医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杨栀无力的靠在墙边,轻轻的闭上酸涩的眼睛,来得太快了。
她安静的靠着,时间过去很久,从走道上,过来过去的人,时不时,会侧过头来向她投来一片同情的眼光。走道的尽头,阳光安静的照进来。细小的灰土在阳光中,自由的旋转着。杨栀的全身冰冷,她僵硬的身体,忍不住的轻颤着。她好怕,好怕!一但进行化疗,那么一切,将一件件的向她侵袭而来。
这该怎么办?王正承不愿帮自己,那么该到了去找他的时候了吗?可不可以不要?她不想离开放,她得来的幸福太少,失去得太快。
“你没事吧!”一道轻柔的声音,在杨栀的面前响起。
她怔了怔,缓缓的睁开眼睛。她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纠结与痛苦。
左少雄皱着眉,才多久没有见她,怎么她变成这样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不好,憔悴都怜人疼惜。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瞬也不瞬,这让他心里,有丝惊震。她的脸色苍白难看。
“你怎么了?”左少雄温柔的脸上闪动着疼惜与不忍,他轻轻的伸手一只手,抚上她的肩膀。
杨栀摇了摇头。
“我是过来看曹先生的,顺便也过来看看曹希。”他说得平淡。其实是,从陈沛那里得知,曹希的病,他担心的过来看她的,顺便过来看曹先生的。只是他不能这样和她说,这样太贸然了。而且,还会吓到她。
“可以,进去看看他吗?”左少雄轻声的问着,每一次开口都很小心,就怕伤害到她,惊扰到她。怕她更不安。杨栀看着他好一会儿,不语。
左少雄读不懂她眼睛里的若有所思。只知道,那双眼睛里有太多太多复杂错乱的情绪,她应该是很痛苦的吧。不然怎么可能一个人,可以有如此多种的情绪,不停跳动。
窗外的阳光,快乐的飞射进冰冷的走道里,杨栀只是静看着他,不语。左少雄为她的安静而安静。
只要能这样好好的看着她,心的里就已经很开心了,这么多天没有看到她,心里总是空落落的。现在看到了,反而觉得不够真实,她苍白得透明,而且死气沉沉,一双黑黑的眼睛,像两口没有底的枯井嵌在她的脸上,两片薄唇早已没有颜色。
他慢慢的将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伸到了她的脸上,好冰!这是左少雄挨上去,唯一的体会,也让他的身体为之跟着轻颤了下。他捶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心里不停的有疼痛闪动,狠狠的揪住他的每一个感官。
杨栀看着眼前的人,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体贴,而且迷人。可是这一切,都让她心痛。她彷徨不安的眼睛,不停的闪动在他的脸上。他贴在自己脸上的手好热,让她一点也不想拒绝。
左少雄微向她牵起一丝笑。他可以感觉到她微在他手心里蹭动着的脸,看着她的眼睛,闪动着无尽的温柔和关爱。他缓步的向她靠近,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
一点一点的更紧了。
杨栀就那么任由他抱着。现在谁的怀抱对她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安慰与支撑。
阳光还在安静的透过窗飞快的向冰冷的走道窜动着。
紧紧相拥的俩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走道的另一头,有人,一直一直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有人正僵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满脸寒气,薄唇紧抿。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此刻的他似乎正在用他最大能力的压下心中某种强而且难忍的痛苦。
“带我去看孩子!”左少雄,拥着杨栀轻声的在她耳边说。
杨栀微怔了下。他要看孩子?曹希?
左少雄微微扬了下嘴角,“一切都会没事的!”他认为,只是一听到曹希,她就会本能的这样。他紧了紧她颤动的身子。“可以吗?”
杨栀不语,好一会儿。她闭了闭眼睛,突然她猛地睁开,她感觉有道迫人而且缠绵和痛楚的目光。转过头,向那处看去,没有人,可是刚才,她挣脱了左少雄的怀抱。看着他,点了点头。
靠在墙上的曹放,仰起头来,苦笑,他用力的闭了闭眼睛,早晨急忙的赶到公司,开了个紧急会议,向公司里的高级管理,交代了各项工作,然后,处理了,一些,较棘手的案子,然后,就匆匆赶到医院,现在的他只能说是没有分身法术,两头都要顾,让他是筋疲力尽。可是,看到站在病房门口相拥的俩人,自己又无法走过去。曹放苦涩的扬了下嘴角,溢出了无尽的痛苦,原来自己是这么的没有用。难道自己猜测的没有错?过了一会儿,他走出墙角,看向已经安静得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有走道,没有人的病房门口,他们是进去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
他坚难的移开步伐向另一处走去。
杨栀静看着左少雄温柔注视曹希的表情,心里不停的划过轻重不一的痛。曹希还是很安静的睡着,他并没有因为外界的影响而醒来。
“他现在怎么样了?”左少雄看着曹希问着杨栀。
“一直发烧不退!”左少雄微皱了下眉,一直高烧不退,那不是现象很不好?听陈沛说时,他有特意在网上查过。烧不退是身体里的白血细胞增生最快的现象。
“医生怎么说?”他转过身来对着她。
杨栀看着他。“要进行化疗。”
“化疗?”这么快?一但进行化疗,那么在第十四个疗程后,身体会出现一些病症的病变。“什么时候进行?”
杨栀微低下头,咬了咬唇,吸口气。“可能晚上,也可能是明天。”
“这么快?”
“嗯!”杨栀轻声的应着。
“院方找到了匹配的骨髓吗?”左少雄试探的问着,他知道,要是找到了,就进行手术了,可是,他还是问了。
杨栀无力的摇了摇头。她的身体在轻颤,就像迎风摇曳的树叶。看着这样的她,对他的心来说,完全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我先回去了!”左少雄轻声的说着。看着这样的她,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所以在自己理智还在时,快速的离开这里。
杨栀抬起头,向他点点头。送他出门。
窗外的阳光,透窗而来,病房内,又开始这得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