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您该下班了。”说话的是抱着灰色的文件夹,穿着浅紫色职业套装,配带着一副深紫边框的眼镜的女人。她的语气带着恭敬,在她眼前的这个人是跨国公司的总裁,羽离漠。虽然年仅十九岁,却是把旗下的业务管理的井井有条,实在是令人惊叹。她就是离夜集团的创始者,那时她才十五岁。很是不可思议,还正是一个花季天真青涩的少女,居然是有如此的魄力。
总裁不仅拥有着天才的头脑,善于投资计划,广招人才,而且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无论是公司出现了什么样的麻烦,她总是很果断的下命令去补救。因此在她的领导下,公司的业务才蒸蒸日。
而且创业才不过四年的时间,离夜由一个默默无闻的公司飞快的飙升到世界五百强,现在已经到达世界数一数二的集团,世界排行第七。而总裁的财富积累,也在去年的世界财富排行榜位居第五。由于总裁不喜露面,行迹都很隐秘,所以一直都是煤体焦点关注的她,走在路上都没几个人认识。就连总裁的性别都不知道,外界只知道她是一位天才总裁。因此关于她的事情总是很少,不外在乎的是一些公事,收购拍卖什么的,所以她一直都是神秘。
“好,我知道,你先回去吧,记得要准备与SV公司的合约,明天给我。”声音平淡无波,但总有着难言的吸引。深咖啡色的短发,泛着柔亮的光泽,细碎的短发稀疏遮住了那修长纤细的双眉。那人抬头,浅茶色的眼眸恍若走廊上倒映的灯光,那般深不可测,带着淡淡的迷离。高挺的鼻梁,泛浅浅蔷薇色泽的薄唇,尖刻冷毅的下巴,这分明是从小说中走来的优雅王子,尽管王子的真实身份是女人。
“是,总裁。”林秘书推了推眼镜,收敛了眼中痴迷,脸颊带着透红。不是她的意志力不够坚强,看到女人也会失神,实在是总裁的魅力是无法可挡。林秘书稳定心神,踩着红色的高跟鞋,抱着文件便推开总裁室门。
临行恍惚是想起了什么,再次转身来,必恭必敬的说:“总裁,方在冷云集团的总裁来过,但因您在开会,他便离开了。”林秘书说。“好,我知道了。”羽离漠的声音淡淡的,如她人一样。林秘书点了点头,便把门给扣上了,留下羽离漠一人认真处理公事。
把蓝色的文件夹给搁上桌上,工作一天的任务终于是可以结束了。羽离漠瞥了眼名贵的镶嵌着浅蓝钻石手表,金辉的时针已经是指向第五颗粒小的蓝宝石。她站起身,转了转发麻的脖子,走到窗前眺望。
拉开了如同是门的玻璃窗,清爽的阵风拂过,扬起了她咖啡色的短发,露出光洁如玉般的额。她倚在天蓝的栏上,带着亮泽的头发不时掠过她深邃似一片茶色汪洋的眼眸。白色的衬衫在鼓动着,性感的锁骨在洁白的衣下若隐若现,黑色的长裤把她修长的腿完全展示出来。羽离漠看着天空,茶色的眼睛没有任何的情绪外露,蔚蓝蔚蓝带着一丝昏黄,她的身后是一栋栋的公司。
已经是十四年了。
从黑裤兜里掏出,展开手掌,一条用贝壳串成的手链正在阳光下闪烁着星般的光点。因岁月的流逝,贝壳的颜色有些陈旧,不再象是以前那般的华丽。翻开贝壳,有几个曲曲扭扭的字刻在那里。“爸爸妈妈爱着你。”羽离漠的双眼中的淡漠渗出柔情,低垂着眼帘仔细端详它,嘴角的弧度拉开,却是那般的苦涩。她攥紧着父母唯一留下来给她的纪念,微微出汗的手心代表着她心情的颤抖。
羽离漠抬眸,明明阳光是那么的温暖,却不及她心中的冰冷。这几月,似乎是夏天......
夏日的凉爽在她小的时候一直是她的最爱,可是在她十岁的时候变成她的梦魇,一直纠缠着她。她一直是记得那个水凉如冰的夏日,暖暖的微风拂在她的身边,把她蓬松的头发扰乱,雪白的纱裙彷若是盛开的白莲。
在浅金色沙滩上,她提着鞋子踩在松软的暖沙上,蔚蓝的海水不时漫过她的脚腕,一阵舒心的凉爽。在后面,是一对甜蜜的夫妇。男子英俊,搂着他的妻子小心翼翼的迈着脚步。女子美丽可人,挂着微笑靠着男子的肩膀,不时把手抚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那里面孕育着新的生命,那是她还未出生弟弟。
那时的她的心态是透明,拥有着泡沫的幸福。“爸妈,到前面休息一下。”小羽离漠转头来说着,声音虽然是带着淡漠,但嘴角浅浅的梨涡却胜洁白的莲花。夫妇相视一笑,点头应好。于是他们幸福的一家便在荫凉处休息。小离漠抱着膝盖看着前方,似乎能听见轻柔的海浪拍打着奇形怪状礁石的低语,远处的沙滩上还闪烁着点点的星光。
男子温柔看着女子和他的女儿,随后跑到了前面的沙滩,母女两人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无奈的一笑。等了半晌,男子又回来了,手心里躺着闪闪的贝壳,用尖利的东西戳了一个小洞,用一根红线串了起来,郑重的交到小离漠的手上。“离漠同学,这是你需要非常呵护的幸福,请小心的守护好,否则要罚款一百万。”那严肃的语气让小离漠呆楞了一下,随之嘴角荡漾着海花的笑容,那是她唯一笑的如此开怀。
可是现在,那般纯洁透明的微笑已经埋葬在那个夏夜。
噩梦就是从那时开始,“啪”的一声响,昭告幸福已经永远的埋藏,藏到她不知道的地方去了。“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勾引我的儿子!”一位中年美妇气呼呼毫不留情的狠狠抽了女子一巴掌,她的母亲防不胜防重重跌落到地上。
霎时,一丝血蔓延开来,染红了母亲的衣服,那时母亲怀胎已经有五月。那血红是那般的刺目,母亲吃力的站起来,血从她的身后的裙子一直蜿蜒下来。面容狰狞的中年妇人是她的父亲轻夜狂的母亲,沈容还觉得不够,目含讽刺的看着她,“反正也是个不正统的野种,要了也只会是轻夜家的耻辱!”手掌再次落下。
躲在角落里蜷缩的离漠咬着发白的嘴唇,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中年妇人不停的虐待,血,流了好多,染红了她的眼睛。她几乎想冲上去拉开近乎疯狂的妇人。可是,她没有,母亲和父亲在走进这个大厅就嘱咐她不要出来,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所以,她只能忍着心痛继续看着。
爸爸呢?爸爸怎么还没有出来?
“喝了它。”沈容拿着杯子往桌上一放,然后眼神毫不掩饰厌恶的看着她。“狂儿为了你这个女人已经牺牲了太多,他父亲已经决定要打死他了,只要你喝了它,他依旧还是轻夜集团最尊贵的少总裁。”
沈容兀自陷入了华丽柔软的沙发,嘴角轻扬略带狠毒的微笑。“狂儿和你生活在一起,不过是粗茶淡饭,还要付出劳力,这种只是卑贱人的生活方式。狂儿应该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而不是和你这种低等人生活。”明明是如此优雅高贵的人,吐出来的话却是那般的刺耳尖锐,尖酸刻薄。
女子低头毫不犹豫的喝下了杯为她准备的毒水。然后是微微勾唇,眼神带着讽刺,这就是人人争着巴结,高不可攀的贵族,谁知道揭开后幕后的丑陋?如此高傲的沈容被她的嘲笑激到,怒不可竭站起身来,恼羞成怒的再次响亮的打了一巴掌,“啪!”如此重的力道,女子再次由于承受不住跌在冰凉地板上,鲜红色的血染红了华丽奢侈的昂贵地板。
衣衫凌乱的轻夜狂下来了,英俊面容上没有任何的生气。他的身后有一名美艳的女人,面色红润,眉间是成熟的妩媚,嘴角挂着灿烂的微笑。她下快两步挽住了轻夜狂的手臂,得意般向母亲挑衅。轻夜狂只是闭了闭眼睛,眼中盛满了悔恨愧疚。他们下楼,瞥见满身是血的清柔,轻夜狂立刻是大惊,撇开了身旁的女人。美艳的女人立刻是不甘跺了跺脚。
“柔儿!”他紧紧抱着女子,清柔也紧紧的回抱着他,方才伪装的坚强立即破碎,她微微哽咽着,他们的这份爱,注定是不会实现美满的结局。可是她甘愿,即使这是昙花一现的幸福。
“母亲,你怎么能这样!我都答应娶那个女人了,你怎么还是不放过柔儿!”轻夜狂大声的喊着,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母亲。沈容只是不屑的看着清柔,“狂儿,她不配拥有轻夜家的血统,她的血是肮脏着,她只是一个卑贱的女人。”轻夜狂抱着虚弱的爱人,握紧的拳头咯咯做响,第一次,他是如此厌恶他的出身。
如此可以,他宁愿是去做一个农民,也不要这样的高贵身份!
“狂......”轻柔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耳边,轻夜狂低头握住爱人的手,“柔儿,你撑着点,我去找医生。”轻夜狂的声音都变质了,夹着害怕担心,没有了她,他的生命就没有意义。“狂,我是不行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清柔苍白的脸色让他心疼。最后她的嘴唇蠕动了,似乎在说些什么,“照顾好漠儿......”轻夜狂握住她残留温热的手,只是抿唇不语。
“妈!”清脆的声音顿时引起了在场的注意,在门内的拐角处出现了一名大约五岁的女孩,长的倒是清秀无及,完全是继承两人的优良血统。羽离漠的手心渗出冷汗,目光惊骇,她的母亲,为何是动也不动?是死了吗?身体猛然是瑟缩一下,但是她依旧倔强的走向母亲。
“哼,又一个野种!”沈容呆楞一下,随即是勾出讽刺的笑,目光有些嫌恶,仿佛在看一件肮脏的东西。羽离漠抬眸瞥了一眼中年美妇,在头发缝隙中闪烁着冷冷的轻嘲把沈容给震慑住。随后,毫不在意的转移视线到美艳女人的身上,此时她正懒懒看着,与羽离漠的目光碰撞,她是觉得惊异,不过就是一个女孩,为什么那样的目光令人感到冰冷?
羽离漠跪在母亲前面,轻抚着母亲柔美苍白的面容,已经是逐渐冰冷。作为一个五岁的孩子,她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冷静了,不哭不闹。她和着她的父亲一样如此的冷静镇定。“爸爸,我们回家,妈妈和弟弟怕冷。”羽离漠抬头,注视着从妻子死去那刻一直沉默的丈夫。轻夜狂没有说什么,轻柔抱着自己的妻子,目光空洞的可怕。这时候轻夜家的主人中年男子轻夜冷从三楼的书房走了下来,瞥见一滩的血红,他不动声色。
“这下你该知道背叛轻夜家族的下场了吧?”声音也是冷冷的,散发出不怒自威的威严。轻夜狂不语,只是低头注视着自己死去的爱妻。羽离漠站起身来,与她这位外公对望,她没有一丝的懦弱和退却,眼里更加的冷然。轻夜冷觉得是很稀奇,不过就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女孩,居然是有这样的勇气?
“走吧,漠儿。”轻夜狂直接忽略了全部的人,抱起自己的爱妻就往大门走去。那迈一个脚步,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择决?羽离漠也跟着走了,到了门口,她转身抛出一句话,“轻夜,十五年之后,将会消失在这个世界。”她目光坚定望向所有人,一字一顿说道,声音很轻,却是坚定如此。所有人被震住了,愣愣看着口出狂言的女孩,可是她的语气却是不像说笑,反而是非常的认真还严肃,如果这不是出口于一个女孩的口中的话,应该是所有在场的人都会认真思考。
眼神晃了晃,霎时痛苦回忆消散在温暖的夏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