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平遥城,我们就在那里落脚吧。”江寒月停下马,对苏紫桥道。
“好吧。”苏紫桥无奈地看着江寒月,这一路上他的确已经开始和她说话了,但都是些有的没的,比如现在,说了等于没说。
懒洋洋爬下马,江寒月现在连抱她都不愿意,好似碰倒她是一件好多可怕的事情。
“两位客官,可是要住店?”客栈里的小二眼尖,两人还没有近,就迎了出来。
“嗯,两间上房。”江寒月道。
小二看了看两人,陪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客房就剩下一间,二位……”小二用他那双阅尽世人的眼打量着二人,猜测着苏紫桥和江寒月的关系。
江寒月似乎有些懊恼,挥手道:“算了,我们再换一家。”
“不是我说,我们这家悦来客栈,可是方圆百里最有名的,您要是去别处,一定没这里服侍周到。”小二开始吹起牛皮。
苏紫桥一听那个“悦来客栈”,立刻一阵恶寒。
没想到武侠小说里的客栈,也被这里盗用了,真是让人彻底无语。
“好啦,一间就一件嘛,不过就是一晚而已。”不待江寒月回话,苏紫桥径直走入客栈。
“小二,你们这里为什么要叫悦来客栈?”苏紫桥随口问。
这可是间闻名于世的客栈呐,想那武侠电视,武侠小说中,哪里没有这个悦来客栈,住一回闻名遐迩的客栈,也算是值了。
“这……小的也不知,这间客栈的名字,使我们老板取的,她说这个名字好,大气又好听,所以就叫这个名了。”小二边笑边说。
苏紫桥打量着客栈的布局,啧啧叹道:“装修得不错,挺有现代风格的,加上欧式装饰,别出心裁。”
小二愣愣瞅着她,实在不明白她都说了些什么。
“两位客官,这边请。”小二发现自己想不明白,但又不好怠慢了客人,只好作罢。
顺着小二带路,苏紫桥一边四处观望,一边觉得奇怪。
“就是这间了。”小二在一间房前停下,笑呵呵看着二人。
看了看苏紫桥,江寒月冷冷道:“好了,你下去吧。”
“小的这就走,两位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出来,小店保证服侍周到。”小二点头哈腰了一阵,才离去。
“房子还不错,挺雅致的。”苏紫桥推开房门走进去,眼光在内室横扫一圈。
江寒月站在门口,也用警惕的目光在室内打量。
苏紫桥转过身,有些不耐烦:“喂,你站在外面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这个江寒月,不知在搞什么鬼,怕她会吃了他不成,自从那晚之后,他总是可以和她保持距离,扭扭捏捏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无奈地叹了一声,江寒月举步进门:“我们可以换一家的。”
“换什么换,我都累死了。”苏紫桥走过去,将房门关紧:“不就是睡一觉吗,何必在乎那么多。”
江寒月似乎被她关门的举动惊到了,眼瞳骤然收紧,后跨一步。
苏紫桥气得直撇嘴:“喂,我有那么可怕吗?”
江寒月看着她,没多久,将目光转开:“是我自己可怕。”
“怕什么?”苏紫桥问。
江寒月不知该如何回答,偏偏她还一副认真的模样等待答案,于是挪揄道:“那个……我怕会对你……做出……”越往后,声音越小。
苏紫桥拼命忍着笑,这个江寒月,还真是可爱的要命啊!
“没关系,我是女人都不怕,你怕什么?”她走到他身边,眼珠一转:“再说,我们曾经都看过对方的身体,也没什么打紧,这会儿也不会有事的。”
此话一出,江寒月的脸红得更是厉害。
看着他脸色发红,神情紧绷的样子,苏紫桥实在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喂,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她实在不明白,到底江寒月是女人,还是她是男人!
江寒月默然了一阵,陡然抬头,懊恼道:“那你是不是女人!”
她笑道:“货真价实!”说着,还一挺胸脯。
“时候不早了,你赶快睡吧。”江寒月气得没办法,只好坐到桌旁,不再理她。
“这床很大,睡我们两个完全没问题。”她怎么好让江寒月睡桌子呢。
“你……”江寒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就是说不话来。
他恐怕有多想了吧,她没别的意思,两个人睡一张床也不是什么大事,睡觉而已,睡得舒服就成,管那么多做什么。
看他异样的神情,苏紫桥就知道他没想好事:“你别想歪了,我说的是睡觉,单纯的睡觉,不是上床!”
说完,她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
这么没品的话都叫她给讲出来了,可见江寒月真是气得她不轻。
江寒月还是不动。
苏紫桥的鼻子都快叫他给气歪了,瞪了她半晌,气道:“算了,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才没那么无聊,睡觉!”
她气呼呼翻身上床,刚要拉下帘子,忽然在对面洞开窗户外,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心下一急,连鞋也顾不上穿,就跑下床,指着窗口道,“江寒月,快把那人抓来,你看他鬼头鬼脑的,一定没好事。”
语音刚落,一道白影便飞窗而出。
苏紫桥瞪着桌边空空如也的椅子,不可置信地晃了晃脑袋。
不一会,江寒月就领着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进来。
男子瘫软在地,显然是被江寒月点了穴道。
苏紫桥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眼熟:“你是谁,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男子瞥她一眼,固执地一言不发。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苏紫桥叉着腰,努力板着脸,好让自己看起来凶恶一点。
男子还是不发一语。
突然,江寒月左掌一翻,狠狠打在男子胸口,男子闷哼一声,向后跌去。
“不要打!不要打!打死就麻烦了!”苏紫桥赶忙拉住他。
这时,一样金灿灿的东西从男子衣襟出调出来,苏紫桥好奇,上前捡起。
“啊——”她惊呼一声,手中这个金灿灿的东西,竟是明煜的贴身令牌。
“怎么了?”江寒月也察觉到事态的严重。
“这时明煜的贴身令牌,怎么会在他的身上?”苏紫桥将目光转向男子。
男子似乎有些惊讶,看着苏紫桥的神色似乎有些奇怪。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个?”她扬起手中的令牌。
“你是谁?”男子匍匐在地,捂着受到重创的胸口。
苏紫桥挑了挑眉,好笑道:“我在问你,你倒反问起我了?”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男子又问了一变。
“你这人真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就想反将我一军!”苏紫桥用手中的令牌狠狠砸了男子一下。
“我看你似乎有些眼熟。”男子不多不避,直直看着苏紫桥道。
苏紫桥愣了一下,狐疑道:“我看你也有点眼熟。”
难道以前见过面?可是凭她的记忆,怎会记不住呢?
也难怪了,眼里只有帅哥的她,哪能记住这么平凡的人。
“我是明公子身边的护卫,请问姑娘是何来历?”男子虽受重伤,却不卑不亢。
苏紫桥心中一喜,连忙道:“我是……”
“等一下!”江寒月将她打断,“他的话不能全信。”
苏紫桥暗暗舒了口气,真是的,情急之下差点坏了大事。正了正神色,苏紫桥又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男子似乎有些为难,垂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法子来。
“如果你证明不了你的身份,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苏紫桥等了许久,却见男子说不个所以然,只好威逼他。
男子似乎急了,大声道:“不可以,我死不足惜,可是皇……公子绝对不能有事。”
他说的是明煜吧?看样子,他似乎已经陷入危难。
心中焦急,再也顾不得其他,苏紫桥急忙道:“他怎么了?”
男子不回话,只一个劲盯着她看。
苏紫桥明了,只好点点头,道:“好,好,我告诉你,我就是苏紫桥,不,我是楚桥,你一定听过吧?”
男子眼神霎时明亮。
“看看我的脸,你一定见过的,虽然这段时间里我变得漂亮了些,但和原来并没有多大区别,是不是?”苏紫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多么荒唐,一旁的江寒月却实在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实话实说,否则我定会要了你的命。”
男子没有理会江寒月,只对苏紫桥道:“原来是楚二小姐。”
“快说,明煜他怎么了?”苏紫桥对那些虚礼反感的很。
“皇上他被困在十里外的鹿凉坡,我冲破重重包围,正欲回京城求援。”
“什么?”苏紫桥大惊,明煜不是在京城吗?
“皇上怎么会到这里来?谁让他来的?”
男子痛声道:“萧袁请皇上来此一聚,甘愿臣服。本来朝中诸臣皆反对,可皇上听闻……”
“听闻什么?”苏紫桥顿感不妙。
“听闻小姐在他手中,便不顾一切前来。”男子声音中有着淡淡悲痛。
苏紫桥紧紧握着手里的金牌,心中忽而袭上一股淡淡的酸愁。
明煜……他怎么这么白痴啊!
苏紫桥气愤地扔下金牌:“这件事由我而起,就由我去解决,我不会让萧袁奸计得逞的。”
“楚二小姐……你……”男子似乎有话要说。
苏紫桥瞥了眼地上的金牌,对他道:“你赶快拿着令牌回京城去,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你要说的我明白,我若是见到皇上,我会劝他的。”
男子捡起令牌,艰难地从地上站起:“多谢小姐成全。”
说完,翻窗而去。
“明煜不会放弃。”半晌,江寒月突然道。
苏紫桥正在沉思,被他突然发出的声音一吓,思绪全部混乱。
“什么放弃不放弃的,你说什么呢?”苏紫桥白了他一眼。
“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江寒月似乎在自言自语,但又像是在对苏紫桥说:“明煜野心很大,江山之争,他已经获全胜,只有这美人……”眼光向苏紫桥望来。
“我?”苏紫桥好笑地指着自己:“你在开玩笑吧?照你的意思,我岂不成了红颜祸水?”
“谁说不会呢?”江寒月浅浅笑着,眸光却闪过一丝冷厉。
“我才不要做这祸国红颜呢,我要找一个最爱的人,与我白头到老,妃子什么的,我才不稀罕,最重要的是快乐,金钱和权力都是虚浮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什么意思,不容潇洒自由,海阔天空。”她笑嘻嘻说着,完全没注意到江寒月清暖不一的眼神。
“明煜的心思,不可测。”江寒月淡淡吐出几个字。
“不可测就不测呗,本姑娘才不陪他玩过家家,等这事一完,我就再也不见他了。”苏紫桥盘算着以后该怎么甩掉明煜,又不至于让他老羞成怒。
“现在怎么办?”江寒月似乎不愿再这个事情上周旋,于是转换话题。
闻言,苏紫桥低呼一声。刚才她就是在想接下来的事宜,被江寒月一打断,就全部忘了。
“我们混进鹿凉坡。”苏紫桥道。
“不可!”江寒月急忙阻止。
“没有其他办法,只要能将明煜救出来,一切就好办了。”苏紫桥伸了个懒腰,一头倒在床上:“你知道这个办法最好却最冒险,对不对?但我就是喜欢冒险,别劝我了,现在好好睡一觉,天亮之前,我们就出发。”
“你这是胡闹。”江寒月有些着恼。
“困啊,好困啊,你来不来睡,我把外边留给你,困了就来躺着,记得啊。”苏紫桥翻了个身,将身后一大片地方空出来。
江寒月瞪着那片空下来的地方,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阿桥。”江寒月试着唤她。
没动静。
深吸口气,再唤:“阿桥。”
还是没动静。
江寒月眉头渐渐舒开,蹑手蹑脚走到床边,探看她的气息。
果真睡着了。
一直吵闹不停的她,一旦安静下来,竟是如此迷人心神。
他是如此自私的不想让她离去,如此的想将她占为己有,可是那么多的牵绊,那么多的阻碍,他不知道,明日的一切,是否还会如此安宁。
他慢慢躺在她身边,一只手环过她的腰,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
还记得那一夜,他握着她的手。月华清清,微风融融。
洁白的槐花,如同冬日的白雪,落在她的肩头,仿若梦幻。
这样的梦,永远不要醒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