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顾长天面色难看的望着台下的男子，从来没有人和我这么说过话，这小子难道吃了胸袭豹子胆了不成？
看到顾长天那副表情尚涟就知道他在想写什么，一定是恨不得把她宰了喂鱼。
尚涟习惯性的用食指抚上了面具的边缘。但是她也是在刀口上添血过来的人，什么凶神恶煞的人没见过，就这张冰山脸还不至于让她动容。
扭了扭仰得酸疼的脖子，尚涟像没有看到顾长天满脸的怒气般凉凉地开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想以将军的聪明才智应该能够理解才对。”
“尚涟就算你是我营中的军师，你也是我的下属，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人难道是存心和我作对的？顾长天心中恼怒异常，可是当着那么多的士兵他也不好发作。
“尚涟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身份。”尚涟微微消下了自己尖锐的口气，她也不是不懂得见好就收的人，毕竟场子还没混熟，要嚣张来日方长。
“我只是好奇将军把这些弟兄都当成什么了？”话锋一转，尚涟扫了一眼场中扎着马步，大汗直流的士兵。
顾长天怪异的瞥了尚涟一眼，他实在是弄不懂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然后他转移了目光看到训练场中的士兵都是一副竖起耳朵准备偷听的样子，满意的眯起了眼睛，“他们都是我轩辕国最优秀的士兵，战场上的勇士，保家卫国的支柱。”
说这话的时候，顾长天故意放开了声音，那些士兵一听瞬间精神抖擞，本来已经微微打颤的双腿也立刻稳如铁柱，只是脸上憋得通红。
卑鄙！尚涟看不下去的低咒了声。他以为转出一脸伪善就是救世主了？那我还是如来佛呢。更笨的是这群脑壳被车卡了的士兵居然还把那明显是夸大其词的话当成了至理名言，一个个听得兴奋地跟什么似的。
“我的回答令你不满意？”得到预期的结果顾长天低头看向尚涟。
“哼！”轻哼一声，尚涟又怎么会不知道顾长天打的是什么主意。要是回答满意那她就没有了挑衅的理由，相反，刚才的争执也就变成了她的无理取闹；要是回答不满意，那就是间接否定了那些士兵，才上任了一天，人就已经得罪完，这以后还怎么混的下去？
果然是卑鄙！面具后的凤目一眯，你奸诈，我也并非善类。
“可你还忘了他们的另一个身份。”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尚涟淡淡地丢出一句话。
“什么身份？”
很好，鱼儿上钩了。
嘴角向上，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他们也是妻子的相公，是爹娘的孩子，更是孩子的父亲。你有没有想过上战场之后给他们带来的是什么？给他们的家带来的又是什么？是血腥是死亡，是阴阳相隔。”一边说，尚涟一边注意着训练场中的人，结果很满意的看到那些本来站得稳稳的地士兵双脚打颤，脸色苍白。
顾长天因为尚涟的这一席话愣神了好久，因为他无从反驳。
没想打那样一个瘦弱的少年，一个甚至连男人都称不上少年居然能说出如此让人的动容的话，可是……视线停留在了尚涟嘴角那么微微扬起自得意满的弧度，顾长天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成了一条缝。
他差一点就被骗了！
顾长天恼怒的瞪了一眼尚涟，而后者并没有看他，毫无所觉。
“都给我蹲好了，谁要是蹲不好就给我集体再蹲一炷香。”满腔怒火无处发泄，顾长天朝训练场里的士兵大声吼道。
顿时，怨声四起。
“将军，你这样做太不尽人意了，他们都很累了，你这不叫训练，叫体罚。”毕竟这这件事都是因为自己而起，现在却牵扯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进来，尚涟不满的替那些苦瓜脸的士兵求情。
红日初升，少了份晌午时的浓烈，倒像一杯酝酿了多年的葡萄酒，浓郁的红将周围的白云浸染成了一朵朵开的如火如荼的红莲，仿佛正散发着令人的迷醉的芳香，让你无法忽视。
而此刻的顾长天就是以这轮红日为背景，头以俯视的姿式向下倾斜了30°。
由于光线的关系，尚涟并没有看清顾长天的表情，她仅仅来得及抓住那张模糊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晃眼的白，几乎刺痛了她的眼睛。
“你说的很对，所以他们应该接受加倍的训练，只有这样才有更多的机会在战场中有去有回。而且，身为军师我想你应该了解一点。”说着，顾长天突然收敛了嘴角嘲讽的笑意，“上了战场，所有的士兵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轩辕国的守护者。生，那是他们的骄傲；死，亦是他们的光荣。”
顾长天的话一说完，四周陷入了沉默，所有的人都因为这沉寂在这浓浓的压抑中久久不语。
“哈……哈哈……”突然爆发出的一道笑声瞬间驱散了压抑，同时也招惹了所有人的目光。
尚涟擦了擦眼角因大笑而溢出来的泪水，她一手捂毫无形象的捂着笑疼的肚子，一手指着顾长天，“放屁，统统都是放屁。”
没有人会想到他们面前瘦削的少年会蹦出这么一句粗鄙的话，对于被指着的对象顾长天顿时铁青了脸，同时也让看向尚涟的士兵僵硬了表情，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尚涟没有给他们更多思考的时间。
“什么死了光荣，要是光荣那么那些失去了自己的相公的妻子，失去了自己爹爹的稚子，失去自的孩子的母亲哭什么哭？啊？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他们是因为高兴，是因为光荣吧！”
生亦骄傲？死亦光荣？全都是狗屁！都是那些坐在龙椅上的人为了让别人帮他卖命而编出的最华丽的谎言，那些本来已经该随着历史腐烂在封建王朝里的东西，没想到她尚涟这辈子居然有幸能亲耳听到。
顾长天承受着面具少年几近疯狂的职责，久久不能说出一个字来反驳。他不得不承认，就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些话的确就如放屁一般毫无意义。
这个军师或许会是有史以来最受人尊敬的军师。至于能力嘛？顾长天敛下了眼眸，他不清楚，但是他佩服这个少年的勇气。
“上战场，是每个士兵无法逃避的责任。”一句话没有喜没有怒，顾长天只是陈诉一件事实。
“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尚涟高傲的扬起头，“我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士兵，什么才叫有能力注定自己的命运，掌控敌人生死的士兵。”
风呼啦而过，不大是声音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