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问苏成,你们看什么看得这么高兴呢?
苏成促狭一笑,看你小时候的照片,你那会儿可真胖啊。
我大声道,怎么可能!我小时候很苗条很修长的好不好!
然后苏成就吃吃地笑了起来,我又问,这照片谁拍的?
苏成说,不知道,当时我看得太投入了,不过我记得只有我们四个人,不可能有人照相啊。而且你堂姐也没待多久,她好像坐了半分钟不到就离开了。
我对苏成点了点头,然后我陷入了沉思。这样看来一切似乎都很清楚明了了,任倩可能是让人偷拍也可能是用隐蔽的照相机摄像机,总之她想法设法抓好角度弄出了这么一张图片,想要我对家人们产生芥蒂。我妈自然对她没有任何好感,不过一方面她只待了很短的时间,另一方面当着苏伯母的面我妈也不便失态,所以才让任倩得了逞。
说实话,如果是当年那个什么都闷在心里的我,她期待的一切还有可能发生,只要她再想办法多弄几张类似的照片,说不定我就会一声不吭地离开苏成,并且离开时心里还会带着委屈和悲壮。
可如今的我毕竟不是当年那个别扭的小孩子了,我学会了理解,学会了交流,学会了信任,我和顾杨的悲剧在于我从未信任过他,而这次我给与了苏成所有的信任,同时我也确信苏成绝不会辜负我。
过了几天回家时,我又把这张照片拿给我妈看了,我妈皱着眉头说不收拾收拾她是不行的了,我说你别管,这事儿交给我来办。我妈问我,你行么?我说从来没有不行过,只是不想把事情做过分而已。我不能够承受任何失去苏成的风险,所以这次我一定要把这事彻底解决。
我妈摸了摸我的头,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开口。
这天其实是我爸生日,他不愿意大操大办,怕累着我妈,于是就请了我婆婆一家再加一些熟悉的亲戚朋友,大家在家里和和乐乐地吃顿庆生饭。于是自然,任倩也来了。
如今任倩在我们家的角色颇为尴尬,我妈几乎当她是空气,虽不会冷言冷语,但也绝没有亲人间该有的热络。我爸见到她笑得也很勉强,其实本来是不打算让她来的,但她自自然然大大方方的,一张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一口一个叔叔地叫着,时不时提下我那过世的二伯,最后我爸拿她没辙,只能随她去了。
吃晚饭任倩和我爸的一个朋友相谈甚欢,我就趁机把我妈拖书房里给她看任倩发的照片。
出来时看到苏成在阳台吹风,任倩在他旁边笑着想要和他说话,苏成根本不搭理她,连客气的敷衍也没有,说起来可能有人会觉得男生这样没有风度,不过我就爱这样没风度的男人,如顾杨那般风度翩翩对谁都奉上真心的男人还是留给那些心胸宽广的女纸吧。
看到我苏成笑了笑,迈过阳台门径直朝我走来。任倩的脸上讪讪的,估计她是没想到自己百战百胜的美人计也有失效的一天,我丢给她个轻蔑的眼神,然后挽着苏成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苏成笑着说我,你看你尾巴翘多高了?至于这么高兴么?
我说那可不是,好不容易逮到个她抢不走的男人,我都快想放鞭炮庆贺了。
不过我知道事情没完。
如果不彻底解决掉她,那她就会永远阴魂不散地存在于我和苏成的生活中,想方设法地寻找机会拆散我和苏成,即使不能拆散我们,她也会千方百计地给我们添堵,说不定是趁机和苏成搞搞暧昧,又说不定想个办法爬上苏成的床,要是一不小心再像我一样怀个苏成的孩子,那我们的人生可就真的是太过精彩了。
这并不是说我对我们的感情没有信心,只是人生如此漫长,相处久了之后我和苏成难免会有各种倦怠各种摩擦,要是这时候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任倩,苏成再自律再爱我也可能会有疏于防范的时刻,所以我不能让任倩待在我们身边,我甚至不能忍受她与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同一片土地上。我希望她能拥有幸福美满的人生,但那必须得发生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半个月后的某天,我和容芷在寝室里边吃零食边扯淡,管敷边看书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我们聊天。
容芷挺高兴地告诉我,听说最近你那个讨人厌的表姐倒了大霉了,你知道吗?
我没说知道也没说不知道,边吐瓜子皮边问,你听说什么了?
容芷拍了下我的胳膊,你竟然不知道,然后凑过来八卦兮兮地说,听说你那个表姐,叫任倩对吧,她前段时间勾搭上了个有妇之夫,还是个政要,那人给她前给她关系让她开了个公司,听说赚挺好的。要我说她倒霉也该是自找的,做人两面三刀脑子还不清醒,不定得罪多少人了,不知道她哪个仇家把她和那男人偷情的照片发给了正房夫人。正房夫人那是大家族出来的姑娘,底子硬着呢,而且她男人也是她一手一脚帮扶出来的,能受这份儿气?人直接就给下边儿打了声招呼,让把你表姐那公司查出点儿问题来,后来查出来了,偷税漏税,行贿,而且数额都大得惊人,至少蹲个十年,然后她所有的账户都冻结了,房产也查处了,如今人不知道去哪儿了?要我说那真是大快人心呐!
我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容芷嘴角抽了抽,这肚子带着不方便,除了闲聊也没事儿做啊,我就和圈儿里那几个名媛多聊了几次,然后就知道了呗。
管敷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你爸怎么没去帮帮她?这不合理啊。
我笑了笑,我妈发话了,任倩成天闹着我们家对不起她,既然无论如何她都要这样觉得,那就真的对不起了,我们什么忙也不帮,也不许我爸帮,我爸要是敢出手我妈就和他离婚。
管敷笑了,你爸不可能一点儿都不做吧?
我说,帮了啊,帮她出去了,然后和那夫人聊了聊,就说她再不回来了,也只给了她两万块钱,让夫人高抬贵手。后来政要夫人放了话,让她这辈子都别回来了,说她要是敢回来,就不要怪人不客气了。
容芷拍了拍手,这下你可清净了!
管敷头也不抬地翻了一页书,说道,总算做对一件事了。
再然后,我就真的再也没有见过任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