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心真是大错特错,她还真以为玉旻轩有那么好心要送她回来呢,没想到他心里早有盘算。
“你为什么不回望月楼睡?”她不悦的看着逍遥自在躺在她床上的男人。
玉旻轩张开眼,细长的凤眼扫过她:“送你回来我还得再回去,太麻烦了。”
凡心嘟嘟嘴,昨夜就没睡好,这个人怎么这样。
“我知道,玉亲王府是你的。”她蛮不乐意的嘟囔了一句。
“不但玉亲王府是我的,你这个人都是我的。”他戏谑的加了一句。
凡心将他身上的被子裹严实后才说:“我知道了,你不用总提醒我。”
玉旻轩拽着她的手腕:“你躺上来吧。”
凡心摇摇头,她知道他没有坏心眼儿,可她还是不愿意,那样多不自在。
“昨夜你就没睡好,还是躺上来吧。”他将身子朝外挪了挪,留了里面的空位给她,“放心,我困的不行,对你没兴趣。”
凡心瞪大眼睛,他霸占自己的床还这么出口不逊!
犹豫了会儿,她从外间抱来一床被子,这下可以了,同床又共枕,再说分两个被子睡,保准没事儿。
凡心扭头看了看已经熟睡了的玉旻轩,他经常彻夜不归,有的时候还很晚回来,到底做什么去了?
翌日东宫
“我这儿又不是客栈,你来的倒是随意。”凌辰逸去皇后那里请过安后回来才发现,他居然又来了。
玉旻轩斜他一眼:“你别那么小气,你这儿地方这么大,借我待会儿。”
凌辰逸咧嘴一笑:“说的好像玉亲王府很小一样。”
玉旻轩不再搭理他,昨夜没睡好,那个小女人的被子太单薄一直朝他靠,差点没把他挤下床。
“听说你对你的新王妃很好啊。”凌辰逸自在的靠在太师椅中。
“听说?听谁说?”玉旻轩不睁眼,舒舒服服的躺在软榻上。
凌辰逸笑眯眯的:“当然是惟儿,她和凡心是闺中密友,自然事事关心。”
玉旻轩翻了个身,又右手枕着头:“皇上赐婚,我可不敢贸然退了,更不敢休了她。”
凌辰逸起身坐到他身旁去:“所以你就顺其自然了?”
“既然退不得休不得,我只好另想法子,所幸她并不是个得寸进尺的势利小人。”
凌辰逸点点头:“那晚上倒是见着了,清丽如出水芙蓉一般,虽不比她三姐,却别有一番滋味。”
玉旻轩睁眼笑开:“她仍是完璧之身,你若是开口要了她,我可千恩万谢,绝不敢有二话。”
凌辰逸瞪他一眼:“若是别人我还能帮你,可是凡心是惟儿的密友,那却是万万不行的。”
“看来你还真是想过要‘帮’我啊。”
“你该不是吃醋了吧。”凌辰逸调侃的说。
玉旻轩翻了个白眼:“我心心念念的是谁,你应该清楚。”
凌辰逸大声哀叹:“好端端的姑娘啊,又毁在你手上了。不过这位音家三小姐倒是处处都有好口碑,见过她的爷们儿都说她样貌出众且琴棋书画样样通,脾气好又懂得进退。”
提到音柳,玉旻轩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她的确是个理想的妻子人选。”
“可惜啊。”凌辰逸摇摇头。
“可惜什么?”玉旻轩不解的问。
凌辰逸挂起高深莫测的笑:“你猜早上我去给母后请安,父皇说什么了?”
玉旻轩自然是摇头。
“父皇对于你和音家指错婚的事情已经知道了,他打算给你们补偿。”
玉旻轩一阵头疼:“不是又要给我升官儿吧。”
凌辰逸瞪他一眼:“去!你的官儿还想怎么升啊,无非是千番赏赐罢了,什么金银玉器之类的铁定是少不了。”
玉旻轩无谓的耸耸肩:“这种东西要来何用?”
“至于音家,父皇有意将你的心上人儿指给我。”凌辰逸一字一顿的说。
玉旻轩登时从软榻上起来:“什么?”
凌辰逸一样是皱着眉:“听说是这位音小姐的意思,你抽空去问问。”
他话还没有说完,玉旻轩就怒气冲天的朝外走去。
音府
“你这是做什么?真的是听信了外面的话怀疑上我吗?”音柳梨花带雨的哭着。
玉旻轩深邃的眸子里喷着火,他后悔了,一拖再拖,竟然将自己心爱的女人丢失。
音柳擦拭着泪依进他怀里:“真不是我说的,是皇上觉得亏欠了我们家才这么决定的。”
“圣旨还没下,还有转还的机会,我去跟皇上说。”他暴戾的眸子不住的翻腾,拳头攥的紧紧的。
音柳一把拖住他:“你怎么今日倒糊涂了,皇上的意思容你要改就改吗?得罪了皇上你可怎么办?”
“我回关外去便是。”他满不在乎的说。
“都是我害了你。”她哭泣着转过身。
玉旻轩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随我去关外,再不回来了好吗?”
音柳摇摇头推开他。
玉旻轩压抑住的火苗又一次的窜了出来:“总之你是看上了凌辰逸的身份,一心一意要做皇家的人是吗!?”
音柳瞪大眼睛后退一步:“你...你居然这么说我!”
玉旻轩抿着性感的薄唇,牢牢的盯住她。
音柳忽然将他往外推:“你走,你竟然这样怀疑我,这么想我,还来找我做什么?你走!”
她聪明的将他推出门,留给他又一次的悬念。
玉旻轩赌气着离开,他当然说的是气话,如果音柳真的在乎权势地位的话怎么会同意和他来往呢?
这是又一次的屈辱!他心爱的女人早晚要是别人的了!
展月楼
凡心按照排好序的位置又找了一遍,真的没有她要的那本书吗?
她失望的叹了口气,唤来门口的蓝玉:“京城里哪儿有大些藏书的地方?”
蓝玉想了想:“王府不远处有一处茶馆,茶馆内有一处亭台楼阁名唤知书阁,是内阁大臣柳家的公子办的地方,柳公子是京城很出名的才子,王妃可去那里找找。”
凡心点点头嘱咐道:“我要一个人去找一本书,你和巧音待在府里。”
“是。”
知书阁
凡心抬头看了看匾额上烫金的大字,走了进去。
里面颇为热闹,且有男有女,对对子的,写书法的,画画儿的比比皆是,确是雅处。
凡心对这个地方一见钟情。
“小哥儿,听说知书阁的书是不卖的仅仅对外开放,请问有没有一本《幽远集》?”凡心拉住一个从她身边走过的侍从。
“《幽远集》是很冷门的书,小姐怎么会有兴趣?”
背后传来温柔如水的声音,凡心没有犹豫,微笑着转身。
对于柳亦苏来说她的转身改变了他的一生,她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比最洁白的羊脂玉还要纯白无暇;比最温和的软玉还要温软晶莹;比最娇美的玫瑰花瓣还要娇嫩鲜艳;比最清澈的水晶还要秀美水灵。
“我很小的时候读过一次,可是后来书卷遗失了,有些失望,听说先生在这里办了诗社,雅致的很,便来瞧瞧。”明眸皓齿微微启。
柳亦苏从震惊中醒来,淡淡一笑:“不敢当,只是天下知书爱书的人越来越少,尤其女子不被允许多读书,实在惋惜的很。”
凡心登时喜出望外:“先生也这么以为?我原本也想办个学堂,教些穷苦人家的女孩子读书识字的。”
“可巧,我也有这个想法,小姐,我们进去谈。”柳亦苏手一伸,做出个请的动作。
凡心颔首微笑着走在前头,知书阁是藏匿与一间巨大的茶楼之后,可谓妙哉。
“还没请教小姐芳名。”柳亦苏带她上了二楼的雅间,让她坐下。
凡心接过他倒好的水:“小女子名唤,凡心。”
柳亦苏眼前一亮:“凡心,是个好名字,不知小姐贵姓?”
凡心将笑收起,停顿片刻方道:“我没有姓。”
柳亦苏直觉眼前这个清婉的女子心中有泪。
他聪明的转开话题:“在下,柳亦苏。”
“先生何必这么客气,柳亦苏。”她轻轻品着他的名,“先生的名字里春意盎然。”
柳亦苏含笑着点头:“在下正是早春时节出生的。”
果然,是个温和如春的男子,更重要的是,从他身上凡心看不出所有男子都讲究的男尊女卑。
“对了,小姐刚才提到的《幽远集》。”
凡心点点头:“是,不知先生这里有没有。”
柳亦苏略一停顿:“读过这本书的人都知道书中十七令,小姐如能一字不落,我一定慷慨解囊。”
原来是要考她,凡心悠然开口:“香令人幽,酒令人远,石令人隽,琴令人寂,茶令人爽,竹令人冷,月令人孤,棋令人闲,仗令人轻,水令人空,雪令人旷,剑令人悲,蒲团令人枯,美人令人怜,僧令人淡,花令人韵,金石鼎彝令人古。”
她毫不做作,款款而谈,悠然的声音如同一池静静春水,扰乱了柳亦苏的心。
“小姐好才华。”他毫不遮掩语气中的佩服之意。
凡心从书中醒来,轻轻一笑:“说来可笑,除了书念过几本,我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都是懂得皮毛而已,一直想学,却也没机会。”
“真的?”柳亦苏有些不信。
凡心无奈的点点头,学无止尽,她只有投入学海之中才能充实自己,忘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柳亦苏低下的眉眼再度扬子:“我有个法子,我办一个小书堂,收些乐意读书的女子,由小姐来教,女子教女子,想必也好些,而我则负责教小姐书画琴棋,如何?”
凡心大喜:“如此甚好。”
突然,她又犹豫着:“只是,我家中管的严,并不让我时常出来的。”
“那就每隔十日一次,如何?”
凡心笑着点头,这是她可遇而不可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