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难得一见的明媚阳光折射在雪地里，晴空万里，到处都是明艳动人的景色，蓝玉痴痴的守在门边，好容易瞧见了凡心和巧音的身影，她急忙迎了上去。
“王妃，怎么样了？”
凡心抿抿唇，越过她朝屋内走去。
巧音也是摇摇头：“他们全是瞎了眼的。”
和知书阁一样出名的羽夜楼是才女的聚集地，但凡能歌善舞者都希望能进去，凡心才学的琴艺出类拔萃，可到底又是被拒绝了。
蓝玉的神色也黯然下来，凡心呆呆的坐在桌旁不肯开口。
“王妃，那么个破地方，别去了。”蓝玉犹豫着开口，已经是第七回了，她都没能进去的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她黯然失神的模样叫她们心疼。
“就是小姐，别去了，没什么好的。”巧音也嘟着嘴不乐意的说。
她家小姐哪点不好？要说不好，只能说家境不好，她这么迟才能学些女儿家早该学到的东西。
“我没事。”凡心挤出一抹笑意。
蓝玉和巧音没了话，但都知道只是安慰她们的蠢话罢了。
凡心见并没有取的效果也不再争论，撇下她们朝窗边走去，这么明媚耀眼的景色让她的心隐隐作痛。尽管柳亦苏夸她有天赋，尽管玉旻轩也承认她是有灵气的女子，可是羽夜楼的人不这么认为，他们说她太生疏，总之七回，他们都有充足的理由去拒绝她。
眼睑垂下，她遮掩住自己治不了悲伤的心，她当然有些不服气。
“小姐，今日天色这么好，你不去柳先生那走走吗？”
“就算不去，那也可以在府里逛逛啊。”蓝玉也跟腔道。
在府里逛，碰着趾高气扬的音柳该怎么办？她如今是梦想爱情双失意。
能承受得住失败的人应该才叫坚强吧。
“你一言不发的要坐到什么时候？”凌辰逸来玉亲王府半个时辰，一声不吭，或喝茶或吃着橙子，玉旻轩忍无可忍的问道。
“我听说音柳有身孕了。”
玉旻轩一愣，点了点头：“如何？”
凌辰逸认真的看着他：“凡心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原以为你们终于会走到一起去的。”他惋惜道。
玉旻轩微微一笑：“怎么？你看上她了？”
“别说这些混帐话！”凌辰逸烦躁的瞪他一眼，“你知不知道音柳是什么样的女人？”
玉旻轩敛起笑容，凌辰逸对他发火可是头一回。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担心什么？我不是看上了她而是一直以来放不下你！你总是这样拒人千里，许多事连我也瞒着。”凌辰逸别过头。
“你想知道什么事我告诉你便是，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玉旻轩笑眯眯的说着，他们是患难兄弟，凌辰逸是他最可信赖的人，他对自己的关心他是了解的。
“比如你书房里那个女人的画像，画里究竟是谁？”凌辰逸严肃的问。
画里的女子，玉旻轩幽幽的叹了口气不说话。
“那个你最爱的女人到底是谁？”
“你为什么想知道？”玉旻轩抬眼望他。
凌辰逸摇摇头：“不是我想知道，是凡心，她耿耿于怀，介意你心里有别的女人，你不会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吧。”
话说的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凌辰逸揪起他的领子：“你给我说话，别老摆出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玉旻轩摇摇头：“我不想提到她。”
“那好，我换个方式问，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不是吗？凡心有没有机会取代她的位置？”
“没有。任何人都不能取代她。”玉旻轩的话语极轻，可是一字一句的依然传到了凌辰逸的耳朵里。
他松开他跌坐回椅子里：“你对那个女人如此念念不忘又能怎么样呢？她已经永远从你生命里退出了。”
玉旻轩轻笑：“只要我还活着一秒，她就永远退出不了。”
“凡心才是你该拥有的幸福！她是善解人意的女子，温柔聪慧，而且爱你。”
凌辰逸火冒三丈，明明是他的终生幸福，可是他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然后？”玉旻轩装出不明所以的样子问。
“然后你不该好好把握她吗？”
玉旻轩抿着唇，良久后才重新开口，脸上没有了淡然，他是很认真的在说：“逸，像你爱护惟儿那样，像你希望她离开这浑浊的世界一样的心，你能理解吗？”
凌辰逸呆呆的愣住，心中千丝万缕，就是这么简单的两句话，他没了说辞。
他当然理解，如果惟儿不是已经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宠爱，如果她不是丞相家的独女，如果她不是乐昕的掌上明珠，如果她像凡心一样收敛起所有的光芒，他也会全力将她推出去的。
“可是...你舍得？”凌辰逸哽咽的问。
玉旻轩低头呷了一口茶，重新恢复怯意的神色：“舍不得，可也无路可退了。”
“其实音柳她...”凌辰逸犹豫着。
“我知道她背地里同你在一起了。”玉旻轩说的淡然。
凌辰逸吃惊片刻恢复正常：“我经常携带她出入人多的地方，你原本就该知道。”
玉旻轩摇了摇头：“从你们在一起的第一日起我就知道了。”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很清楚了吧，很多权贵都能证明她红杏出墙，只要你下定决心休了她...”
“不。”玉旻轩打断他的话。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的。”凌辰逸不解的皱起眉。
玉旻轩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脆弱：“对不起，我不能，因为我心里有牵挂。”
凌辰逸又一次失去了往常的镇定：“我的确搞不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你舍不得凡心陷入泥沼，就算你真的需要一个人来陪你度过余生，就算你心中有了念念不忘的人，可是为什么是音柳？她有什么资格？”
玉旻轩脆弱到有些苍白的无辜脸庞上依旧没有神情，他望着他。
“难道是因为孩子吗？”凌辰逸忽然想起。
玉旻轩摇了摇头：“孩子不是我的。”
凌辰逸瞪大眼睛看向他。
“我原以为孩子会是你的，可听你话里的意思你并没有碰过她。”
凌辰逸点点头：“我的确没有，那这孩子...”
“两种可能，要不是她跟别的男人的孩子，要不然她根本就没有身孕。”
“你全都知道，那她到底是哪里吸引住你了？”
玉旻轩的目光变的温柔：“眼睛。再失去一次，就永生都得不到了。”
如此含糊的话，可凌辰逸没有再问下去，他知道问不出结果了。
“逸，惟儿走不了你要好好保护她。”
凌辰逸点了点头，黯然失神的离开，他同情起凡心来了，玉旻轩看样子是很爱那个女人，连她的替身都如此紧张。
“王妃，好歹吃一点嘛。”两天没精打采，只是喝了点稀粥又一个人坐在软榻上，连书也不看，不哭不笑不说不恼的。
凡心摇摇头，轻轻推开蓝玉递来的食物。
失败的滋味如此苦涩，一点都不下于被玉旻轩推开的感觉，她独自一人承受着双重的打击，两天下来已经瘦了一圈，她开始怀疑自己苦苦追寻的到底是否符合自己，或许她真的是个没有才情的女子。
“小姐，您何必在意他们的话呢？小姐的好我们都看得到啊。”巧音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凡心微笑轻抚二人的脸庞：“别老围着我转了，我不开心，过两天就好了的。”
“王妃，进不了羽夜楼不代表您不优秀啊。”
“我知道。”她轻飘飘的笑着，大道理她全都明白，可人到底是有心绪的生物，会伤心难过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昨日晴了一天，今天的天色又暗了下来，白日里也是灰蒙蒙的，凡心喜欢今天的天气，太过耀眼的光芒叫她看穿了自己的平凡与简单。
“王妃，有您的信物。”小丫鬟匆匆跑来。
三传两传才到了凡心的手里，她没精神的将信封拆开，读了两行，脸上露出了光彩：“我有资格进去了。”
巧音和蓝玉的脸上也顿时多出几抹血色。
凡心兴奋的摇了摇手里的薄纸片：“羽夜楼来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