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七，竟然这样难缠。”凌辰逸不由得在房里踱步。
玉旻轩无谓的坐着，将一串串红提摘下一个个放入嘴里，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凌辰逸斜睨他一眼：“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玉旻轩摇摇头：“非也非也，不但是担心而且比往常更加担心，这回我将凡心一块儿拉下水时不时的还要保护她。七爷这个祸害不除我们大家是都没好日子过啊。”
“没想到他这么狡猾，一点证据都没留下。”
玉旻轩冷漠的勾起嘴角：“哼，这次下江南能让我抓个准已经是很难得了，还偏偏一点实打实的证据都没有。”
“那你有什么想法？”
“这次打草惊蛇他一定会收起尾巴，我会带着凡心出入各种各样的场合...”
凌辰逸大吃一惊：“你要拿凡心做饵？”
玉旻轩拧着眉舒了口气：“她有随时同我一道奔赴黄泉的胆魄。”
凌辰逸点点头：“可她终究是个女人，心里会伤心吧。”
“这个我也想过，只好暂且瞒着她，要利用她最舍不得的人就是我，可是这是最快逼他出来的办法，何况我会用我的命去保护她的。”他深思熟虑的说着，却依旧忧心忡忡。
凌辰逸抿抿唇：“若有一日为此事伤及你们之间的感情，是我最不愿见到的。”
玉旻轩安慰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会的，她是个好女人。”
他说的心虚，凡心的性子他是了解，必定不会同他大吵大闹的，可是心里多少会有些介怀被自己深爱的男人作为利用的工具。
“轩...”
玉旻轩摇摇头：“别劝了，我是想了很久很久才做了这个决定的，她会理解我的。”
“好了好了，不谈这些让人听起来就伤感的话题，说说你们两个怎么走到一块儿去了？我和惟儿劝了那么久你们都不领情的。”他轻松的打趣着。
玉旻轩瞥了他一眼：“你可有点多管闲事了。”
“哎呀，别那么小气，说说嘛。”
“不必说，事情落到你头上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十夫人的一条命换来他们之间的冰释前嫌，确实是浪费了，可是十夫人在天之灵若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欣慰的，她的解脱换来了女儿的幸福，她再也无悔了。
“那日去凭吊她和丞相似乎又要发生矛盾了。”
玉旻轩点点头：“凡心得到幸福，十夫人心中的心结便去了大半，按理说来身子该慢慢好起来才是，可是凡心的乳娘偷偷告诉她丞相曾经来找过十夫人，不知同她说过些什么，之后的日子里她就又如同往常一样的愁眉不展，应该是更厉害了。”
凌辰逸踌躇片刻：“十夫人果真是个至情至性的女子。”
“可不是吗？凡心这点最像她。一碰上十夫人的事情她就会失去理智，某种意义上她的解脱其实也等于凡心的解脱，虽然我这么说很残忍。”
凌辰逸笑眯眯的拍上她的肩膀：“我理解，不过有一件事我不理解，音柳那样的女人你留下来做什么？就不怕伤她的心？”
“她是丞相的女儿我岂能说赶走就赶走。”
凌辰逸嗤之以鼻：“她背着丈夫红杏出墙，如今肚子里又不知怀了谁的孩子，这种罪名够你休她十回了。”
“你呀，事前也不同我商量。”
“同你商量？你那个时候那么在意她还会允许我这么做吗？可怜我呀，牺牲色相撂下了足足的证据到头来你这个当事人却叫我白白牺牲了。”凌辰逸摇头大叹可惜。
玉旻轩敛起笑颜：“我有我的理由。”
“我是不在意你府里到底有多少女人，可是何苦叫凡心吃这份苦呢？”
“这也是我的目的之一，我终身离不开宫廷她已经决定留下来陪我，尔虞我诈处处都有，她若是在我的保护下依然不能适应这样争风吃醋的日子倘若有一****不在了她又该如何？”他时时刻刻的惦念着，如果自己有一日死去，柔弱的凡心该如何在这个世界存活。
“你可真是用心良苦。”
玉旻轩努力扯出一丝笑意：“别替我惋惜，这种日子你以后也会尝到的，惟儿可比凡心还要难对付，她那绝色的容颜绝对会引来无数追求者，不多说，近处就有一个蒙恩。”
凌辰逸又是嗤之以鼻。
“你呀，总是轻敌。”玉旻轩无奈的摇摇头离去。
今日的天气有些奇特，竟然飘起了雨丝，刺骨的寒意袭面而来，玉旻轩不动声色大步踏进回笑轩里。
“你总盯着我的画瞧什么？”玉旻轩咧嘴笑开来问。
凡心从里屋走出来接过他脱下的斗篷安放妥善后挽了他的手朝屋里走去：“你画的真好。”老半天却憋出这么一句。
玉旻轩哈哈大笑：“怎么？又想同我学画了？”
凡心认真的点点头，眼里是浓浓的欲望，她想要学，尤其想和他学。
玉旻轩摇摇头：“不教不教，你这学生这么笨还不把我气死。”
“你。”凡心红了脸正尴尬着，忽然莞尔一笑搂了他的胳膊不住的摇晃，“教我吧，我会很努力的学的。”
玉旻轩扳起她的下颚凑到唇边：“说，为什么想学？”他轻声问着，暧昧的气氛不言而喻。
“我想画你。”她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眉骨，眼，鼻。
玉旻轩猛的皱眉将她白嫩的小手捂在自己有着薄茧的手掌里：“你该死的去哪儿了！手冰的像冰块儿一样！”
凡心呵呵的笑着：“刚从先生那里学了琴回来。”
“哟，敢情你是想把自己培养成倾其书画样样精的女子？”
凡心抽回手：“再精也精不过你府里的四枝花啊。”
玉旻轩也不多说，执了她的手来到书桌前，寻思的摸索出一个暖炉丢进她怀里：“捂着。”他简单明了的命令着，转身研起墨来。冬日里的墨汁冻的快，他花了些时间才看出成绩。
“来，我教你。”他拉她到身边，细细的教导着，仿佛是一名身怀绝技的画师要将毕生的心血交托给接班的人一样，倾囊相授。
凡心仔细的学着，将他说出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研碎了记进心里，两眼有神的盯着宣纸上他肆意游走的笔墨，如同世上最渴求的学生。
“晚上同我看戏去？”玉旻轩斜眼看自己一人摆弄着笔墨的凡心。
凡心没听进心里的点点头，依旧认真的握着笔。
玉旻轩起身看了看纸上的作品。
“我...”凡心有些脸红的望向他。
玉旻轩摇头一笑：“还需多费些时间，你也不需要急，名师出高徒。”
凡心掩嘴一笑：“你夸我的同时还连带着夸奖自己吗？”
玉旻轩爽朗的一笑：“晚上有出名的戏班子，咱们一同去看如何？”
“就咱们两个？可不好。回来我可得被那些母老虎吃了。”她笑眯眯的回到。
“她们若是去了看到咱们亲亲我我的样子，回来更饶不过你。”
凡心啐了一声，摆开脸不去看他，重新盯回纸张上。
玉旻轩敛了笑容从她身后搂住：“这样的日子，你还要同我一起走下去吗？”
凡心手里的笔停顿片刻，墨汁从毛笔上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片，如同她心底泛起的涟漪。
玉旻轩见她久久不肯答话夺下她手里的笔放下，板正她的身子：“如何？”
“我只是在想，还有什么理由能让我不留下。”她微微偏头认真的回答。
玉旻轩细细的盯着她的眉眼，这样的胆魄不该是她这个弱女子所拥有的，这样的气度不该是她这个饱读诗书的女子所拥有的，可她就是这样一次一次的展现自己的与众不同，一次一次的叫他吃惊。每次他以为要看清她的模样时她又变幻出另外一个样子。
“凡心，你在我心里永远都会像一个谜一样。”他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凡心摇摇头：“不存在什么永远，我这个谜也有被破解的那一日，是不是那一日之后我就如同你府里其他的女子一样，要成为一个平平凡凡的女人了？”
“不会，我会把你给我留下的谜一遍又一遍的放在心底回放。”
“就像女子的洞房花烛那样？会被所有的女人珍贵的存在心底，时事后的几十年里一遍又一遍的翻出来细细品位？”
提到洞房花烛，玉旻轩的脸色稍稍一遍：“对不起。”
他虔诚的道歉。
凡心心中一震：“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要你道歉...”
玉旻轩点头：“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必须要道歉，这个所有女人都珍视的日子里我给你带来的只有疼痛，身体上和心里的疼痛。”
凡心沉默着望着他，轻轻抚摸他的脸庞，只想告诉他，她已经不会在意那些过去了。那些曾经心里在意过的伤痛被他的温柔一点一点修补好。
他吻上她的手指，忽然笑开：“等我，等我带你回了漠北，我给你一个所有女人都会羡慕的盛大典礼，以及典礼过后那几十年的平凡幸福！”他郑重的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