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了,让我进去吧。”城门处一个狼狈的比乞儿好不了几分的穷困女子不住的哀求。
出宫挑选宫女的老嬷嬷冷眼看了看她:“你以为皇宫是你能去的地方吗?哼,不自量力。”
凡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拉住崔嬷嬷的衣袖:“求求您了,我特别能吃苦的,求您让我当宫女吧,求您让我进宫吧。”
崔嬷嬷瞪大眸子看着她肮脏的手缠在她的手臂上厌恶的一脚将她踹开。
凡心吃痛倒向一旁,玉佩从衣襟中跌落出来。
“哟,身上还有这么值钱的东西啊。”崔嬷嬷将玉佩拾起,上下摆弄,却没有一丝明白这玉佩是哪儿的出处。
凡心挣扎着上前:“把玉佩还我。”
崔嬷嬷瞪她一眼:“哼,不知是从哪儿偷来的,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东西,走,送你去见官!”
“不要啊,不要啊。”凡心慌张的摇晃着手,“嬷嬷,玉佩你拿去就是,求您让我进宫吧。”
崔嬷嬷掂了掂玉佩,点点头招手领着她朝宫里走去。
凡心吊着的心终于垂了下来,有办法进宫就一定有机会见到玉旻轩的!可是她想的太过简单,崔嬷嬷对她并无好感,安排她在膳房里做最苦最累的活儿,劈柴,挑水都是她每天的工作,别说玉旻轩了,她连一位主子的面儿都没见过。
“云妃娘娘的燕窝粥好了吗?”一个野蛮丫鬟叉腰问去。
立刻有几名小宫女前去安抚,凡心一边朝灶膛里添柴火一边问了问身旁早些进宫的小宫女:“云妃娘娘是王的王妃吗?”
小宫女点点头:“是啊,王的后宫只有云妃一位娘娘,大家都说王对云妃娘娘很是宠爱呢。”
“是吗?”凡心的神色落寞下来,“云妃娘娘是臣子的女儿吗?”
“不是啊,云妃娘娘是凤月国丞相的女儿,被凤月国的皇上封为公主嫁来和亲的,哎,真是万千宠爱在一身,不过王这样高贵的人也只有名门出身的女儿才配。”
“我也是丞相的女儿啊...”凡心不乐意的低声呢喃。
“虞儿,你说什么?”
凡心笑着摇摇头,继续忙活着手里的动作,她不是不理解玉旻轩为了社稷迎娶别国公主的一番苦心,何况怜惜公主当初也是被送来和亲的,漠北一定同凤月国常年有这样的姻亲关系,可是他毕竟是她心爱的丈夫啊...
难道他忘了他们之间的誓言了吗?凡心摆摆头埋怨自己抬过小心眼,玉旻轩很宠爱云妃吗?他是不是已经不记得她了呢?
“发什么呆?把这些柴火送到西堂去!”一个年长些的宫女抱来一堆柴火瞪圆了眼睛同凡心说。
凡心点点头,起身抱了柴火往西堂走去,每日吃苦她不觉得委屈,偶尔还要被崔嬷嬷鞭笞她也忍得住,可是玉旻轩万一不记得她了该怎么办?万一他不爱她了该怎么办呢?
“公主,你慢点。”
凡心闻声抬起头,粉雕玉琢的人儿正朝自己的方向跑来,明媚灿烂的笑颜让人忍不住就要多看几眼,娇美的容颜比花儿还要绚烂,最关键的是那声公主...公主,云妃不就是公主吗?
“云妃娘娘吉祥。”凡心低下头逼迫自己向她行礼。
莞儿一愣,停下了脚步,因为跑步而红起的脸颊格外诱人:“你叫我云妃?”她笑嘻嘻的看着她。
凡心愕然的望了望她,染上红潮的面颊上嵌着明珠一样的眸子,晶亮晶亮的。
“公主,您可让施施好找。”小宫女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
“施施,你可真不行。”莞儿笑眯眯的打趣她,转眼看向凡心,“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凡心瞪大眼睛也止不住惊讶,公主叫她姐姐?是什么意思?
“奴婢,虞儿。”凡心低眉顺眼的行礼。
莞儿绕着乔装过的她仔细的看了看:“为什么总觉得见过呢?”
凡心心里一颤,头低的更厉害,这个公主不仅美貌而且性格纯真善良,玉旻轩会宠爱她也是应该的,只是心中还是止不住一阵阵的泛酸。
“娘娘是天人之姿,虞儿是低贱的宫女,怎么会有缘分同您见面呢?”她低声下气的将自己摆到最卑贱的位置。
莞儿笑嘻嘻的看她:“姐姐,我是莞儿啊,你不知道我吗?”
凡心一愣,抬眼望向她。‘今日是莞儿公主的十五岁生辰’...她忽然反应过来,玉莞儿???
“公主...”凡心呢喃道。
莞儿璀璨一笑从她身旁跑过:“施施,走了。”
凡心盯着粉红色衣装的女孩子,原来这样美好的女子竟然是玉旻轩的妹妹...心中顿时轻松不少,若对方是这样的女子,她便不能狭隘的埋怨玉旻轩去宠爱她了,还好,原来只是妹妹。
心情一好,她连步伐都迈得轻快了些,什么时候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玉旻轩?
“怎么办,怎么办啊。”膳房乱成一团糟,几个小宫女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凡心踏进膳房:“出什么事了吗?”
“要呈给王的点心被她不小心打碎了啦,嬷嬷们全部都出宫去了,这下该怎么办啊。”小宫女着急的跳脚。
凡心的目光滑过窗外深秋的天气,停留片刻,她忽然展开笑颜:“请让我试一试!”
半个时辰后
“王驾到!”太监高亢的声音响彻膳房。
凡心的心猛的跳起,砰砰砰的充斥着身体,她紧张的差点忘了下跪。
玉旻轩大步迈进膳房:“刚才做糯米桂花糕的人在哪里?!”
轻云紧跟其后,大半年来他一直平淡如水,只有今日,那桂花糕呈在眼前的时候,他立刻惊讶的失了颜色。轻云不得不承认,鲜少瞧见玉旻轩这样的神情。
凡心跪在中央心跳慢慢恢复,她俯首叩头:“王,是奴婢。”
柔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晰,玉旻轩瞪大眸子上前一步将她从地上拽起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心儿...”千言万语汇作他口中温柔的两个字,玉旻轩不敢置信的看着怀中的人儿,竟然真的是她!既然真的是她!
“我...”她惨淡的笑着忽然在他怀中晕眩过去,终于,找到了。
“你居然敢鞭笞她?”玉旻轩坐在床侧淡淡的出口问向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崔嬷嬷。
崔嬷嬷不住的磕头:“王,请饶命,请饶命啊!”
玉旻轩看了看手里的玉佩:“上头有本王的名讳,你是瞎了吗?!”
“王,奴婢不知,奴婢以为只是偶然,奴婢真的不知啊。”崔嬷嬷如丧家之犬一般跪在地上哭泣。
凡心被扰了清梦,慢慢睁开眼睛:“旻...”如梦魇之中呼喊一样。
玉旻轩立刻转身将已经换上软锦玉缎的凡心搂入怀中轻轻扶着坐起:“醒了?”
“我的玉佩...”她嘶哑着声音蹙眉说去。
玉旻轩立刻将玉佩递给她,看着她爱如珍宝一样的捧在掌心里,他心疼的皱起眉朝崔嬷嬷怒骂:“该死的刁奴!立刻拖出去斩了!”他残暴的挥挥手。
“王,饶命啊,王妃娘娘,饶命啊!”崔嬷嬷惊的不住磕头认错,额头上依然磕出血印。
凡心于心不忍的扯了扯玉旻轩的衣袖:“算了。”
“不能算。这该死的刁奴将最累最难的活儿撂给你不说还敢鞭笞你,她今天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我泄愤!”玉旻轩咬牙切齿。
凡心轻声笑了出来,玉旻轩不解的盯着她:“你还笑?若不是玉佩被她夺去你何必吃这么多苦才到我身边来?”
“是你说的,永远不能让人知道我的身份。”
玉旻轩哑然,那日命在旦夕,他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何况,嬷嬷虽然贪财到底是把我领进了宫,吃点苦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上了年纪,你别唬她了。”凡心在他怀中柔柔的说。
“谁唬她了!”玉旻轩挑眉说去。
凡心更是笑开:“旻,我好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你说,你别为了她浪费咱们的时间了。罚她几个月的俸禄就算了吧。”
玉旻轩到底是拗不过她只好作罢:“王妃替你求情,本王暂且饶了你的命,滚吧。”
“谢王不杀之恩,谢王妃娘娘。”崔嬷嬷屁滚尿流的立刻离开。
宽大的宫殿之内就只剩下缱绻在一起的一对相爱之人。
“你不是有很多话要同我说吗?怎么不开口?”玉旻轩揉着她娇嫩的身子低声说。
凡心点点头,抚上他英俊的面颊:“你说,我该拿什么来报答老天爷让你还活着。”
玉旻轩笑开:“罚你失去你最爱的自由,一生一世捆在我身边。”
凡心抿唇笑道:“早在遇见你之后我最爱的就不是自由了,真想不到,我竟然还能再看到你。”她眉头一蹙,晶泪滑出眼眶。
玉旻轩更紧的搂住她:“怎么每回见我你都要哭呢?”
她反手抹去泪珠,小小的拳头砸在他的胸膛上:“你好狠心,竟然真的抛下我。”
“喂诶,我不过抛下你一年,你当初可是抛下我三年啊。”玉旻轩喊冤的眉开眼笑。
凡心低下如同扇子一样的睫毛:“所以你在罚我?”
“傻话,你明知全世界我最不舍得罚的人就是你,你明知哪怕让人伤了一点我也会取那人的性命。”他柔情的诉说,仿佛世上最痴情的男人。
“我多怕你会忘记我。”凡心抬眼望进他深邃的眸子里,“我多怕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只是一心一意的去宠爱云妃。”
玉旻轩皱起眉:“谁告诉你的!”
凡心摇摇头:“你明知我是不介意的。”
他咧开嘴坏笑:“是是,你不介意,只是吃味而已。”
凡心红了脸颊垂下眼睑倒卧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