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我倒不怕,就怕会有比瘟疫更可怕的猛兽”冷如霜出言不善,微挑着眉,明显带出挑衅之意,一脸的不在乎。
“猛兽只对感兴趣的食物下口,你自认有资格吗?”太子并没因她的不逊发怒,依然面无表情,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然后,扬长而去。
离开墨都,对于冷如霜来说,并不认为是件糟糕的事,或许,脱离那些高墙森院,重获自由的机会要多得多。
出宫时,又让冷如霜看到一副冷血场面。
浩然的送行人众,竟无一人对太子不顾自己的女人死活,带一名嫌犯疑凶出宫远行之举,而有任何愤慨之颜。
反倒个个面带笑意,语送祝福,那一刻,她深深感知,在这儿,尊卑之分,超越了一切。
一行人快马疾鞭,晓行夜宿。
一路上,听得最多的,就是江阳的疫情。
冷如霜不想听,也听了个大致。身不由已,便被吸引了注意。
因为,事情显得有些太奇怪。
什么样的病,只在每年的五六月份漫延呢?而且死者不计其数,而其他时间,均无异常。
没有大灾大害,就这样,突然之间,便开始了。
竟已持续了三年。
第一年,只是死几百,第二年,便成千死去,而今年,刚进六月,已死了近万人。
皇上召集了全天下的名医妙手,前来诊治,却怎么都查不出病因。
此次,太子亲自领命而去,如若依然无果,那他的储君之位都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所以,一路上,他根本没有心情理会冷如霜,带她来,只是一时的激情,一种盲目的冲动。
连夜奔波七天七夜,终于到了江阳地界。
江阳府的大大小小官员,早已恭候多时。
太子没空跟他们废话,直奔主题,让知府立刻带自己到发病疫区。
所谓的疫区,不是过是离江阳府城几十里地的栾丰小县和一些村庄。
未进栾丰县城,空气中就传来浓浓的中草药味。
一进栾丰,就发现城中到处悬挂着白孝,还有不时传出的低嚎,场面就象进入了一处坟庄。
众人不觉浑身一凛,人人自畏,那种先天的自我保护功能迅速启发。
冷如霜掩着口鼻,走在众人中间,为这种凄惨的场面所震骇,脑中快速搜索与之相关的知识,伤寒?鼠疫?可怜,对于这方面的知识,她知道得太少了。
在他们视察中,依然不断有人在痛苦中死去,即使在此诊治的医生也不断有人死去。
患者皆是一样的症状,肺腑绞痛,面如白纸,最后是七窍出血而亡,从发病到咽气,一般只有五至七天的时间。
起初,有人说是中毒,后来,又有人说是大疫,再后来,已没人寻找病因,只是一昧的抢救病人。
太子一边仔细倾听他们的讲述,一边陷入深深苦恼之中。
去年,皇上就曾暗示,要他来此视察役情,但他早从探子口中得知,事情复杂难办得多。
他一拖再拖,终于将那艰难的两个月拖了过去。
但今年,疫情再次出现时,父皇竟为之拍案而起,说什么要亲自前来,面对这种情况,如果他再不知趣,那太子之位,无疑,立即便要飞落他人之手。
可是,那么多的太医妙手都治不了的病,他来又能如何呢?
他阴沉着脸,站在一家静寂的门前,盯着风中飘曳的孝布,只觉头大如斗。
“别动,听说,这家十几口人死的一个不剩,小心秽气上身”突然,一声轻喝在他耳边响起。
他微微斜了一下眼角,刚好看到冷如霜一双手举在半空,听着知府的轻喝,推也不是,放也不是。
“你想干什么?”他沉声喝斥,满心的不快终于找到发泄之处。
“没什么,只是随便看看而已”其实,她是想借助自己先进的文化知识,看看能否帮帮这些古人,因为,场面实在是太惨了。
“有什么好看的,除了死人,还是死人,若想死,尽管看去”太子甩下一句狠话,不再理她。
冷如霜沉吟半天,终于还是大着胆子将门推开,眼光过处,赫然吓了一跳,院里一字排开,直挺挺的躺了大大小小十几具尸首,她愣了半天,才走上前,除了一样的死状,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慢慢退出房门,轻轻将门掩上,心中滑过一丝叹息,唉,好惨好惨!简直惨不忍睹!
看太子一脸的沉默失措,情知,他也无计可施,不由开口问身边的知府“大人,城中原有多少人?”
“三年前,有两万人,年前清查,只余一万多一点”
“现在还有多少呢?”
“具体没顾得上统计,想必,总有一千多人吧”
冷如霜眼一下瞪得溜圆,这跟屠城有什么两样啊。
“大人,你们有没有统计过,死的人家有什么相同之处,而存活的人家,又有什么相同之处?”
“这个…..好象没有”
太子听到这儿,呼的一下收回茫然的视线,眼中开始跳跃一簇灸热的火焰,连声音都有些不稳“听说….你很是有些未知的本领,这次,本宫就将此事全权交给你来负责,你若能摆平此事,你要什么,本宫便赐你什么”
听了他的话,冷如霜两眼忽然射出一股猜疑的晶芒,她没有忽略他情急之下的口病,沉声发问“如果太子能告诉我,在何处听说过本人,冷如霜自当全力以赴为你卖命”
“……当然是在玉淑园,闲话以后再说,商议正事要紧”太子言词含糊,一带而过,冷如霜虽不信,却也拿他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