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对景王府,甚至对墨菊国而言,都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因为墨菊皇朝终于盼来了第一位皇孙。
甚至无人考较,只有七个月的孕妇却生下一个八斤多重的孩子,那是多大的奇闻啊。
但这样匪夷所思之事,出在皇家,只会给这个幸运的孩子,带上一层更幸运的光环。
墨天楚高兴得昏了头,不惜特赫了许多在牢犯人,以期给皇孙积德祈福。
并隆重宣布,在孩子满月之日,墨文烈正式荣登储君之位,而孩子的生母陈芷青,毫无疑问,自然荣升为储君正妃。
这一消息,就象一颗重型炸弹,撂在墨菊王朝上空,这一旨意,改变了多年以来太子荣升储君的祖规,史无前例。
但既然皇上已下口谕,谁又敢多言,就是镇国公玄昆泽,也只是气得满面黑云,却没敢出言质疑。
要怪只能怪墨文极,这么些年,竟没能生下一个男丁。
气怒之下,一下朝,他便冲进了太子府。
墨文极不在,即没上朝,也不在府内,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玄瑜得知老父驾到,施施然,走上厅堂拜见,神情一片淡然,看不出丝毫伤心。
玄昆泽重重一拍桌子“哼,一切心血白费,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玄瑜神情渐冷“爹爹,有什么好生气的,以文烈十年孤岛之苦,换来此位,有什么不可”
“你…..,贱人,身为太子妃,怎么还在为他人讲话?怪不得你们会落得如此下场,这种时候,夫妻尚且同床异梦,焉能不败?”
“胜与败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嫁与文极十几年,从新婚当晚,他发现我非处子之身后,便一直对我冷若冰霜,我早悔了,悔不该听了你们的话,陷害文烈,离开…文烈”
“逆女,怎敢如此跟为父讲话?肌肤发福于父母,向来只有顺从之理,岂能辩驳?你还有脸说,对,是我们让你陷害文烈,但我们说过,让你失身于他了吗?贱人,如不是你做下那不知廉耻之事,文极又如何会冷落你,他从小就爱你如至宝,是你伤了他的心,怪谁?”玄昆泽气得破口大骂。
玄瑜阴沉着脸,不再吱声。
“事已至此,你就安份守已呆在太子府,别再给我惹出什么祸端,更不许私自去见墨文烈,他…..不再是十几年前那个毛头小子,一个不当,你会害了我们每一个人,听到了么?”
玄昆泽严厉地警告女儿,自己的女儿,他多少有些了解。
玄瑜默默点了点头,美丽的眼眸隐隐有雾气浮现。
玄昆泽临出门,碰到了墨文极,只见他一身酒气,醉得一塌糊涂,被两三个护卫搀扶着,还脚步不稳,跌跌撞撞。
玄昆泽暗自一声叹息,情知这个打击对他而言,是何其之大。伸手拍了拍他,便满心沉重的远离了这个令人伤心而又烦躁之地。
夜幕垂下,与景王府一墙之隔的宅院,漆黑一片,没有灯明,没有语声,一片死寂。
冷如霜孤独地坐在自己屋中,她已静坐了一天,神经从疼痛到麻木,最后又一根一根恢复了知觉。
这种血海深仇岂是她一个小女子能左右得了的,是她太过单纯,总是拿自己21世纪的思维,来面对这远古的时空和人类,她错了。
这个时空,有尊卑、有亲情、友情,也有深深的爱,却没有和平,只有强权。
想通了一切,她的心更不能安宁,怪不得墨文烈不肯放莲氏她们,其实,他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件发生,他不明说,有意害了鲁戈,就是想让她自己看清这一切。
她痛苦地倒在床上,认清一件事实,如果要用如此大的代价,真是太残忍了!
她一直想不惜一切换取自己的自由,放莲氏也是计算中的一项,那不仅是对莲宇的一种补偿,更是自己良心使然,只是没想到她们竟然会伤害做为使者的鲁戈,从这惨痛的代价中,更让她看清了仇恨的力量。
她不由替那幼小的孩儿担足了心,莲氏会放过他吗?
还有那被自己伤透了心的男人,莲氏铁定不会放过他的,一想到,他们可能会遭受的伤害,她麻木的心依然有止不住的抽痛。
只是….他们还会与她有牵连吗?
忽然,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院中传来低低的语声。
茫然的心顿时一凛,谁会在这夜深之际,来这无人之处呢?
她悄悄站起身,躲在窗边,只见清淡的月光下,一缕被月光拉长的身影在院中缓缓徘徊。
月光太浅,光线有些暗,冷如霜只觉此人身影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
等来人从树影下走至院中央,冷如霜赫然发现,他竟然是——墨文极。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这种时候他来这儿有什么岂图?
墨文极右手随手持有一把酒壶,一边不时往嘴里灌一口,一边小声呢喃着什么。
当他转到冷如霜这边时,冷如霜终于听清了他口中的呢喃“南坷一梦何时醒,鹿死谁手几人知”
言语中的消沉和阴郁,顿时消融了冷如霜对他残余的仇恨,这个男人,无论在情场,还是官场,自此,无疑都败给了墨文烈。
让一个一直高高在上的人,突然从高空摔落,让一个一直以为皇位唾手可得的太子,突然成为镜中花,这种打击,的确无以伦比。
想起他曾经的风光,冷如霜有些失神,权势、财势对人真的那么重要么?
墨文极在院中一直徘徊了良久,才脚步蹒跚地离去。
这时,天际已有鱼肚白露出。
冷如霜平静地拾起悲伤,将之压至心底,既然一切皆是自己制造,悔,已多余。
她平静地打开莲氏拿回的香襄,顺利在里面找到一张新的面具,她看不出是属于哪名婢女的,总之,任何一个人的面具,都可以使她重换容颜。
当初分别时,她在塞给莲氏的面具中,夹了一张自己先前写好的小纸条,对此,莲氏倒没失约。
一切准备停当,她又在屋中做了最后的环视,虽然她在此生活时日并不算太长,但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却是她一生的疼痛。
在这,她丢了自己的孩子,也失去了一份刻骨铭心的情感。
但面对墨文烈拿来的大量财物,两手空空的她却连看也未看一眼。
走,就要走得干干净净,分,就要分得彻彻底底。
自此,海阔天空,处处皆是她冷如霜的天下。
一个月后,墨文烈正式被封为墨菊国储君,而他刚满月的孩儿墨无穹则继承了他先前的封号,成为新一代的小景亲王。
陈芷青被正式封为储君正妃。
当晚,樱桃产下一子,不过,与墨无穹相比,他的出生真是太微乎其微。
又一月,墨文极庶妃也产下一子,对于已有两个皇孙的墨家王朝,他的出现就象一粒落入湖泊的小小石子,在水面刚激起一丝涟漪,便悄无声息。
一年后,离墨都一百多里的榕城,突然崛起一个新的商贾,一个融酒店与赌坊与一体的庞大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