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文烈吩咐完鲁戈,起身离房,向相距不远的青心阁走去,青心阁是陈芷青的寝宫。
自从那天,他将她斥走,一连十几天,她都未在他面前露过面。
一走进青心阁,就有下人赶着去回禀,他伸手止住,自己径直向她寝房走去。
走到她寝房门外,他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一眼瞄见,她歪在床上的身影。
这时,已是傍晚,是吃晚饭的时间,看她那样子,估计没有起身的打算。
他假意咳了一嗓子,陈芷青就象被人打了一棒,呼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回脸的瞬间,墨文烈发现,她两眼又红又肿,看样子,显然哭了很长时间。
他不易觉察地皱了一下眉,故意无视她的伤心,没有表情地走入房门,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陈芷青看到是他,赶忙下了床,低头掩饰着红肿的双眼,轻声询问“王爷,有什么吩咐么?”
“没有吩咐,本王是不是就不能到这儿来?”墨文烈压着心底的烦躁,淡声反问。
“不是,王爷很少来,臣妾以为有什么事呢”陈芷青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神情挂着淡淡的哀怨。
墨文烈一看她这神情,心情更加不悦,脸上却没显露半分,沉声说“本王还未用晚膳……,吩咐下人们准备些来”
“哦?….好….好….,臣妾马上就去吩咐”陈芷青一扫满脸的哀怨,高兴得脸上差点开出花来。
“你去做什么,吩咐门外的宫女便是….”墨文烈再也掩饰不住心底的不耐烦。
陈芷青大喜之下,根本没留意他的语气,只是笑着一连声地应承,对墨文烈的爱,已将她变得彻底没了思维。
她的一举一动,全部被墨文烈看在眼里,不仅没有感动,反倒止不住的厌倦。
爱与不爱只是一字之差,但在人的心里,却有着天壤之别,在他眼里,冷如霜即使变成傻瓜,也依然无与伦比,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陈芷青哪里猜得透他复杂的心绪,脸上挂着笑,情不自禁地注视着他。
“三哥,你好久都未到过青心阁,久到有一年另一个月又三天呢”因他出其不意的到来,陈芷青不由恢复了些自信。
“有那么久么?你记得可真清楚”墨文烈架起二朗腿,斜眸瞄了她一眼,夕阳桔红的光晕,透过明亮宽大的窗子照射进来,映得他黝黑的眸子异常晶亮,俊美的脸庞有股奇异的魅力。
只看得陈芷青瞬间心潮迭起,激情难耐,这个神采俊逸的男人,注定是她今生的劫,她逃不掉,永远也逃不掉的。
“当然,只要是有关三哥的,芷青都记得一清二楚”陈芷青微微垂下眼帘,要她说出这样直白的言语,以前连想也不敢想,而现在,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她已到了情难自控的地步。
墨文烈一愣,将视线转向敞开的窗子,无声地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枝条,陈芷青表露的情感,让他有短暂的失措。
“三哥,就是儿时的回忆,在芷青脑海,也犹如昨日般清晰呢”陈芷青声音更柔,眼神飘忽,似已沉浸在回忆。
墨文烈被她一提,也不由勾起一些淡忘的记忆,漠然的眼神渐浮出一丝温情。
“对了…三哥,前些日子,太子妃玄瑜姐姐派人来,想见你一面,她…..得了重病”陈芷青小心留意着墨文烈的神色,当初墨文烈与玄瑜的菲事,墨都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不要说她了。
墨文烈闻听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玄瑜?这个名字,他几乎已全部忘记,当初她与自己的一切,不容怀疑,全是她与太子一起串通好,来害自己的,对这样处心积虑,陷害自己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有任何同情和留恋。
“病重,应该找太医,找本王有何意义?”他随口而言,神情很是不屑。
“….三哥,我看,你还是去看一眼吧….,前天,我过府探望,玄瑜姐已病得神智都模糊了”陈芷青忍了几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口相劝,说话之际,眼前已不由浮现出玄瑜瘦骨嶙峋,病如膏盲的惨状。
“病得那么重?”墨文烈眉峰锁紧,有些出乎意外。
“是啊,你若不去,大约就此将天人两隔呢”陈芷青止不住黯然神伤,对玄瑜,有种说不出的情感,她曾经是夺走爱人的情敌,却也是自小一起当大的玩伴,她讨厌她,却也对她现在的状况,不由自主心生怜悯。
此时,下人将饭端了上来,墨文烈低下头,只顾闷头吃饭,心中游移不定,陈芷青的一番话,打乱了他最初来青心阁的打算。
“三哥,你若怕不方便,芷青陪你一起去啊”陈芷青看出墨文烈的游移,轻声说。
“再说吧”墨文烈推开喝了一半的饭,站起身。
“三哥…..”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
墨文烈冷厉的眼神成功打断陈芷青已到喉头的劝告,然后,再不看她,匆匆而去。
他没有回寝房,而是独自坐在府中的水池边陷入沉思。少年的冲动,孤岛的寂寞与凄苦,在他脑海翻来覆去,搅得他心乱如麻。
天空挂满了远远近近的星,曾几何时,他跟玄瑜就曾仰躺在这满天的星光下,亲密的偎在一起,虽然她骗了自己,也重重的伤了自己,但,总究那是他第一次付出真情。
去还是不去?去,就代表要将那十几年的艰苦岁月一笔勾销,不去,就可能使玄瑜至死也不能安心。
他百思不得其法,不由站起身,向寝房走去,打开暗道,穿过重重宅院,带上李漠的面具,走上喧闹的墨都城。
他信步走去,穿过几道街,一直走上偏僻的琉璃街,很容易便找到了那家新开的药铺“慈恩堂”。
不大的门面,有两个伙计趴在柜台上无聊地打着盹。
他缓步走了进去,与生俱来的威仪,令两个伙计眼神一亮,赶忙堆起一脸的笑,恭敬地问“客官,要买什么药啊?”
“请你家掌柜的出来,我要买的这味药很奇特,若有,花再大的代价,在下也不会计较”墨文烈背着手,仰着脸,神情倨傲。
两个伙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年长的小心地又问“客官能先告诉小的药名么?”
墨文烈微微一笑,沉声说“告诉你也无妨,此药名曰相思丸,专治心病的”
“相思丸?这是什么药,小的做了几年的药店伙计,怎么从未听说过呢?”
两人一头迷雾,茫然地对视着,都摇摇头,大为费解。
“去问问你家掌柜的,或许她知道呢,如有,这个药可是无价之宝啊”墨文烈装出一脸的神密,唬得两个伙计再无一丝怀疑。
那个年长得赶忙说“好,小的这就找掌柜的去,客官你耐心等待一二”
墨文烈含笑点头,心里暗笑,此店若是冷如霜所开,伙计一说,她一定能猜得出是自己找了来。
片刻后,伙计便领了一人前来,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脸色微黄,相貌普通,只有一双眼睛,显出不符合年龄的清明。
墨文烈一见,便认了出来,眼中登时闪出灼热的火花。
那人却摆出一副陌生的神情,很严肃地说“客官,从何得知在下这传家之宝物呢?请借步,到后堂仔细相谈”
墨文烈抿着嘴,勉强抑制着想要冲出口的笑意,也学她的样子,神情慎重地应承“好,就依掌柜的之意,不过,先要讲好,在下可是有多少要多少,即是万金巨资也在所不惜”
“这个…..还得容你我相谈之后,才好下结论”
两个伙计在一旁,只听得张大了嘴,瞪得了眼,恨不能让掌柜的一口答应,却也纳闷,这是什么绝世灵丹啊,竟会有此天价。
墨文烈嘴角含笑,跟在掌柜的身后,刚走出两个伙计的视线,他便一把将那人从后面拦腰紧紧抱住“臭丫头,还想跟我斗智,看我一会儿怎么惩治你”
“放手,小心被人看到”冷如霜虽然挣出了他的搂抱,脸上却已情不自禁露出了笑意。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一间干净素雅的寝房,墨文烈随手便将房门紧紧插上。
“喂,不是谈药的么?拴什么门啊?”冷如霜笑着打趣,说着话,已一把揭去了面具。
墨文烈慢慢走到她面前,轻轻将她揽在怀里,爱怜地捧起她的脸,温软的唇,毫不犹豫落了下去,顺着光洁的额头,一路吻下去,觅到她散发着甜香的唇时,贪婪地与她密贴在一起,久久…..,不舍得分开。
不知不觉中,两人滚倒在床上,冷如霜无力的撑着他宽厚的胸,一边喘息,一边笑着说“干什么,象几百年没见过女人的大色狼,一见面,就上床,讨厌”
话虽说得不堪,眼里却浮荡着迷蒙的水波,那盈盈水波,登时使她显得风情万种。
她燎人的风情,早惹得墨文烈欲火焚身,不过,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一面温柔地为她解着衣带,一面笑着质问“是啊,我是色狼,你是什么呢?温驯的小羔羊?还是可怜的小白兔?”
“我呀…..是专治色狼的恶虎”冷如霜压着嗓门应承,随即,两人笑着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