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痛心的呼唤,一直昏迷不醒的玄瑜,突然奇迹般的抖了一下零乱的眼睫,墨文烈更加心痛,曾几何时,这张脸可以说是墨菊最漂亮的容颜,而今….竟已无处可寻。
他弯下腰,俯在她耳边动情地低唤“小瑜,我是文烈啊,你睁开眼,看一看”
“王爷,娘娘已昏迷了数日,太医说….,只怕熬不过今晚呢”一旁的宫女好心的提醒墨文烈。
站在墨文烈身后的陈芷青,心情复杂地将手放在他的肩头,她即不想玄瑜死,更不想墨文烈对她旧情复燃,哪怕她就要一命归西。
“小瑜…..”墨文烈握住玄瑜的手,清晰地感觉到内心的痛,玄瑜在他心中,不可否认有着特殊的地位,不仅是第一个令他动情的女人,更是第一个与他共享鱼水之欢的女人,也是他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
在死神面前,他有些忘情,那一刻,眼中除了这个即将坠入地狱的可悲复可怜的女人,再也没有其他。
“三哥….,玄瑜姐看来真的已没什么希望,我们还是…..走吧,别打扰她了”陈芷青看到墨文烈满面伤痛,隐隐生出些妒意。
墨文烈两眼直直地盯着玄瑜瘦得已完全走形的相貌,好象完全没听到她的劝告,深深叹了一口气,沉声问一旁的宫女“太子妃得的什么病,怎会如此之重?病了到底有多久?”
听问,屋中的四名宫女都露出迟疑之色,墨文烈抬起头,冷咧的眼光逐一从她们脸上扫过“没有听到本王所问么?是不是要本王再重复一遍?”
“不….不是…..,只是…..,娘娘的病….”宫女们眼见储君发怒,个个吓得脸发白,一个宫女抢着开了口,却吞吞吐吐地说不圆全。
“难道….跟太子有关?”墨文烈看她几人神色,心一动,想起什么。
几个宫女一听,全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出,不过,无声的沉默似在认可墨文烈的猜测。
“是太子将太子妃打伤,并延误了治疗,对不对?”墨文烈冰冷的眼神,吓得几名宫女一下全跪在地上,却还是没一人应承一个字。
“去…..,去找太子来…..,立即将他找来,不然,休怪本王拆了他的太子府”墨文烈一拳擂在床上,震得床一阵巨晃,
躺在床上的玄瑜也随着一阵颤动。
当几名宫女跌跌撞撞跑出房门寻找太子之际,玄瑜竟真的奇迹般睁开了双眼,昏暗的眸子,再无一丝当年的炫丽光彩,散乱的焦距,努力地向墨文烈的面上汇集。
她的苏醒令墨文烈惊喜万分,握着她的手,紧张地问“小瑜,我是文烈啊,认出了么?”
“嗯…..还…..恨…..我……么?”玄瑜费力而又艰难的吐出每一个字。干裂的唇片没有一丝血色。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提了”墨文烈柔声安抚。
“这…..我…..就…..瞑……目……了”玄瑜一边说,一边努力想挤出一丝笑意,却不知道,此时,她的笑比哭让人看了更难受。
“说什么傻话呢,你这不是好好的么?将养几日,就会好的,别瞎想”墨文烈看她醒来,以为有了新的转机。
“不….可…..能…..好…..了…..”玄瑜虚弱得似乎连喘息的气力已没有,视线一动不动地停在墨文烈脸上,眼中闪着急切的光芒,象有话要说。
“你歇歇吧,我帮你喊太医,一会儿,我去找你爹爹,让他想办法接你走”墨文烈以为她是想求自己帮助。
“樱…..桃…..”谁知,玄瑜眼中的急切更浓,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两个字,而这两个字,一下激起墨文烈的警惕,莫非,玄瑜叫自己来,是想告诉自己什么秘密。
“樱桃怎么样?你别急,慢慢说”墨文烈勉强按耐下自己的焦急。
“她…..她…..”
“奇迹啊,爱妃昏迷了数日,竟然醒了?”就在玄瑜吃力地想要说什么时,突然,一声阴冷的问话从门外传来。
随之,墨文极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墨文烈怒视他之际,猛然感觉手中一轻,心一沉,急忙回脸望向玄瑜,却已发现,这片刻间,玄瑜已魂归天外,香消玉殒。
墨文烈心中一阵悲恸,眼中迅速升起一股雾气。
“呀,玄瑜姐去了…..”陈芷青已在同一时间,发现了这个事实,失声惊呼。
“哼,去得好,省得活着受罪”墨文极脸色更阴,阴得能滴出雨来。
“畜牲…..,都是你害了她”墨文烈再也无法压制心头的怒火,跳起来,一拳向他挥去。
墨文极一边躲闪,一边出言讥讽“死的是本宫的爱妃,与你何干?难不成,你们还藕断丝连?”
“你….不是人….,今日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墨文烈被他激得没了理智。
墨文极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不再躲闪,任由墨文烈铁一般的拳头砸在身上,却无一丝还手之意,陈芷青站在一旁捂着嘴,吓得说不出一句劝阻之词。
墨文烈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也不知打了多久,眼见墨文极被打得口鼻出血,躺倒在地上,依然不肯停手。
“逆子,还不住手?”就在这此时,一句怒喝传来。
墨文烈昏浊的大脑,猛地一阵清灵,眼见父皇气势汹汹的向自己走来,再看躺倒在地上的墨文极,这才明白,自己犯了大错。
却沉着脸,并无显出一丝悔意。
“逆子,他刚刚丧了爱妃,已痛不欲生,你竟然还如此折磨他?可有一点兄弟之情,你何时变成这样无情无义之人?”墨天楚气得浑身打着哆嗦,神态一下苍老了许多。
墨文烈无声的垂下视线,垂首之际,清晰地撇见墨文极眼中流露的得意,心知,自己中了他的圈套,沉着脸,并不辩解一字,只是淡漠地说“孩儿知错,任凭父皇责罚”
玄瑜刚刚的离世,一时之间,让他生出几许厌世之情。
“哼,你以为朕不敢责罚你么?回你的王府,没朕的旨意,不许随意出府”
墨文烈一脸淡漠,仿似丝毫也不介意。
回府途中,陈芷青不时胆怯地观察着他每一个眼神,墨文烈一直沉着脸,一眼也不看她,直到走进府门时,陈芷青才惶恐地小声说“王爷,都怪臣妾不好,当时若不是惊骇过度,劝劝王爷,可能就没这事了”
墨文烈自顾向前走去,就象她这个人完全不存在,陈芷青心顿时沉入谷底,情知,又惹了墨文烈。
夜幕降临,一直闷在寝房的墨文烈,毫不迟疑,带上面具走进了暗道。
踏上喧闹的大街,他沉重的心情稍稍得到一些缓和。
他径直走向冷如霜的药店,根本不在乎被人盯梢或跟踪,心里清楚,只有莲宇知道他这副面具,而莲宇,他从未放在眼里。
一直走入药店,无视伙计惊诧的目光,直接向后堂走去。
走到冷如霜寝房外时,突然出现四名大汉,挡在他面前,他没心情跟他们编排自己的身份,直接动手相搏,凌厉之势,似乎每一招都足以伤人,他想要将忍了一天的怒气,借此发泄出来。
四名大汉是昨晚随冷如霜前去救助的其中之人,认得他,手下自然有所顾忌,一人扬声高呼“东家….,来客人了”。
随着他的高呼,房门哗地一声打开,冷如霜皱着眉站在门口,神情很是不悦,却更有一丝…..不自在。
墨文烈一眼便看了出来,没吱声,甩手走向屋中,站在屋里,冷眼环视,想要找出什么异常,很遗憾,整洁的屋子,一片素雅,空无一人。
“看什么呢?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样”冷如霜好脾气地挽上他的臂弯,仰着头笑眯眯地问。
难得她这么温驯,墨文烈收回视线,不打算破坏气氛。看她笑语嫣然,清澈的眼眸还荡漾着处子的清纯,不由爱怜地拍了拍了她娇俏脸宠,笑着说“今天怎么这么乖巧?你若能天天都这样,要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是吗?那我现在让你,请我吃饭,行不行?”
“这么晚,还没吃饭,忙什么呢?”墨文烈神情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你别管我忙什么,只说去不去吧?”冷如霜瞪起眼,假装有些生气。
“你想我去不去?……傻瓜,走吧”
两人相依着向外走去,出门之际,冷如霜背着墨文烈,冲一旁的大汉悄悄使了个眼色。
走出店面没多远,她不动声色地向后看去,恰好看到王五匆匆消失在街头的背影,长长松了一口气,刚刚,王五就躲在她房中衣柜里,她真怕被墨文烈发现。
从到墨都的第一天,她就天天派人等在储君门外的酒馆,只到今天,才与王五接上头。
王五给她大致讲诉了墨文烈的近况,从他简单的讲诉中,她了解到墨文烈的近况和困境,更为太子妃的突然死亡感到震惊。
了解墨文烈的烦闷,她刻意掩饰起自己的凌厉,显得异常温驯,并善解人意的刻意逗墨文烈开心,她的良苦用心,果然令墨文烈心情好了很多。
两人回到药店,一番缠绵之后,冷如霜忽然开了口“宫里不是有御用药堂吗?有没有办法让我加进去?”
“你….何必淌那混水?宫里的钱并不好挣”墨文烈有些不太赞同,他只是不想冷如霜抛头露面,出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