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老木箱中的皮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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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爷爷的眼睛躲着我

“菲苾,琳琳,赶快起来。天啊,招贼啦!”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传来爷爷尖锐又沙哑,像得了重感冒似地怪叫。

心中一阵高兴,这回,爷爷就该相信我了!

表姐一骨碌爬起来,“怎么啦,菲苾?”

我没跟她说话,跳下床,穿好衣服,严肃地走到书桌前。

我的手有点儿抖。

我想你们要是想办一件大事之前,也会和我一样。

“到底怎么啦?”表姐又犯起寻根刨底的毛病,抓着我的胳膊摇晃。

“问爷爷去!”我冷冷地说,连眼皮也不抬一下。

表姐推开我,慌慌张张地跑出卧室。

没多会儿,也传来她的尖叫。

我知道她准会赖在我的头上。

而且会跟爷爷说,我昨天又跟她吵架了,还说警告过他们。

我成竹在胸地坐在床上(因为没找到钥匙),表姐拉着爷爷闯进来。

“菲苾?”

爷爷在等着我说下去。

我抱起胳膊,懒懒又得意地哼唧道,“是我!”

表姐的脸,刷地苍白起来,简直比牛奶冰棍儿还要白。

爷爷的脸由黄变红,也转为苍白。

我不露声色地晃着脚丫子。

“你--”爷爷嗑嗑巴巴地捂着胸口。

那一套邮票不仅价值连城,还是他休闲解闷的慰藉。

我不敢再闹下去,就飞快地说,“我都看见了。昨天晚上,小皮影儿偷了你的相册。是它剪走了上面的图画,它们都变成了活蹦乱跳的小皮影儿。”

我神气地看着他们,把昨天小皮影儿干过的事,又重演一遍。

爷爷和表姐严肃地盯着我,眼神里有怀疑我病得不轻的成分。

“你把袋子--锁在抽屉里了?拿出来看看!”爷爷阴沉沉地说。

我翻找口袋、翻找床铺、翻找所有可能落下钥匙的地方,心里一种特别的恐惧,开始上升。

明明把钥匙藏在了枕头底下--怎么却没有了呢?

而且哪儿也没有!

难道小皮影儿又返回来了?对我做了手脚?

我嗑嗑巴巴地跟爷爷说,要他把抽屉的锁撬开。

他什么也没说,在目光炯炯地盯着我很久以后,摇摇晃晃地跑出去,拿回一把钳子。

“菲苾,你可要想好--现在承认错误还来得及。”爷爷带着失望情绪说道。

我突然没了底气,竟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直到被爷爷看得满脸通红,才大喊,“绝对不是我干的!快打开抽屉吧,如果抽屉里什么也没有,那也是小皮影儿干的。”

“菲苾!”爷爷像头受伤的野兽似地,痛苦地吼叫一声,就狠命地朝抽屉砸去。

我的腿已经软了。

恐怖的预感,让我浑身都哆嗦起来。

里面肯定什么也没有,小皮影儿肯定早已经把东西偷走了。

我猜得没错儿!

抽屉打开了,爷爷长满老年斑的手,颤颤微微地取出一张作文纸。

纸上的字,让我掉进了冰窑里:

哼,坏爷爷!

还想欺负我,想让我找心理医生?

我就要把你们的一切都毁掉,就毁你最心爱的集邮册。

看你以后,还怎么在喝得醉熏熏时,向别人炫耀。

冰箱里的菜和盒子里的东西,我就扔到楼下。

看你们怎么找得到……

下面的字,我已经看不清了。恐惧让我的整个身体,都麻木起来。

“这不是我干的!还有个小袋子。”

我狂疯地冲到抽屉前,将里面的东西都掏出来。

书,本子,钢笔,画片,漫画,可就是没有昨天锁进去的小袋子。

小袋子会去哪儿了呢?

昨天睡觉时,那个幽灵般的小皮影儿又回来了吗?

是它做了一切?

可是它怎么知道--我藏在抽屉里了呢?

如果它翻来找去,我会被惊醒的。

而且钥匙就在枕头底下,我不可能睡得比一头猪还要死。

恐惧让我的头皮开始发麻,无力再跟爷爷解释什么,坐在床上发起呆来。

爷爷和表姐冲出卧室。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表姐琳琳晃醒我,得意地列数我的“罪行”。我才知道,她和爷爷在楼下的草坪中,捡到了昨夜冰箱里丢失的食物。

“见到被剪下来的小皮影儿了吗?”我抱着最后的希望哽咽道。

“还用那个?这些还不够!”表姐像发疯的哈吧狗似地,在我面前转来转去。

我感到眼前摇晃,跌跌撞撞地冲出卧室。

爷爷抱着脑袋,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

“爷爷,不是我干的。”我哆哆嗦嗦地说。

爷爷什么也没说。

“真的,我看到有一个穿着裙子的小皮影儿,将它们剪下来,它们就活了,而且在屋子里跳来蹦去。”

爷爷叹了口气。

“你一定知道是它们干的,对不对?”我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问道,走过去搂住爷爷的脖子。

爷爷抬起忧郁满面的脸,匆匆看了我一眼,就让我和表姐去上学。

“为什么不解决清楚?去撬你的箱子,今天不去上学了!”我的声音大了些,满是鼓励的味道。

“好了,赶快去上学!”

爷爷的脸,严肃得可怕。

他并不看我,但我知道这比看我更吓人。

他现在肯定没有在怀疑我,但小皮影儿又是怎么回事呢?

每当我用眼睛问爷爷,这是怎么回事,他都飞快地将头侧向一旁。

在上学的路上,表姐还神气活现地指责我。

但我可没闲心跟她争吵,理会她嚼舌头,闷头不乐地想着小皮影儿的秘密。

小皮影儿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有谁会相信小皮影儿会说话?

会办成人类能办成的任何事?还诡计多端?

它们的出现,越来越频繁,开始肆无忌惮。

如果现在放任不管,它们会不会惹出更大的祸事?

我无精打采地走着,突然,脑袋里有了绝妙的主意--不上一天课,又能怎么样!

何况办这件事情,也不用一整天。

爷爷平时是不在家的,但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可不敢保证。

但不管怎么样,都要去查个水落石出。

不然,所有人都会说我有病。

而且病得不轻!

我悄悄避开表姐的视线,在半途中,从后门溜下了车。

又坐上另一趟公车,回到爷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