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哪里吃呢?”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莫非开口问道。
“是不是我说去哪就去哪?”梁心洲笑着反问。
他总给人一种平淡又温暖的感觉,声音是这样,笑容也是这样。总之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莫非从不会感到不舒服。
“嗯。”
“呵呵,那我就带你去我很喜欢的一家店吧,那的东西很不错,只是稍远了些。”梁心洲一边说着一边加重了脚下的油门。
“好,就去那吧。”一听到“很不错”三个字,不自觉地,莫非就联想到了“法国大餐”“意式佳肴”之类的奢侈餐馆。她悄悄将手覆上皮包,心中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这些钱到底够不够。
许久,天都黑透了,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梁心洲先行下车替莫非打开了车门,然后两人肩并着肩走向了餐厅。
这家店有个别致的名字——幸福NANO。
小小的幸福……莫非不由被它的名字所吸引。有时候我们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简单的感动、小小的幸福,并不是只有生死大爱才能让人印象深刻。
走进西餐厅,屋里很暗,很挤,莫非估摸了一下,大概有五六桌、三十来人的样子。奇怪的是大家都在微笑,丝毫没有被这拥堵的环境影响到,静静的,只是微笑。
随后服务员将莫非和梁心洲带上了二楼。
二楼是露天的,面积不比楼下大多少,最多能放下四张双人桌。墙角有一株矮树,树上挂满了银色的灯,恰似那句“火树银花不夜天”,璀璨得让人迷失。不止那样,地面四周也镶满了彩灯,每分钟换一次颜色,红色、银色、黄色、紫色……如梦如幻。
莫非为眼前的景致失了神,梁心洲趁机转身向服务员点了菜并吩咐了些什么,然后他回到桌边替莫非拉开了座位:“莫非,过来坐吧。”
莫非猛地回了神:“对不起…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景色,所以走神了。”
“不用和我道歉。”梁心洲拿起不知何时送上来的红酒替莫非倒了满满一杯,“如果朋友之间都那么见外的话,那我们还能对谁敞开心扉呢?”
莫非顿悟,笑了开来:“点菜吧,别和我客气。”
“已经点好了。”
“咦?什么时候点的?”
“在你发呆的时候。”梁心洲半眯起笑眼,“不过我觉得你比这些景色还要美。”
莫非忽地低下头,黑瀑般的发丝顺着细滑的肌肤垂在了脸侧,不料将她因害羞而绯红的脸映得更明显了。她有些窘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幸好,服务员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了。她来到台前,将餐点一盆盆地端上了桌子,这才让尴尬的气氛稍稍缓解一些。
“先生、小姐,晚上好,您们点的主餐和饮品都齐了:苹果虾手卷,迷迭香鸡丁,果味三文鱼,凉拌橄榄叶,两倍香橙花茶。另外,餐后甜点薰衣草饼干和薰衣草冰蛋糕我过会再替您们送来。祝您们用餐愉快。”女服务员报完餐后礼貌行地行了个礼后便离开了。
看着满桌别致精巧的食物,莫非呆了:“我从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梁心洲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红酒,然后缓缓答道:“晔临很喜欢来这里,这的店主和我们很熟。”
“哦……这样啊。”听到“晔临”二字,莫名地,莫非的心情瞬间低落了下去。
气氛忽然变得沉闷,莫非默默吃着面前的食物,却品不出个味道来。
“你和晔临……怎么样了?”沉默许久,餐之过半,梁心洲慎言开口。
莫非咀嚼的动作瞬间停滞,甚至很难下咽。她试着调整心态,慢慢将东西咽下之后对着梁心洲一记苦笑,不语。
“很糟糕吗?”梁心洲眉头细蹙,“其实晔临他一直都很喜……”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的餐后甜点。”
服务员忽得卡进一句打断了梁心洲的话,端上四小碟甜品后便又匆匆离开了。
“你刚刚想说什么?”莫非小心谨慎地问道。她刚刚似乎听到梁心洲说庞晔临……喜欢她?
“呵呵,我刚刚想说其实晔临他一直喜欢着一个女人。”
“哦。”莫非喝了一口酒,将视线移到了远处熠熠发光的矮树上。
“不想知道是谁吗?”
“不想。”莫非回得斩钉截铁。
“其实你可以猜到他为什么会对你那么的……特别。”
特别?!庞晔临的残暴、霸道、粗鲁,还有,他会莫名其妙地对自己发脾气,可是过了一会又会偷偷跑来她的床前偷吻自己。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特别”吗?
莫非用叉子和刀慢慢撕扯折磨着盘中的食物,直至惨不忍睹……
“他对我并不‘特别’,而是‘变态。”莫非狠狠冷言道。
入秋了,夜风很凉。
迎着风,莫非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就算眼泪开始打圈她也倔强得不眨一下眼。
梁心洲一惊,看来他是帮了倒忙了。他本想提醒莫非,庞晔临是因为爱她才会那么暴躁地对她的。可是……
哎,弄巧成拙了。
他该替自己的好兄弟辩解吗?梁心洲犹豫了。他的私心让他拿不定主意。
随后,气氛又一次降到了冰点。
“不好意思,我去上个洗手间。”梁心洲忽然起身,走向了远处。
他离开后,莫非看着几乎食尽的盘子,对着远处的服务员招了招手:“服务员,买单。”
服务员看到手势后小跑过来,对着莫非深深一鞠躬:“您好小姐,是这样的,刚刚梁先生已经付过款了。”
“咦?是吗……”莫非心头一震,不是说好她来请的吗?
“是的。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那个,可以告诉我这顿饭花了多少钱吗?”
“当然可以。”服务员绽出一个和气的笑脸,“梁先生和我们家店长很熟,所以只收了个人情价,800。”
“好,谢谢你。”莫非对着服务员微微一笑,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这是小费。”(友情提示:一般按照消费的百分之十到十五付小费。)
服务员接过钱很是激动,连连道了好几声“谢谢”后方才离开。
恰好此时梁心洲回来了,他将手背在身后,应该是藏了什么东西。
“说好这顿饭我请客的,你怎么……”莫非对着走近自己的梁心洲说道,语气有些许不快。这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一顿饭而已,梁心洲的做法,就算是好心,但多少也是对她自尊的践踏。
梁心洲早就料到莫非会这么说,于是他将背后的手移到前方,瞬间一大束鲜花惊现在莫非的眼前:“送你。”
莫非一愣,机械地接过花束。
“不美是吧?可是它的意思很美。”在月光和灯光的映衬下,梁心洲的笑让人特别的舒服,有一种平静人心感觉。
“是够丑的。”莫非轻轻一笑。
“这是金鱼草,它的花语是‘倔强’;这些是姬百合,它象征着高贵、清雅和美丽;最后,这一朵……”梁心洲指向花束里仅有的、也是最突兀的那朵花,“它叫卡斯诺尔,它的花语是:请原谅我。”
“呵呵,你别把我看得那么小气好不好?再说了,我真的生气了可不是一朵卡斯诺尔就能打发的了的。”莫非打趣道。
梁心洲的笑泛出些许苦涩:“其实这束花是晔临让我送给你的。所以,原谅他吧。”
莫非微笑的脸顿时僵硬了,片刻之后她冷冷开口:“回去吧,我累了。”
梁心洲点了点头。他退到莫非的身后替她挡着凉飕飕的秋风,然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下了楼。
“喂,那束花明明就是梁先生让我去订的啊!而且那朵叫卡什么的花是在我回来后他又让我额外去买的说!”一个服务员嘟着鼓鼓的嘴对另一个服务员小声抱怨道,“明明就不是庞先生让他买的嘛!真搞不懂梁先生在想什么,莫名其妙……”
“喂喂喂,你有空管这些还不如去把桌子给我收了!”
“哦哦哦,好啦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