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新闻发布会已是午后一点多钟，贺总对敏慧道，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儿，不如我请你到一个清静的地方，我们出去吃顿饭。还没等敏慧表态，贺总已经启动他的那辆“三菱”出了市府大道，直向京沈“高速”驶去。上了“高速”，敏慧就问贺总，咱们这是去哪儿？贺总扭头笑神秘地一笑，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三菱”在京沈高速东郭出口下了道，在大苇荡里一个名叫红月亮的花园式大酒店门前停了下来。下车，敏慧忍不住问贺总，您这是……贺总拍了拍要敏慧的肩膀，还是那名话：敏慧，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在三楼的包间门口，贺总说敏慧，闭上眼睛，我让你睁开你再睁开。敏慧的心里此时是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贺总今天约她到这儿来干什么。她只得听从贺总的要求，轻轻的闭上了双眼。大约过了有一分钟，贺总让敏慧睁开眼，呈现在敏慧 眼前的竟是一个硕大的生日蛋糕，上面插满了花花绿绿的生日蜡烛。贺总笑着说敏慧，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敏慧摇了摇头，贺总说今天是你三十二岁的生日呀！来，将蜡烛吹灭，祝你生日快乐。
敏慧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敢迎住贺总火辣辣的目光，她觉得贺总的目光中似乎蕴含着一种让她眩晕的物质，她不由得脸上热热的，像火烤，嗫嚅着说贺总，您太客气了。贺总拍了拍敏慧的肩膀说：敏慧，我这可全是为了你呀！为了我？敏慧大惑不解。是的，为了你。贺总冲着敏慧很洒脱地笑了笑说人这一生讲究的就是个缘字，自打我见到你，就觉得在你身上散发着一种磁力，让我感到亲切。你知道，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好想入非非的人。自打我见到你第一眼时我就觉得我们有缘。自打你走进公司的一霎那，我就知道，你已经走进了我的心里。贺总说到这里显得很激动。
敏慧没想到贺总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觉得她的血液已经汩汩地涌向颈根，心跳得很快。贺总的话虽然真诚但至少有点挑逗意味，她居然没有感觉到贺总的话有一丝一毫的别扭，相反，还让她平生第一次产生了那种心慌意乱的甜蜜感，沉默了一会，说贺总，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们就好比运行在两条不同轨道上的两颗星，根本运行不到一起。敏慧，我们现在不谈这些。贺总话锋一转，我刚才的话你不会生气吧？敏慧红着脸儿低头没有言语。
贺总说其实，这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敏慧，说这番话我是经历了多少个不眠之夜才下了决心向你表白的。我想来想去，觉得与其将这段情感压抑在心，还不如痛痛快快地说出来。敏慧，我知道我不该有这样的想法，有这样的想法本身就意味着龌蹉，可我还是不能自抑。我也知道，现在既年轻漂亮又时尚的姑娘多的是，凭我的条件，找一个傍我的姑娘应该说不成问题，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就喜欢像你这样恬静如水气质如兰的既成熟又有韵味的女人，只可惜这样的女人实在是不多了！另外，我还有一件尘封二十年的秘密从未向外人谈起。贺总说到这儿显得很激动，竟然掏出手帕来擦拭了一下眼角，然后，向敏慧提起了二十年前的一件让足以让他愧疚一生的往事……
二十年前，贺总在东北大学建筑系读书，爱上了中文系的一个叫方莹的女生。方莹漂亮大方， 是全校公认的校花。那时，追求方莹的男同学数不胜数，可方莹就爱貌不惊人却才华横溢的贺总。没想到一场无情的病变打碎了贺总甜蜜的爱情之梦—方莹患了晚期尿毒症，虽然贺总尽了全力为方莹治疗，可病魔还是无情地夺走了她的生命。贺总痛不欲声，虽说结婚了，可现在还经常在梦中出现和方莹在一起的情形。他知道自己这辈子也忘不了她。后来他的公司招工，他一眼就发现了人群之中站着的敏慧。当时，他怀疑自己看花了眼，仔细一看，前来应聘的那个女人不就是日思夜想的方莹吗？及至他看了那个女人填写的个人简历，他才恍然知道，这是个和方莹神形酷像的女人。贺总当时就感到不可思议，要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天底下还有这么神形酷似的人，她居然有着一张和方莹一模一样的外表，一笑一颦，举手投足，简直就是一个克隆的方莹。当贺总发现敏慧的真实的业务能力后，就把她破格提拔为公司的业务主管了。刚开始他想让敏慧给他当秘书，可一想那样做不妥，会让公司里的人说三道四的。每次敏慧来汇报工作的时候，贺总就觉得眼前一亮，好像又回到了和方莹相恋的日子。
也许你认为我这个故事是瞎编的。贺总说到这儿禁不住泪水涟涟，看起来他是动了真情的了。可我是有丈夫有孩子的女人呀！敏慧这才明白贺总破格提拔她的真正用意，她甚至在为贺总的爱情遭遇而惋惜，为贺总的痴情而感动。其实，我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我只想让你作我的情人，仅此而已。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让第三者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儿。如果你有什么条件，我会尽可能地满足你的。贺总说到这儿眼泪又落了下来。敏慧也似乎受到了感染，正想安慰贺总几句，这时，挎包里的手机响了。电话是叶芒打来的。关了手机，敏慧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这个电话打得真及时，要不然她都不知怎样面对今天这个场合了。她来到贺总身边撒了个谎，说贺总真对不起，我爱人刚刚打来电话，您看能不能送我回去？贺总见状，二话没说，结账下楼，开车就往回跑。快到市区的时候，贺总的秘书打来电话，说市里有一位领导来公司找他。要不走到市区的时候，也得找个由子半路下车，现在由子来了，敏慧灵机一动，说贺总您忙您的去吧，我自己打车。贺总只好答应了。
四
十五分钟后，敏慧见到了叶芒。本来，敏慧不想见他，她不知道怎样面对他才好，要不是上次他的意外出现，她差不多都忘光了他。可一下了贺总的车，她的想法又改变了。还是在老地方老座位，叶芒正低着头独自吸着烟呢。你来了？叶芒站起身来。叶芒今天特意地打扮了一番，身上还洒了点香水，人显得更精神。
叶芒说敏慧，这世界真是太小了，没想到我们分别十多年后还能坐在一块喝酒。大概，这就是人生吧！本来，我一来东北就想去找你，可公司初建，实在是抽不开身，没想到我们竟然邂逅在辽河边上。虽说过去十多年了，可大老远我就认出了你。敏慧呀，你比过去还漂亮了。听着叶芒侃侃而谈，敏慧一直没有说话。平心而论，在白坤和叶芒之间，她所喜欢的人还是叶芒，可白坤却让人感到踏实。当年，要不是叶芒的花言巧语，又怎么能使她的心里留下一条永远不能愈合的伤痕？眼前的叶芒在她面前变得越来越清晰，由叶芒，敏慧想到了女儿。女儿的眉眼，甚至举手投足，一笑一颦，真是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一想到这儿，敏慧就忍不住泪水在眼里转。
叶芒看出了敏慧心事重重的样子，就问，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敏慧说没有，我在听你说呢！叶芒有些诡秘地一笑，敏慧，上次咱们尽聊些过去的同学了，这回，咱们聊聊各自的家庭好吗？敏慧有些揶揄地说有什么聊的，你知道我嫁了个农民，虽说现在也进了城，可浑身上下也不时地掉下些土渣儿来。比不了你，大老板一个，还是说说你自个儿吧！叶芒咬了咬嘴角说，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大学毕业后，我去深圳一家公司应聘，办公室对面有个叫朱玫的女孩吸引了我，我们就恋爱了，不久，我们就结了婚。朱玫漂亮大方，是个比较现代女人，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爱得很深，她甚至为我生了一个女儿。后来，我女儿得了骨癌，我们差不多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四处奔波为女儿看病，可女儿还是离去了。因为这个事儿，我们的矛盾日见加深，后来，我发现她和一个有钱的男人好上了。就这样，我们离婚了。我也是因为这件事儿才离开深圳到东北来寻求新的发展的。
听了叶芒的一番叙说，敏慧又同情起叶芒来，其实，她直到现在还不了解叶芒是个会编故事的人。叶芒离婚了不假，可压根儿就没有女儿夭折妻子跟人跑了的事情。叶芒的妻子朱玫是个贤惠的女人，是叶芒有了外遇后他们才分开的。叶芒的风流在全公司是尽人皆知，他和妻子结婚不久就和公司董事长的女儿林琳好上了。林琳虽然长得窈窕漂亮，可是性格刁钻古怪，一般的男人看不上眼，可一见风流倜傥的叶芒，就发誓这辈子非叶芒这样的男人不嫁。叶芒是何等样人？一见林琳对自己如此看中，蔫有不情愿的道理？于是两个人经常出双入对，全公司上下尽人皆知，只瞒着朱玫一个人。后来两个人在家里头厮混，被朱玫捉奸在床。朱玫忍受不了感情的刺激，再加上女儿得了骨癌刚刚夭折，心情本来就处在低谷，朱玫感觉到了世界的末日，就和叶芒协议离了婚。至于那个财政局长的女儿，在大学毕业前夕就把他给蹬了，就嫁给一个“老外”去了洛杉矶，当洋太太去了。
叶芒怎么也没想到，事隔多年后，敏慧还那么美。其实，他早在一年前就看到了敏慧，只是没有主动找她而已。那是他刚刚来此组建公司的时候，他去市里发展银行办事儿，刚从车里走出来，就见从银行里急匆匆走出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叶芒冷眼一看，这女人似乎在哪儿见过，凭着过人的记忆和天生的敏感，他认定这个刚刚走出银行的女人就是敏慧。要不是林琳在他身边坐着，他非下去和她相见不可。回到公司后，叶芒又一琢磨，这天底下长相形神相似的人大有人在，敏慧家在农村，和一个农村的泥瓦工结了婚，又怎能到城里来呢！可他老是放不下这件事儿，后来有一次回家探望父母，遇到了邻村的小学同学二嘎子，于是就向二嘎子打问敏慧的情况。二嘎子就说，人家敏慧干得也不赖，现在已经是市商贸公司的业务主管了。叶芒这才相信，那天在银行外面看到的那个女人就是敏慧。
叶芒说到这儿叹息了一声说，人生如戏，往事如烟，真的是不堪回首。敏慧，我真地希望我再回到学生时代，那个时候的我们该有多么的单纯，就像一张白纸。现在置身商海，常常是身不由己，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认识我自己是谁了。敏慧就劝，人生在世，不意之事十八九，都是庸人自扰之。只要你知道知足者常乐，就不再有什么烦恼了。现在，你当务之急，就是找一个关爱你的女人成家了。
敏慧，就为你刚才说的这番话，我叶芒连干三杯，叶芒脸色涨得通红，敏慧再三拦也没拦下，三杯洋酒落肚后，叶芒突然哭了起来，他一把抓住敏慧的手动情地说，敏慧，原谅我吧！我他妈不是人，我他妈说话不算话！当初要是我不上那个破玩意大学该有多好呀！叶芒还要往杯子里倒酒，被敏慧一把抢了过来，你疯了吗？叶芒摇摇晃晃走到敏慧这边来，一下子抓住了敏慧的手，痛哭流涕，敏慧，你知道吗，其实这些年来在我心中站在不可动摇的位置的女人仍然是你呀！敏慧被弄得脸儿发烫，一边挣脱了叶芒的手一边说，叶芒，别胡闹你，你再这样，我可就走了。
叶芒这才松开了手，从口袋里头掏出一块手帕来。手帕上绣着并蒂莲花，鸳鸯戏水，右上角题着一句古诗：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敏慧一看脸儿就红了，那是在叶芒在上大学走的头天晚上，她含情脉脉地将亲手绣的手帕交给他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还带在身边。任何女人见了这场面都不能不为之感动。敏慧说，叶芒，谢谢你，没想到你还留着它。过去的旧事儿就让它过去吧！叶芒没言语，只是一个劲儿地往他的杯子里倒酒，敏慧劝他，他一把推开敏慧的手说，古人说得好，一醉解千愁。敏慧，你就不能让我醉一回吗？
敏慧不再相强，只得由他。这时候，敏慧不知怎的又想起了昨天晚上作的那个梦，脸儿又热了起来。
五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叶芒虽说喝得醉眼朦胧，可开起车来却清醒的很。走出市府路的时候，敏慧告诉叶芒，今天晚上白坤加班，她得早点回去给他准备晚饭，她让叶芒把车停下来下车自己打车回去。叶芒一听这话说，敏慧，你可真够可以的了，眼看着在家门口儿就不想让我进去坐坐？你要是这样说，我还非得送你回去不可。敏慧无可奈何地说叶芒，我可真服了你，心里却没怎么拒绝。可到了敏慧家的楼梯口，敏慧再让叶芒进去时，叶芒却俯在敏慧耳边说，晚上我再来，然后冲着敏慧诡秘地一笑，开车走了。
白坤走后，房间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和往常不同的是，她的心里今天忽然觉得有些慌慌的。她真想让白坤找别人给打个替班，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都到了十点，敏慧这才熄灯准备睡觉了，是自己多想了，人家叶芒现在事业如日中天，身边美女如云，又咋能看上自己一个半老的徐娘？这样一想，心里竟多多少少泛出些失落来。
敏慧迷迷糊糊正要入睡，枕边的电话铃响了。敏慧拿起话筒，话筒里传来叶芒的声音，敏慧，你跟我说实话，今晚上是不是你一个人在家？敏慧沉吟了片刻说，是我一个人在家，很晚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敏慧刚想撂下话筒，就听叶芒说，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到。敏慧刚想说些什么，叶芒却放下了话筒。敏慧无可奈何放下话筒，心里怦怦直跳。她坐在床上，陷入了那种今她惶惑不安的心境。在惶惑不安中，又隐隐透出几分莫名的快意。她躺在床上，心神不宁。难道，自己仍然在爱着了叶芒？从叶芒看她的眼神里，敏慧读出了那里蕴藏的信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叶芒同样没有忘记她。难道这真是命运的安排？如果那天她不回娘家，或许也没有今天这一幕。她的脸上不禁涌上少女般的羞涩，既盼望他来，又害怕他来。虽然他们都曾经彼此深爱过对方，可她现在必竟是有家庭的人了，她真的不敢想象自己究竟怎么面对这个自己丈夫以外的男人。
敏慧正在胡思乱想，忐忑不安时，电话铃又响了，敏慧一接，叶芒说他就在门外。敏慧开门一看，叶芒正站在门外呢。敏慧稳了稳慌乱的心绪，叶芒，天都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叶芒没有言语，指一指楼道，随后进了屋子。敏慧的最后一丝理智从脑海中跳出来对她说，敏慧，你应该就此打住，你应该说“不"！可她却侧过身子让他进去了。最后一丝理智终于被抛到了门外。敏慧刚刚将门关好，还没来得及将灯打开，就觉得自己的嘴已被叶芒的嘴完完全全被吻住了。叶芒身上散发的一种巨大的雄性力量将她心里尚存的一道理智堤坝冲击得七零八落。她感到模糊而迷乱，脸涨得通红，不知所从。叶芒说，敏慧，我爱你，真的爱你。一只手无限温柔地在她身上的每一部份上下抚摸，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燃烧爆炸起来了。刚开始，她的嘴里还轻轻地呼喊着，叶芒，不，你不能这样！可她的身体却违背她的意志，表现出亢奋的异常强大的力量，使她的肉体颤栗起来，任凭叶芒的一双大手缓慢而坚定地伸进她睡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