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儿
1.
特殊教育一校的刘洋带着八年的毕业班，眼看着就要毕业了，面临着考试，她更是忙得白天黑夜不分了。她们班的九个学生中，有两个很有希望考上大学，她一直为这两个住校的学生忙着，如果今年这两个学生能考上大学，那么明年的生源就会不会发愁了，那些家长都会跑来的，这就关系到了学校的利益了，当然这些不是刘洋所想的，她没有功夫想这些事。这些都是校长想的，校长一直很看重这两个学生，这是经过多少年培养才出来的人材呀！校长很欣赏刘洋，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了，这几个月连家也顾不上了，校长想到这儿，不禁的有些感动。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就是在这节骨眼上出事了，不是刘洋出事了，而是两个学生中的一个出事了，出事的学生叫罗林，这个文静的小姑娘，最有希望考上大学的，刘洋花的心血也最多。那天，刘洋回了一次家，她已经三天没回家了，一直陪着两个学生在宿舍里复习功课，可是，第二天早晨她一进教室，就发现罗林没来，问了几个学生，都不知道。她急了，跑进了校长室，校长也急了，这可是他们学校的宝贝，立刻联系了家长，可是家长一听是刘洋，马上挂了电话，再打就是关机，反正是找不到人。校长立马带着主任和刘洋去了罗林的家，可是罗林的家门竟然锁得很紧，刘洋知道，罗林因为药物致聋，家里一直为她看病，家里很穷，这个时候两个人应该在市场卖菜。刘洋带着校长和主任马上去了市场，果然，离得挺远，他们就看到了罗林的父母，可是还没等他们到跟前，两个人却跑了，顺着市场就没影了，刘洋一下就愣住了，站在那里发呆。这时校长走了过来，拍了一下刘洋的肩说，刘老师，咱们回去吧！看样子他们是不想见咱们。
刘洋回到学校就发呆，她想不明白，罗林的父母到低是怎么了？这些年来，她培养罗林那是花了多少的心血呀！她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教什么东西都要付出好几倍的力气，可是，可是……眼看着果子成熟的，却突然莫明其妙的不见了，刘洋想到这儿，一下就扑到桌子上哭了起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主任走了进来，说校长通知开会，马上。刘洋一下就站了起来，她知道，校长一定是为了罗林的事。果不其然，校长的脸阴沉得似水，看着每一个坐在椅子上的老师，每一个老师都不吭声，谁也不看着谁，一改往日的那种气氛，过了半天，校长说，我们学校的学生罗林失踪了，至于她去了什么地方，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估计有了一个大的方向，这是我们学校的一大损失，也将影响到我们的学苗问题，这是连锁反应，也将会影响到我们的利益，现在市里一再的强调，千万不能出事，我们一聋和二聋现在都处在生死的关口上，市里去年就决定要撤下一个聋校，因为同在学源问题已经出现了严重的不足，我们一聋和二聋加在一起，一共不过几百个学生，市里已经下定决心，今年一定要拿掉一个，把学生归到一个学校，至少被拿掉学校的老师一个不留，分流到社区，街道，这事你们想想，谁知道情况的马上报告。
会是散了，人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可是却没有人能提供罗林的去向。其实，校长心里早就有数了，他只是想告诫这些人，这种情况下次绝对不能发生。二聋现在也处在危险的境地，一个是地理条件不好，二是师资也比一聋差了一些，市里的领导也和一聋的校长谈了，保留他们的面儿要大点，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打算，如果二聋真的在今年的教学上有成果，且大于一聋就不好说了，这两年来，二聋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学苗总是比他们多出一些来，尽管校长在假期亲自还着学生下到三区三县，可是成果总是不大，本来到手的学生，开学的时候却去了二聋，这让校长摸不着头脑。
三天过去了，校长已经知道了结果，他把刘洋叫到办公室，看着刘洋，半天才说，刘老师，跟你说个事，校长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是看到刘洋憔悴的样子，又咽了回去，这几个月来，校长知道刘洋为了这两个学生几乎把命都快拼上了，他真的不忍心说出来。校长给刘洋倒了一杯开水，让刘洋坐到沙发上，刘洋一眼不错的看着校长，她知道，校长一定是和她说这个事。校长开了几次口，又把话吞了回去，当刘洋站起来的时候，校长也站起来了，一咬牙说，罗林被二聋给弄走了。刘洋手里的怀一下掉在了地上，然后就嚎的一嗓子，校长从来没有听到过刘洋这么大的嗓门，这么多年就是刘洋在评小高没有评上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这一嗓子太突然了，把校长吓得倒退了几步，靠到了墙上，只能刘洋的脸开始变白，身体也开始晃了起来，晃着的时候她还说，这不是摘桃子吗？这不是摘桃子吗……然后就倒下了，把沙发前面的茶台都击碎了，碎了的玻璃也不知道划破了刘洋的什么地方，血不停的淌着。
刘洋在医院里醒来，眼睛发呆，校领导全在一边看着，突然，刘洋“扑愣”一下爬了起来，就在往外跑。校长一下就把刘洋抓住了，刘洋喊着：“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能让孙明也让他们抢走，我要保护孙明……”孙明就是刘洋班上那个除了罗林，最有希望考上大学的那个。刘洋半天才平静下来，所有的人都抹了一下眼泪。
这个摘桃子事件发生后，校长把学校聋班、盲班、语训班的好学生，有发展的学校，能给学校带来荣誉的学生，全部登记造册，然后像绝密文件一样，锁进了保险柜，并开了班主任会，告诉他们，如果谁把这些学生的情况，包括学生的住址，家里电话外传，那就是一聋的敌人，一定要下岗。
2.
罗林已经在二聋上学了，他一到二聋就住校了，这也是学校要求的，罗林在考高结束前，不能出学校的校门。当初二聋的教学校长郑一，接到线报的时候，差点没乐晕过去，他拿了地址就找上了罗林家的门，当时就和罗林的父母谈了，他开出了价，如果考上大学，不管一流二流，一本二本的，立刻就是五万块，没考上也有三万块。而且，给罗林最好的待遇，单身宿舍，陪专护。其实，罗林的父母也犹豫了很久，他们知道，这比钱真的很重要，他们的生活一直不太好，一直给罗林看病，虽然没有多大希望，可是有一点希望，他们都仅有的一点钱，拿出来跑去给罗林看病。直到罗林的老师刘洋在一年多前说，刘洋考上大学希望很大，这个时候他们才把方向转移到攒钱上，可是两个人卖菜，一年才能攒下几个钱呀！直到现在手里才几千块钱，如果罗林真的考上了大学，学费就不会说了，头一年还得去一个人陪护，那钱……罗林的父母说，可是刘洋老师对罗林真的太好了，如果那样是不是没良心？她对罗林比自己的亲生孩子还好，我们……郑一说，这个事你不用考虑，我们是在帮你解决实际上的困难，罗林的老师也不会怪罪的，我说多也没用，你想想，罗林考上大学，大概也要个几万的学费吧？罗林的父母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去了。当把这事和罗林说了以后，罗林一下就愣住了，眼泪一下就下来了，说什么也不去，把家里的东西全砸了。直到晚上，罗林的父亲急了，他考虑的是钱，如果不去，那些钱要到什么地方去弄呀！当然，罗林的父亲就把罗林给送到了二聋，二聋也派也了护工，说是护工，还不如说就是看着罗林。罗林也试着跑了几回，可是没用，根本就跑不出去，学校的门都是锁着的，每进一个学生，出一个学生，都要班主任的条，罗林根本就没机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罗林看到了刘洋站在学校的门口外，她在宿舍里看到了，她没有想到，刘洋也看到了她。她们就那样的站了很久，刘洋要走的时候，打手语告诉罗林，好好的学，要什么地方都没关系，只要考上大学老师就高兴。罗林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从这以后，刘洋再也没去过二聋，她一心的把全部精力都铺到了孙明的身上。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事情淡了的时候，隔了近一个月的时候，离高考和各个地方招生开始的时候，又出事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盲班的高晓竟然在一天早晨失踪了，和罗林一样。校长马上紧张起来，生怕再发生上次的事。高晓的班主任也是急得一个劲儿的骂娘，最后可算是联系上了高晓的父母，高晓的父母到是没有隐隐藏藏的，直接告诉他们，是二聋的郑一打电话来的，现在高晓已经以二聋的明义去了省队踢盲人足球去了。高晓的班主任一听，一下就呆住了，然后就是把一块玻璃用手给砸碎了，血流了下来，他骂道，奶奶的，我就知道是郑一这个孙子干的。学校本来是想在这次和二聋打完足球赛后，去高晓进省队，省队也同意了，可是没想，就剩这么几天，就出了事，他们的桃子让人摘了，谁不心疼呀！气归气，痛归痛，校长马上就意识到了，如果第一次出事那是情有可原的，可是第二次出事，那就有点说头了。学生的档案全部锁在保险柜里了，除了他和书记，还是各班的班主任知道外，谁也不知道，这只能说出了汉奸。校长把上招开了大会，说这是汉奸行为，汉奸，知道汉奸有多么可恨吗……校长气得已经口无着拦了。所以的老师也低着头不说话，生怕是怀疑到自己的身上，这时坐在角落时的范明文范老师一直看着手中的笔，他面目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心里也折腾开了，他没有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会都散了，他还坐在那里，他对于自己的反常也吓了一跳，马上站起来出了门，校长看了他一眼。范明文走出来后，想回去解释，可是他停了一下，还是回到了办公室。范明文是教聋班舞蹈的，是学校的优秀教师和顶尖的人物，那课教得就不用说了，没人能比上他，年年的百花奖都是他的。范明文走后，校长叫人让他去了，范明文马上站起来，去了校长室，一进门，校长就问：“明文，你猜猜这个人会是谁呢？”范明文愣了一下说，这个可不好说，我也没理会这事呀！校长看了范明文一眼后，说，也没什么事，我刚才看到你走神了，就是告诉你，心里别有压力，如果你再出现点什么问题就麻烦了。范明文从校长室出来，心里一直在想，校长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偏偏叫他去呢？难道校长怀疑他了？他想，这段时间自己也表现的有点不太正常，以后千万不能再出错了。范明文回到班里，脑袋还是乱哄哄的，直到下课的铃声和前面的红灯亮了，他才有点清醒了。也就是在他清醒的时候，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现在他不得不这样做了，如果不这样做，那后果……他一想到后果，就冒了一身的冷汗。他家原来是农村的，考到了锦州特师，从那里毕业分到特一校，这已经是很难得了。如果，真的出事了，他这一个文弱的书生，只能回到种地了，丢人现眼不说，以后就是以泪洗面了。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失败。
3.
范明文再次打电话给郑一的时候，手还是像以前一样抖个不停，就是在考大学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过，他想，可能是良心在发抖吧！范明文告诉郑一，还是钱江酒楼见面。郑一显得很兴奋，范明文骂了一句：“孙子。”然后，从家里出来，就直奔钱江酒楼。在路上，范明文想着当初和郑一见面的事。其实，范明文认识郑一，虽然只是在市里开教师会的时候见过几次，但是郑一这个自来熟，见面的第二次，郑一就和范明文说过，让他到二特去，让他当主任。范明文当时还是很感激了，虽然他没有去，范明文这个太直性，虽然教的课那是硬梆梆的，可是在当官上，他却硬梆不起来，这么多年，按着正常他早已经应该是一个副校长了，可是他却没能当上，后来，他真的被提了起来，一个教学组的组长，这让范明文看到了前途，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第二学期，他的顶带花令就被摘掉了。他一下就清醒了，他知道，校长是看不上他的。直到后来，他知道，校长到是有意思提他当主任，可是那次会上刘洋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让他失去了这次机会。虽然，这事过去了一段时间，可是范明文是不会忘记的。后来，郑一就找到了他，这次他没有提让他当主任的事，而是提到了刘洋，然后就是刘洋班上的罗林，然后就是说出摘桃子的话。范明文一阵恶心，原来的好对郑一的好印象全没了，范明文断然拒绝了。他连饭也没吃就走了，可是他回到家里，冷静下来的时候，想起了刘洋一句话，让他痛失前途，他就很生气。但是，他也没想到会把罗林卖掉，当时郑一出的价是一万块，这让范明文很吃惊，他没有想到会这么高的价，但是，范明文吃惊是吃惊，并没有动心。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看到了刘洋的学生细表，因为，这是特校，学生情况特殊，这个学生细表，把学生家的地址，电话，父母亲的单位，甚至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写在上面，整个一个底掉。范明文就那么一看，就记住了，他从小就是记性好，他并不聪明，他知道，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全靠记性好了，他很感谢他的记性，可是现在他却很痛恨自己的记性，就是这么一眼，范明文是几夜都没睡好。最后，他了解到，罗林家的情况很困难，也知道郑一给学生开出的条件，他就是在那天夜里把罗林卖给了郑一。郑一也没有食言，送来了一万块钱。范明文干完这事，心里不安了几天，但是他很快说服了自己，他不是要这钱，而是在帮着罗林和罗林的家。再后来，他看到刘洋老师因为罗林精神一下就垮掉了一半，他知道，上次刘洋的话并不是有意的，她只是无意中说的，刘洋是一个最不争名夺利的人，她一心扑在学生的身上。这让他觉得过意不去，校长也几次找她谈话，也没给她好脸子，他觉得对不住刘洋，于是，他把高晓也给卖掉了。高晓原来就是他的学生，但是后来转到了另一个班学踢足球去了，他知道他家的电话，但是这已经是过去了一年多了，不知道电话还是那个电话不。他把这个电话给郑一，心里说，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他没有想到，当然晚上给了，第二天高晓就失踪了。范明文一时的心态还没调整好，所以行动就有些异常了，出现一回，他觉得别人都看出来了，表现得更是怪怪的。这个时候，他知道只有自己能救自己了。这次他便约了郑一出来。在饭店的包间里，依然还是上次的那个包间，他看到了郑一那个笑得让人恶心的脸，他坐下后，半天才开口。他说了一句话，郑一一下就跳了起来，范明文说：“我要李桐家的电话。”郑一的嘴张若大，半天没合上嘴，然后就是摇头，差点把脑袋摇掉了，范明文说：“他们怀疑我了，如果我不弄回去一个，一旦查实，我就得回家。”郑一这回不再笑了，坐下后，想了一会儿，说：“不要我们要你，像你这样的人才难得呀！”范明文心里明白，暗自骂道：“我还不知道，等我出事了，你跑得比兔子还快，我说不定怎么看不起我呢！”范明文还真的猜对了，郑一虽然干这种事，但是他还是看不起范明文，他背地里骂过郑一，一个奸细，叛徒。范明文没有因为郑一的拒绝慌张起来，这是他走的第一步，他先提出条件，如果郑一还有良心的话，他会答应他的，毕竟两个换一个，如果不答应，那么就明则保身吧！他沉默了半天说，我把白雪和银晶给你，你把李桐给我，这样一来，我也不至于被怀疑，你也们赚了。郑一一愣，他立刻答应了。范明文把自己的班的两个最好的学生卖出去，一个不让别人校领导班子怀疑自己，二是让刘洋有一个平衡，不至于太伤心。范明文把地址递给郑一的时候，告诉郑一，得先把李桐转过来，过两个你才能动白雪和银晶。郑一犹豫了半天，说没问题。
周一，范明文把李桐带回了学校，校长一看，差点没乐疯了，他说，好呀！好呀！他们谁都知道李桐这个学生，沉默，不爱说话，但是却是一个考试的料，考大学不成问题。范明文也被校长表扬了一翻，还说，明年看看有合适的位置没有，你这样的人教学生可惜了。范明文点着头，把李桐带到了刘洋的班上，刘洋一看，眼睛一下就冒出光来，像接宝贝一样，把李桐接了过去。范明文心里稍安稳了许多，他在到班上，看到白雪和银晶，心是一阵的痛呀，他这两个学生的舞蹈跳得最好。零五年春晚，范明文看到《千手观音》一下就呆住了，就在那天，他就打电话给了校长，校长听了范明文要开个舞蹈班，一下也兴奋了，他也正看着《千手观音》，也正是因为这个，却惹下了祸端。
4.
开学后，校长立刻就开始的破招，成立一个舞蹈班，也许是这个《千手观音》的确感动了太多的人，竟然一下就招了十个聋哑孩子上来。范明文也高兴坏了，因为他在特师学的就是舞蹈，分到特校后，竟然没有用武之地，这回可好了。他真的尽心力，耗尽了心血，一年后，他竟然带着学生能市的一个晚会上表演了，而且一下就哄动了。这之后，他费了更多的心血。他想，一定要让她们像邰丽华一样，站在舞蹈的中间。现在他看着白雪和银晶心直发醒，眼泪不禁的就流了下来，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刘洋的心是怎么样的痛。前段时间，范明文到北京去学习的时候，带着他学生的跳舞的光盘去了舞蹈学院，他们看了他学生的表演，都表示很吃惊，反复的看了十多遍后，马上就把白雪和银晶给订下来，说今年就可以送来。他真的舍不得，想把自己所会的东西全教给白雪和银晶，明年再送去，所以，他对白雪和银晶下得力气也最大，可是没想到，会这样……
范明文没有想到，郑一会出手这么快，就在李桐到学校的第三天，白雪和银晶同时消失，他那天早晨一下学校，就快速的走进了教室，这是他的反常举动，以前他是先进办公室，他看到白雪和银晶的位置空着，头竟然“轰”的一下，半天没缓过劲儿来，他几乎是中踉踉跄跄的走进厕所里，关上小门，蹲下后，他就哭了，眼泪一直流个不停，直到上课的铃声和红灯亮了起来，他才走出了厕所。走出厕所，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和行动，他走到教室，看了一眼，便问学生白雪和银晶怎么没来？可是没有人知道，他抬腿就出了教室，到来校长室，校长一听，一下就傻了，差点没坐到地上，他瞪着大眼睛看着范明文，半天才醒过腔来，就往教室跑，看到教室里空着的座位，他全明白了。这事，一下就在学校里紧张起来，一下失踪了两个学生，这内奸如果不找到，大概事情还会发生。
下午，全体教师全坐到了会议室里，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看谁。范明文一脸的悲伤，这悲伤是真的，他真的有些后悔了，直到失去了，他才知道痛。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可能挽回了。校长走到范明文的身边，拍了拍范明文的肩说，一定要挺住，会好的，会好的。会是没开成，没人肯定说这奸细是谁？也没有敢说。校长便开始了单调，只求每一个人检举一下人，不管知道不知道，看谁像，就写上名字。直一折腾到晚上七点多钟，结果却让校长很意外，几乎每个人都有被检举的一票，校长叹了口气，现在也没什么办法了，再折腾老师都没心情上课了，还差十几天就要考试了。现在就是把学生看紧了，绝对不能再少一个了。
十多天时间，一晃而过，范明文一直处在恍忽中，直到学生考完试了，他才清醒了，看来一切都过去了。只是，没有想到，在考试成绩下来的那天，全校的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刘洋班上的孙明和从二特过来的学生李桐竟然都没有过分数线。刘洋当时就站在讲台上晃了几下，然后就是一口血，一下扑倒在讲台上。校长赶来的时候，已经围了不少的学生和老师，范明文来跑来的时候，校医正在抢救，几分钟后，120救护车来了，刘洋依然躺在地上，救护人员上前检查了一下，站起来，收拾了一下器械就走了。教室里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过了一会儿，就有学生和老师的哭声。范明文早就傻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洋一股急火就倒下了。这些年来，她的身体已经糟透了，像一个空心的大树，已经从里面烂得不成样子，只要有一股风，她就会倒下。范明文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人没了，他才走了出去，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就在他没有目的的在楼里瞎走的时候，校长已经站在了他必经之路，范明文差点没撞上校长，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清醒过来，看着校长的脸色不对劲，眼神也不对劲儿，范明文心想，反正已经这样了，知道就知道吧！可是，校长只说了一句，去我办公室。
范明文坐在沙发上，校长半天才说，有一件事大概你还不知道，那个李桐……范明文说，李桐应该能考上的，他是二聋最好的学生，没有道理考不上的。校长说，李桐里考上了，可是，这个李桐却不是那个李桐，虽然都叫李桐，范明文头一下就大了，半天他站了起来，嚎的一嗓子，把校长吓蒙了，心想，死了一个，可别在疯一个。范明文这一声子真是太突然了，他喊道：“郑一，你个王八蛋，竟然敢骗我……”说着就冲出了校长室，校长没有拉住，他马上找两个男老师，让他们跟着范明文，别出什么事，可是两个男老师追出校门的时候，范明文已经没了踪影。
范明文走出学校后，就打电话给郑一，郑一问什么事？范明文就骂，你是混蛋，你是凶手，你杀了刘洋老师，老子今天跟你没完，你给我滚出来……郑一大概是害怕了，挂了电话就关了机。范明文再打不通，他的火气更大了，直奔二聋而去，然后，在二聋他没有找到郑一，从二聋出来，范明文就找到了郑一的家，他知道，郑一不会这么早回来的，他等他家的楼下的树丛里，等着郑一回来。
5.
郑一回来的很晚，他从石板路进来的时候，还左右看，他知道这回把范明文惹急了。他原本以为，范明文吃个哑巴亏是不敢吭声的，可是他没有想到范明文真的急了。当初，他是真的舍不得二班的李桐，后来琢磨来琢磨去，就由三班的李桐顶替去了，他想，反正他们没见过李桐，就是听说过李桐，三班的李桐虽然比不上二班的李桐，但是一进半时的也不会露馅了，只要等到考完试，一切就都过去了，他没有想到，刘洋会死，也没有想到范明文在这个时候还敢跳出来。他真的害怕了。
郑一左右看着，没什么人，便直奔他家的门洞而去，可是就在他刚要进门洞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喊了一声，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却如同炸雷一样，他知道那是范明文的声音，他本想跑，可是却站住了，这次的事如果真的弄出来，对谁也没有好处，一早一晚的也得处理掉，他回过头，范明文已经站在他身后两米远的地方，郑一说，这事已经发生了，我们看看怎么解决一下，不行我再给你些补偿，范明文半天不吭声，郑一耐着性子和他说着，可是范明文就是不说话，郑一最后火了，说，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转身就走，范明文突然就喊了一嗓子，我要你赔刘老师的命，说完，在身后的手就转到前面来，手里半块砖头子，一下就呼到了郑一的后脑上，郑一连叫也没叫，扶着墙慢慢的倒下了。范明文愣了一下，这时楼上有人下来的声音，范明文扔下砖头子就跑了。
第二天，范明文正坐在办公室里发呆，警察就进来了，把范明文给铐走了，范明文竟然一点表情也没有，办公室的老师都是目瞪口呆。这时校长正好想找范明文，看到这儿，校长急了，问警察，怎么回事？警察说，还问怎么回事？他杀人了，二特的教学郑校长，校长一下傻了，直到警察把范明文押上警车，校长才喊道，范明文你怎么这么傻呀！这值得吗？这值得吗？
一个月后，案子很快就结了，范明文判了个无期，校长在接见室里看到憔悴的范明文，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他握着范明文的手说，你怎么这么傻呀！范明文到是很平坦，他说，校长，你还不知道案情吧？其实，我就是奸细，这几个学生都我弄出去的，我弄死郑一就是觉得对不起刘洋老师。校长听了这些话，一下就愣住了，直到他回到学校，还自言自语的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绝对不会是范老师干的，他这么一个优秀的老师……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