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异常地安静,一群闹了一个白昼的人们早入睡了,黛玉独自躺在床上,偶尔传来隔壁宝钗害喜的呕吐声。
今晚,注定是一个多事的晚上。元春与皇上新婚的屋里,还流走着春意,夜未眠。
何时,已不是平常人能知道的,黛玉所居屋子隔间的屋顶,四五个黑衣人打得天昏地暗,不晓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从外面来了五六个黑衣蒙面的杀手,从街上腾飞到屋顶,飞檐走壁,功夫了得。
独木者奉命日夜暗中守在黛玉屋子旁,这一群人,不说好处,只是为了主子可以豁出性命的“狂徒”,当初真皇上也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当场借了独木者主子水木的口,把这两个武功高手弄给了黛玉做守护者。果不其然,独木者夜守在黛玉屋顶,见有闲杂人飞檐上屋,敏锐的专业直觉便知道危险临近,当下赶上去与突来的黑衣人交上了手!
高手之间,不必打草惊蛇,四五个人在屋顶上大打出手,下面屋内睡着的人却全然没有感觉。
也不知这一群突然而来的黑衣人是何目的,为何要夜闯悦来客栈,有何来头。独木者只是奉命保护黛玉,不让任何闲杂人接近黛玉的房间,其他的事不在自己管辖范围之内一概不管。
一行人在屋顶上足足大战了有一个时辰,那几个来袭者似乎觉察出自己弄错了对象,便悄然从独木者揪斗中退身出来,向屋顶另一个方向撤离。
果然,独木者见黑衣人的偷袭与黛玉无关,并不追赶。
却见那几个黑衣人径自往皇上所住之处离弦之箭样奔去,突然一个手执寒剑长发飘逸的清瘦男子出现在一行黑衣人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玄铁寒剑出鞘,寒光劲透,几个黑衣人赶忙被退下三步,极其警惕地把紧张屏息的面孔上包裹得仅剩犀利双眸的眸子紧盯住寒剑!
微微慢慢地退身,黑衣人个个曲下半身,立刻环成一个圈状把寒剑围困在之中。
清瘦飘逸男子才转过身来——是玄冰!这个真皇帝留下给水溶做左右手保护假皇帝计划实施的武道高手。
一语不发,只见寒光炫目,在黑夜中划过一道道胜过月光的光华,那前来的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交战双方以多对一,在屋顶上大打出手!
屋子中呢喃的男女声音微微的在屋顶荡漾,其中一个黑衣人突然分辨了方向似的,不与玄冰较劲,脚下猛地一蹬,顺着屋顶蹬破处跌身下去,怒目充满杀意便瞄准了还不觉察变化的褥中女音发出处通下一刀!
“啊!”屋内一声恐惧的尖叫,被中女人突然受惊翻身逃起的声音。那翻身而起握被胸前的女人,正是新婚燕尔的元春,一刀下手,差点便中元春要害!
“快来人啊,有刺客!”服侍在外屋的小福子小圈子听到屋内响动,急得大叫,赶忙跑进屋内,闹哄哄地与屋顶跳下来的黑衣人纠斗起来。
忽然,楼廊上一下闪过一个中年蒙面女人的身影,“嘎!”一声锐响,火爆却瞬间即止地关上了门。那女人动作极快,屋内众人皆没反应过来,她已手持雪亮匕首对准缱卧床上吓得傻人般的皇上刺去。
那黑衣人本以为被褥中的女人是皇后,没想窜出来的却是个不认识的元春,又一刀并未刺中,如今敌众我寡,正想脱身,没想又一女人窜出来,一时分不清局面,此时楼上玄冰为了救假皇上,从屋顶飞旋下来,上面随着的黑衣人亦随着玄冰下来,一时众人皆刀剑乱刺,黑衣人目标在皇后,也不分谁是谁,刀剑之下,见了女人就坎。
一道鲜血下来,一声噩豪,锐剑刺向元春,元春本能地往假皇上身边一躲,剑刃刺入肉中,那剑飞快,没想假皇上居然有保护元春之意,闪开小福子小圈子两人去抱元春,剑已刺入假皇上胸膛,用力之大,一剑穿胸!
见刺中了皇上,黑衣人头子料事情不好,一个唿哨一行黑衣人四处而散。
皇上已是倒在了血泊中,美人怀里,早双眼紧闭。
元春大惊,“皇上”死了,可不是小事,更何况,因自己而死!本飘飘欲仙凤凰停落金枝头,一生一死,阴阳两隔,自己便成了忽然坠地的死麻雀。皇上之死,自己罪不可辞,如此大事,不论自己,就是贾家,也脱不开干系!
可怎么好?元春大悲大极,抱住皇上的遗体就是哭嚎大叫。
那蒙面女刺客见皇上西去,倒正中自己下怀,趁黑衣人分散玄冰注意力、皇帝西去人慌马乱之时,一个奸笑溜之大吉。
此时此刻,悦来客栈死人了的消息在沉静的夜里传遍了沉睡的每一个角落,众人或人心惶惶地不敢出门,知道皇上底细的皆是惊呼出一身冷汗,从屋中强压着心头害怕出来见证事实。
玄冰本为隐藏身份,此刻见屋中外人进来,赶忙一个矫健的闪身,悄无声息地退出门外,连元春这个惶恐不安的屋中人,抱着死去皇上的身子,无暇察觉到玄冰与小福子小圈子的眼神暗示,玄冰悄声退身。
没有见到水溶在刀剑现场出现,玄冰很是疑惑,飞身在屋顶站定,看一看屋中已是杂杂乱乱的人群,玄冰径自向水溶住处而去。
屋中人去已空。
直觉,玄冰来到黛玉住处,为了不引起守在黛玉屋顶的独木者注意,玄冰特地绕到楼廊寻常人似的走到黛玉房门口,轻声敲门,口中呼出一个极微弱的与水溶通讯的暗号。
果然,里面得到回应,门一会儿开了。
水溶正在黛玉屋里,假皇上逝世与否他早已不再在意,现在着急的,是收到金陵皇宫急报,皇上一手难抵,异动已彰,水溶必须速回金陵协助处理大事。皇上并未在来信中直接言明,水溶度量字里行间,应是金钥匙一事已有人揭破。金钥匙事一旦被揭破,那朝廷的动荡便会随之而来。
珍别了黛玉,水溶把玄冰留给黛玉护身,以备随时可能发生的不测,也是对那个亲制酸梅子弟弟的信任,把黛玉安置在悦来,水溶一个人独自趁夜上京,策马向金陵而去。
所有的事情,玄冰都得听黛玉的,山雨欲来风满楼,注定,风雨来时,会是怎样的狼藉不堪,还是,又另一番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