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入这片红色的土地,宁儿的心不由得变得格外亲近。
也许是因为父亲在此驻守数千年,也许这片土地留有父亲的鲜血!
宛丘的阴气极重,附近根本就没有任何花草,到处是一片黄沙,和沙漠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里的四方是弯弯曲曲,蜿蜒的小道,围成了一个环形,中间是比较低洼的平地,这便是宛丘了!
宁儿最擅长的就是种花草,她看到四处如此荒芜,便用扶土抑木,向四处撒下点点绿光,可惜,地面上仍旧是一片黄沙,没有任何生物!
似乎,宛丘注定了荒凉!
“魅,为何我的花草无法在此生长呢?”宁儿吃惊地问心灵深处的魅。
“任何生命的存在都需要阴阳协调,这里冤魂太多,阴气太重,根本无法适应植物的生长!除非让所有的冤魂都安息,才有可能生长出绿色的小草和五彩的花朵。甚至,你的父亲荷蕴的亡灵也在此地!”
好想知道父亲的墓地究竟在哪里,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父亲的坟墓!让他的灵魂好好安息!
“魅,你知道父亲的坟墓在哪里吗?”宁儿问的时候,眼睛中闪着泪花,面容无比凄凉,整个人显得无比苍白憔悴!
这句话,让心灵深处的魅沉默了,他似乎想起当初,阎王天子曾经问过他养父和亲生父亲发生争执,应该帮谁的问题。
如果当初,自己多留意一下,稍微认真点,可能宁儿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错就错在自己的玩世不恭。
这里有数万的亡灵,真的不知道哪个是荷蕴,更无法探究他的坟墓究竟在哪里了。
“嗯,对于这个问题,比较难,如果真的想让荷蕴的亡灵安息,只有让这里所有的亡灵都安息,才是办法啊!可这里有数万的亡灵,工程实在太浩大了!”顽石说完这句话,叹了一口气!便不言语了。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大同,是宁儿内心深处最远大的理想,可现在如果自己不能让宛丘变得宁静,又何谈天下的大同呢!
“无论多苦多难,我都愿意!”宁儿倔强地说,眼睛中闪着坚定。
“如果你想要亡灵安息,在目前的情况下,只有一条路——巫。自古以来女巫是神与人之间的中介,可以给亡灵撒下福音!巫与舞也是同音同源的。你需要在宛丘上不停地跳舞,根据自己的心来舞动,用灵魂之力来舞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也许要百年,也许要千年,一切都要看你的法力。总之,以你的阴气来合天的阳气,用你的舞蹈让上天的阳气更多地留在宛丘,等宛丘遍地都是花草的时候,所有的亡灵就安息了!你的父亲的灵魂也安息了!可以顺利地去投胎了!”这一方法,还是曾经在天界的时候,父亲无意中说起的,想想此刻,也唯有这个办法,才能让宛丘重现生机了。
听完魅的话后,宁儿马上舞动起来了,脚步轻盈,身轻如燕,整个人如同柳絮一般,飘飘摇摇,仿佛如坠落人间的精灵一般。
同时,宁儿用木元素凝聚成缶,当柔到极点的时候,宁儿会击缶,缶声让原本柔美的舞姿变得阳刚味十足。
宁儿就这样柔中带刚,刚中带柔,把对父亲的思念之情,把对大地的感恩之心,挥洒在这片宛丘的大地上。
就这样,无论春夏秋冬,宁儿始终这样舞动着,天上的太阳似乎看到了这个阴暗的角落,有个白衣的纯洁少女在舞蹈,在乞求上苍的恩泽,吝啬的太阳也不得不把一丝丝阳光洒落此地。
宁儿在宛丘上舞动,宛丘的边上有个柔媚的少年一直看着,傻傻地看着,看着自己心中的女神,不自觉地低头浅吟起来:
“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
洵有情兮,而无望兮。
坎其击鼓,宛丘之下。
无冬无夏,值其鹭羽。
坎其击缶,宛丘之道。
无冬无夏,值其鹭翿。”
宁儿对父亲的思念充满着一种无望,少年对白衣女子的爱同样充满着一种无望!
这首诗不仅道尽了这个柔媚少年的无望和无奈!
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悠然,自从湖水国一别后,就再也没见过一惜,昔日的一切仿佛还在眼前,如同昨日一般!
后来,法力达到了第五级,终于毕业了,父王很高兴,奖励了一大片领地,宛丘正是古悠然从父王那里得到的领地。
当接到下面的人来报,说宛丘上有个白衣少女一直在翩翩起舞,美的如仙女一般。
悠然,好奇之下,过来看看,不看则已,一看,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一千年的相处,一千年的同床共枕,从来没见过一惜穿过女装,更没见过她跳过舞,那纯洁而深邃的眼眸,那玲珑的身姿,一定是一惜。
如果没有媚儿阿姨的翠烟阁事件,如果没有过去的不告而别,如果没有家仇国恨在中间,悠然一定会非常开心,来迎接自己心中的女神。
可太多太多的事情过后,尤其是当悠然得知,一惜就是昔日河水国的宁静公主的时候,他无语了。
命运似乎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他陷入了一种无边无际的无望感情中去。
如果一切可以重新开始,但愿自己从未见过一惜;即使见过,但愿不要爱上她;万一爱上了她,但愿彼此没有仇恨!
可现实却是——错!错!错!
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一惜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舞出她的心情了!
当悠然在欣赏心中的女神在跳舞的时候,媚儿阿姨正心疼地看着伤感的悠然!
“你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的,爱与被爱,关心与被关心,往往交织错乱的,让人感觉不到,又捉摸不着!
江水国的吴水的寝宫内,
现在的吴水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她也有自己的苦恼:因为天魂是荷雷,地魂是荷水,生出的命魂则是荷雷与荷水的合体。
很多时候,似乎自己是个矛盾体,一直在纠结着。
关于姜如远这件事,如果没有荷雷的天魂,她就不会在午时时分,辗转反侧。同为男子的荷雷,无比清楚知道,宫刑对于一个男子的伤害,荷雷虽然憨厚点,但他是善良了,他不忍心看着这样的男子如此凄苦地活着,内心深处对于姜如远无比同情,同时也无比佩服他!
今夜,身体里的两个声音又发生分歧了。
“我不喜欢你,你怎么可以如此恶毒!”一个憨厚的声音赌气地说着。
“你总是这么善良,就因为善良,我们才无家可归!正因为我的恶毒,才把天下从仇人的手中夺回来!”另一个声音驳斥道。
“水儿妹妹,你曾经那么温柔如水,你的那片水蓝色,曾经让我彻底沉醉;可现在,当我真正在这片水蓝色中,为何我总是觉得时时刻刻充满血腥呢!”这个声音似乎是在诉说,更似乎是在感慨!
“雷哥哥,别生气了,我知道你的好,更知道你对宁儿妹妹兄妹情深,我从来没动过你的宁儿妹妹啊!我们只要齐心协力,找到泽哥哥和风哥哥,这样,整个国家又是我们荷家的了,难道不好吗?别再为姜如远的事纠结了。如果不这样对待他,等他做了龙王,有了子嗣,那么我们荷家到头来,为谁辛苦为谁忙啊!”水蓝色的声音无比温柔地解释道!
“唉!你知道的,自从我的天魂落到你的身体里的时候,我这一生就都给你,情愿为你划地为牢,我在牢里慢慢地变老。如果不是特别让我心痛的事,我是不会出来说出自己的想法,让你为难的。”这个划地为牢让水儿听得无比感动,无论何时,雷哥哥总是如此善良,当初危难时机,如果没有雷哥哥的天魂,自己万万是不能活着留在世间的!
“雷哥哥,你在我的身体里安心休息吧,我自有分寸的!”
懂得说出分寸这个词的人,应该是值得信任的!荷雷暗暗地想,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江水国的夏府,
“老爷,你现在是选后的主考官,我们家夏雨,如今也快两千岁了,而且,以前,我也见过姜如远这孩子,要容貌有容貌,要才气有才气,而且还是未来的龙王,这样的好事是很难能碰到的。你看雨儿还能参选啊?”夏夫人,忐忑不安地问着自己的夫君。
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龙后这个位置,如果自己的夏雨可以得到,那么简直太好了。
“妇人之见,难道你不知道,福之祸所依,祸之福所伏,这事到底福祸,老夫暂时还参不透,总觉得此时蹊跷甚多,还是静观其变吧!”夏宰相果然老谋深算,很多时候,感觉也是异常准确的。
没得到夫君正面的认可,为了女儿未来的幸福,夏夫人又偷偷地去找贝壳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