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抢来妖孽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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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外面山贼与官兵的打斗声不知在何时已经销声匿迹,凌冬环抱着肩膀,倚在宽大的牙床边假寐,蜷缩的小小身躯,只占了整张大床不及十分之一的面积。

门外,阮七的影子依然不时映照在窗纸上,从傍晚到及夜,竟是真的一步也没有离开过。

屋顶上的瓦片发出轻微的动静,一声慵懒的猫叫适时响起,平息了房门外阮七的骚动。

清凉的风吹拂着凌冬的额发,她轻轻颤动的睫毛猛然掀起,抬头向上望去。

就在她头顶正上方的屋顶上,悄无声息地被开了一个脸盆大小的洞口,一个漆黑的身影,就好像被抻长的面条,顺着那洞口软软地滑了进来,蛇一样绕上房梁。

什么东西?!

凌冬被吓了一跳。

“别叫,是我,连城。”房梁上的黑衣人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了地,没发出一点儿动静。

这还是凌冬第一次与连城面对面地对视。

浓浓的剑眉斜飞入鬓,过于凌厉的眼神,被下颚柔和的曲线所缓和,去了面巾的连城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绝世高手,倒更像是凌冬前世在偶像剧里看见过的阳光健康的邻家大男生。

“刚才那是缩骨功,吓到你了吧?”

连城一脸温和无害的笑容,语气中透出丝丝关切。只可惜,凌冬并不领情,站起身来走到桌旁,她一面将送来盛放膳食的盘盏敲得叮咣乱响,一面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是来救你出去的。”连城憨憨一笑,更显忠厚。

“救我?”凌冬冷笑,“为什么?”

第一次看见连城,他想要挟持她,而后又与带领边防军赶来的楚硕相认;第二次看见连城,他更像是那护粮队伍的首领,一马当先地冲向自己麾下的帮众……

虽然料想到自己是沾了风伊的光,但看那楚硕的脾性,若是自己失踪,一定会大肆搜查。这连城看起来明明就是他的手下,又怎么肯冒这么大的风险,只为了放她一条生路?

连城面上现出一丝为难,想要蒙混过去,还未开口,便看见凌冬脸上不容否定的坚决,又愁眉苦脸地闭上了嘴巴。

“你不说,我就不会跟你走!”凌冬语气坚定,心下却是忐忑。若是惹得连城真的恼羞成怒,弃她而去,她恐怕会连肠子都悔青了。

沉默了良久,连城这才抬起脸来,眼中却还有一丝犹豫,“岳小寨主,有些话,鄙人身为属下,不便多说,也请你谅解……我只能告诉你:我不归硕大人所管,风伊大人,才是我的主子!”

这样绝顶的高手,恐怕比门外阮七之流还要强好几个档次,竟然只是风伊的仆从!本以为连城是风伊结拜兄弟的凌冬有些错愕。如此说来,那风伊又会是什么身份呢?

见她沉思,连城却着起急来。扯下背上背着的包裹,他双手捧到凌冬面前,如秋水般明亮的双眼中满是真诚,“别犹豫了,我不会害你的,赶快换上衣服随我走吧!”

逃跑就逃跑,为什么还要换衣服?凌冬有些错愕,但看了看身上月白的袍子,也觉得跟逃亡的身份不太相配,当下接过包裹,点头道:“你转过去。”

连城茫然地挠了挠头,偏了偏脑袋,又转了回来,“我背后什么都没有啊。”

这人,看起来机灵的紧,怎么是一副榆木脑袋!凌冬哭笑不得,又不敢大声说话,只憋得脸色有些发红,“我要换衣服,你赶紧转过去!”

“都是男人,还怕被我看?”嘴里嘀咕,连城却也不想浪费时间,当下便依着凌冬的吩咐背朝着她。

苦笑着摇了摇头,凌冬凝神倾听了片刻,确定门外没有异常动静,这才脱下外袍与宽松的布裤,套上紧身的夜行衣。

裤子倒是好穿,可衣服才套了一半,凌冬的脸色却突然一变。

裹胸的布条挣松了……

抬眼偷望前方的连城,见他依旧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凌冬一咬牙,飞快地拉开前襟,一把拽住了即将松脱坠落的布条。

“对了,给你腰带……”

就在此时,连城突然想起了什么,手拿着一根黑色的布带转过头来。

娇小的身躯,却难掩玲珑的曲线。墨黑的夜行衣,更衬得凌冬纤纤细腰不盈一握,细白雪肤晶莹耀眼。

然而,这样的“美景”,对连城来说,却远远不如那欲遮还羞的几根布条来的震撼。

宛如上好象牙雕琢的锁骨下,并不是他想象中的一马平川,娇小却饱满的浑圆巍巍挺拔着,一根碍事的布条恰好挡住了那两点嫣红,却更透出一股致命的诱惑。

“啊!唔……”凌冬一手捂胸,一手捂嘴,活生生将那一道即将溢出喉咙的尖叫憋了回去。

再看连城,目光已然变得呆滞,两道殷红顺着他挺直的鼻管,缓缓流了下来。

接下来,他不用凌冬的吩咐,就乖乖地转回过头去。

手忙脚乱地裹好胸部,再套上衣服,凌冬咚咚直跳的心脏稍微平复了一些。

没什么!她安慰自己:从前在爆炎参与选拔训练时,几百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又不是没有被看到过。眼下能逃出去才是紧要,这样的小事,就不要去计较了!

踮起脚尖,凌冬伸手拍了拍僵立的连城的肩膀,后者却依旧像标枪一样挺立,没有丝毫反应。

自己的身材……有那么吓人吗?

气馁地低头看了看平坦的胸部,凌冬绕过连城,转到了他的前面。

“换……换好了?”看见穿戴整齐的凌冬,连城总算是回过神儿来,一张脸上仍可见困惑、惊愕、迷惘等种种表情,挤出来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捡起凌冬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整整齐齐地在床上摆好,连城掏出怀中的一个瓷瓶,将其中的灰白色粉末均匀地洒在衣襟的内里。

“这是什么东西?”凌冬不由得有些奇怪。

“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虽然百般推脱,但连城哪里拗得过凌冬,最后只得如实招认,“是烧尽的骨灰。”

逃就逃了,为什么还要装出内火****而死的场面?对于这一点,凌冬虽有不解,却也无暇去管那许多,既然连城执意去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环抱着凌冬的纤腰,连城如轻烟般扶摇直上。没费多少力气,二人便从屋顶的空隙中钻了出去。

瓦片被依样排好,整个房间中,除了少了一个人之外,便再也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夜深,星辰寂寥。

血色的外袍,在淡淡月光的照耀下绽放出妖异的美丽,一个挺拔的身影,立在三水镇粮仓对面无名府邸的西厢花园里,静静地望月凝思。

有黑影,恍若夜半的狸猫轻巧闪过,停在他的身侧。

“事情都办好了?”冷冽的话语声,从望月男子的唇间溢出。

“没有任何纰漏。”他身下伏着的黑影低应。

蝶翅般的羽睫低垂,一只细长白皙的手,搭上了被花藤缠绕的回廊圆柱,将被夜露沁得冰冷的额头贴了上去,那张性感魅惑的薄唇猛然紧咬,又缓缓地放松开来,“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口中答应着,那黑影却迟疑着,迟迟未动,“属下有件事,不知该不该禀报……”

“说吧。”

“那个……岳凌冬,她……是个女人。”

这一句期期艾艾的话语,仿佛是天雷勾动地火,让那略显失落的男子精神一振。双手攀住身边黑影的肩膀,他明亮的瞳仁在黑夜中爆发出灼灼的火光。

“你刚才说什么?”他浑然不觉自己语气中的急切,“再说一遍!”

“我说……那个,岳凌冬,她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