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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齐国夫人离开,整个奕霖宫寝殿上上下下,才算松了一口气。凌冬由缳儿扶着,去了偏殿的膳房内,看见那那满桌备好的酒菜,却是一点食欲也提不起。

齐国夫人虽然是糊弄过去了,但是鲁拙先前匆匆忙忙的那几句话,却让她倍加疑惑。

之前,她就怀疑,以鲁拙的功夫,虽然不足以力抗千军,但在这楚宫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也不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的,为何他还要呆在这处处受欺压的宫内,过着担惊受怕,今日不知明日是否能活的日子?

而今,如他所言,他有不得已的苦衷,究竟是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呢?

若是如此,那自己委曲求全地扮作上官如烟,做了这许多的事情,岂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无论如何,她也一定要找鲁拙问个明白,若是一日不得这答案,她恐怕连觉都睡不安稳。

“娘娘,这么多好吃的你也不吃啊?”富贵刚刚才被责骂过,见齐国夫人走了,才敢出来。见凌冬沉思,她的一双眼睛,却转到了那一桌香气扑鼻的珍馐佳肴上。

“你就是爱吃爱睡,赶明儿长成一只小胖猪,看还能不能嫁的出去。”元宝吐了吐舌头,精灵俏皮的大眼看着那桌上的佳肴,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她们平日里身为宫婢,哪有机会吃到真正的御膳?即使是在听雪楼中,凌冬对她们很好,可听雪楼中的膳食,也不能与招待皇亲国戚的珍贵菜肴相比。

“你们俩个,想吃就吃吧。”凌冬微笑着,并不介怀,见缳儿皱着眉头想要提出异议,她便先一步将她遣了出去,“缳儿,本宫累了,去帮本宫准备沐浴的事宜吧。”

“是。”瞪一眼唯唯诺诺的元宝和富贵,缳儿低着头退了出去。

缳儿一走,元宝和富贵顿时像松了捆绑的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地凑到了桌前,四只闪着希翼之光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凌冬,“娘娘,我们真可以吃吗?”

“当然。”

得了凌冬的允许,二人顿时不顾形象地放开了手脚。端着从西番小国进贡来的琼浆玉液,元宝哗啦啦地倒满了一杯,闭眼闻了闻扑鼻的酒香,这才小心翼翼地端起来,喝了一口,接着转过头去问富贵,“富贵,你不喝一点吗?这可是贡品,平时只有皇上和娘娘殿下才能喝到的。”

“不要。”富贵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吃东西都来不及了,哪有空儿去喝那种看起来像血似的玩意儿!”

被元宝和富贵的对话逗得一笑,再看精灵可爱的元宝,凌冬眉头一皱,突然计上心来。

“元宝,你过来一下。”将元宝召到自己身边,凌冬俯身在她耳边悄悄问道:“你说,娘娘我能不能信任你?”

“当然了。”挺起小胸/脯,元宝将胸膛拍的震天响,“娘娘,你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元宝么?”

“那好。”微一点头,凌冬略微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我现在要你去隆禧宫中,为我带个口信。”

“隆禧宫?”元宝疑惑地皱了皱眉头,“那不是鲁国质子所住的宫殿吗?”

“就是那儿。”凌冬点点头,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现在这个时辰,差不多是为他送饭的点儿,我会叫小厨房准备一些饭菜,你拿去送给外间的看守,还有住在内殿里的质子鲁拙,见到他,切记代我问他:“二八之约,他究竟能不能赴?他所说的,又是什么样的苦衷?”

“什么二八之约啊?”元宝听得稀里糊涂,却还是敏锐地抓住了重点,“娘娘您……您与鲁国的质子相通?”

“你小声一点。”一把捂住元宝的小嘴,凌冬拿出一块令牌,塞到她的手中,“别问那么多,按我的话去做就是了。如果不小心被侍卫发现,也不要惊慌,尽管拿出这块令牌来就是了。这是我从风伊书房里拿出的号命令牌,代表着奕霖宫,和风伊他的声威,那些侍卫总会给个面子,绝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唔……”嘟着小嘴,元宝歪着脑袋想了一想,痛快地点了点头,“好吧。为娘娘办事,奴婢我万死不辞!”

“真贫嘴!”凌冬被她逗得莞尔,刚刚才酝酿出的一丝紧张气氛也荡然无存。

这件事,说是一点危险也没有,是不可能的。之所以让元宝前去犯险,实在是她自身被监视,无法亲自前去。自从有了身孕,别说是缳儿日日跟随,步步不离,就连风伊也时不时地跑回来查岗,别说是去见鲁拙,她就连出一次奕霖宫的大门,也会闹得人尽皆知。

相反,元宝虽然是她的随侍丫鬟,但毕竟年纪小,光芒总是被缳儿压住,相比之下并不是那么引人注目。再者,她矮小瘦弱,人又机灵,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与那些初入宫的小学婢有什么区别,让她去混进隆禧宫,恐怕是最妥当的办法。

如今,在她身边,能信的人,也只有元宝和富贵两个了!

遥望着元宝消失在寝殿外风雪中的瘦小身影,凌冬沉沉地叹了口气,总觉得有种压抑感,在心头挥之不去。

躺在了缳儿准备好的香花浴桶里,凌冬舒服地闭上双眼,享受着缳儿轻柔适度的头部按摩。

油亮的青丝,在浴桶外昏黄的烛光里,闪烁着黑珍珠一般迷蒙璀璨的光芒。

富贵与权势之所以人人想得,在于它们极具吸引力。做了“皇子妃娘娘”才几天,凌冬几乎也要在这事事有人服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里沉醉了。

“齐国夫人到。”

静谧而安雅的沐浴接近尾声,凌冬刚自浴桶中站起,还没等缳儿为她披上锦袍,便听见外间有宦官大声地通传。

不是刚刚才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被齐国夫人的这个回马枪杀了个措手不及,凌冬慌忙穿好衣服,端正颜容,急匆匆回到了正殿之中。

金碧辉煌的正殿里,齐国夫人正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看见凌冬,连忙迎了上来,拉住她的手,顺势瞪了她身边的缳儿一眼。

在齐国夫人的面前,缳儿又怎么敢放肆?连忙低下头退到了远处。

“娘亲,您这么急匆匆地回来,有何要事?”脸上挂着笑,凌冬的心却在打鼓。她不会是发现了自己的什么破绽吧?

所幸,她的担忧,不过是杞人忧天。齐国夫人左右望了两眼,这才压低了声音,附在凌冬耳边说道:“你刚刚是不是派了身边的小宫女出去办事?”

自己才刚刚派了元宝出去,怎么会这么快就被齐国夫人知晓?凌冬只觉得自己一颗心,紧紧揪了起来。犹豫了一下,她才强颜欢笑,“是……啊。只不过是派她去办一点小事,怎么会惊动娘亲呢?”

“那宫女死了!”

齐国夫人的一句话,惊得凌冬差点儿没有直接跳起来。

“你是说,元宝她死了?”震惊之下,她也顾不得自己的失态,只是急急拉住了齐国夫人的手。

“那小丫头叫元宝?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相貌!”微微一叹,齐国夫人再次点头肯定,“那丫头看起来很机灵,我在你的寝宫之中,就多看了她两眼,这才能认得。方才,我与皇后娘娘叙完了家常,娘娘亲自送我出了殿门,岂料刚出内殿,就看见那小丫头突然倒在地上,吐血不止。娘娘只说是她宫中的奴婢,命人拖出去葬了,还好我记得她的样子,不然也如殿下一般被蒙在鼓里!”

这么说,风伊也看见了?凌冬心中一凉,考虑不清这其中纠葛复杂的关系,却已隐隐生出了一股危机感。

别人不认得元宝,也就罢了,若是说他不认得,凌冬是万万也不信的!

自己明明叫元宝去隆禧宫,给鲁拙传话,她又怎么会出现在顺贤皇后的凤仪宫中呢?难道说,是被抓去的?可是,即使是顺贤皇后抓住了元宝,也没理由在自己的娘亲齐国夫人面前将她处死,,难道说,她此举,是想对自己杀鸡儆猴吗?

心中一时间纷乱如麻,凌冬却还得强撑着淡定的神态,听齐国夫人语重心长的嘱咐:“我看那小丫头死去的样子,嘴唇发黑,两眼涣散,分明就是中了剧毒!如烟,如今我无法在宫中照拂于你,兰儿又已经逝去,你切记要多长一个心眼,无论是居住行走,还是衣物饮食,都要多加注意。这宫中风云变幻,人人居心叵测,特别是你怀了孕,日后有何吃食,都要先让他人试过,确保无虞才能够入口!”

食物?

仿佛是被这两个字提醒,凌冬站起身来,快步走向偏殿的膳房。

富贵正抚着肚子,满嘴流油地打着饱嗝,看见凌冬和齐国夫人,带领着一众仆从兴师动众地赶来,顿时吓傻了。

“富贵,你怎么样?有没有肚子痛?”就在她准备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当儿,凌冬却先一步拉起她油乎乎的小手,满眼急切地问道。

“呃……没,奴婢很好……”富贵的脑袋彻底当机了。

元宝和富贵都吃了这一桌子的菜,为何富贵没事,元宝却中毒了?眼珠一转,凌冬的目光落到了桌上那一杯颜色橙红,散发着扑鼻酒香的贡酒上。

端起那杯子,她随手将其中剩余的酒液倒进了一旁的玉兰花盆中。

兰花最是娇嫩。只隔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那株方才还生机勃勃,吞吐着芬芳的花朵,便像是被浇了稀硫酸一般,迅速枯萎了下去,根茎处,明显延上来一条黑线。

“这酒中有毒!”默不作声看着凌冬的一举一动,直到有了结果,齐国夫人才开了口,脸色无比地难看。

“这桌酒,原本是本宫预备着,为娘亲接风洗尘用的。”凌冬亦是沉着脸,声调沉闷。

“岂有此理!”一掌拍向桌面,齐国夫人手上翠绿的碧玉扳指,被大力震成了数截,“想不到堂堂三皇子的宫中,竟然有人下毒想要行凶!来人,给我把碰触过这桌酒菜的所有奴才都抓起来,押进大牢!今日若不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我母女二人的性命,岂非当做是草芥,让这些歹人轻贱了去?”

此话一出,宫中伺候的所有的奴婢,脸色都一片煞白,首当其冲的,自然是缳儿。这一桌酒宴,包括点心酒水在内,都由她一手操办,齐国夫人这样说,无疑是给她判了死刑。

“娘,切勿操之过急。”见富贵吓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凌冬定了定心神,出言安抚道:“这一屋子的奴婢,每一个都是奕霖宫的人,哪里会有那么大的胆子,若是你我二人出了事,她们一个个也逃脱不了干系,难免是杀头的厄运。事到如今,得先想一想,谁最有可能是罪魁祸首才是!”

“如烟,自进宫以来,你倒变得坚强果断了许多。”赞赏地看了看凌冬,齐国夫人叹了口气,双眸微眯,“娘虽然在宫外,对于宫中事务,也有所耳闻。若说是这件事最大的得利者,当非太子楚硕莫属!素闻那太子妃嚣张跋扈,平日在宫中,连你和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中,可有此事?”

“有。”凌冬微一敛容,点头承认。她的想法,与齐国夫人不谋而合。

只是这猜想,若没有证据,也只是空想而已,并不能拿来定罪。那厉青萍狂妄自大,在这宫中,也只有她能够如此肆无忌惮,做出这样张扬,偏偏又拿捏不着证据的暗杀之事。

“如今无凭无据,我们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叹一口气,凌冬搀扶着齐国夫人回到正殿,“娘亲,稍安勿躁,待女儿在宫中搜集证据,迟早有一天要将她正法!以后关于膳食的事情,我自会注意,不会让娘亲忧心。”

“若真是如此容易防范就好了。”沉沉一叹,齐国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殿外风尘仆仆踏入的风伊所打断。

“听闻娘亲又回到了奕霖宫,母后特地遣我过来看看。想必是刚才在凤仪宫外发生的景象,让娘亲受惊了吧?”

“受惊倒是没有,只是对这宫中的保卫失望透顶!”发生了这样关乎性命的大事,齐国夫人的语气也没有了先前的良善,“在凤仪宫中,都可以随随便便地将人毒死,那在这奕霖宫里岂不是更危险?”

“娘亲说的哪里话?刚才的那一幕,不过是意外。”风伊干笑着,望向凌冬,后者却冷冷地别过了眼去。

对于元宝的事,他依然只字未提。如果不是上官如烟的娘刚好在凤仪宫中,碰到了这件事发生,那么元宝的死,恐怕就会那样销声匿迹地隐埋在岁月的风尘里,留不下一丝痕迹!

就算是夜晚天黑,他没认出元宝,可是元宝的身上,分明还带着自己给她的奕霖宫的令牌,难道说风伊连自己的令牌也认不出吗?

他究竟有多少事隐瞒着自己?

“既然你来了,就再陪我去皇后娘娘面前走一趟!”考虑再三,齐国夫人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轻易善罢甘休,就算是闹出些声势来,让对方忌惮,也是好的啊。

风伊哪有说不的权利?当下,奕霖宫中的三位主子,连同凌冬在内,都上了再去凤仪宫的马车。

凤仪宫依旧是那样堂皇奢靡,即使是夜晚,那一棵棵绿树上悬挂的宫灯,也将那偌大的宫中,照得有如白昼一般透亮。

内殿外的青石镂花地面上,还残存着一滩乌黑的血迹,有宫女正抬了水桶来,用细白的棉布小心翼翼地去擦。

想起那能笑能闹,乖巧机灵的元宝,凌冬忍不住一阵心如刀绞。

“不是刚刚才走吗?难道说,夫人又改了主意,想要在我凤仪宫中留宿一夜?”看见这三人气势汹汹地上殿,顺贤皇后不由也有些意外。

“臣妾再次打扰娘娘清净,是希望娘娘能够彻查一事,为臣妾和如烟,讨回一个公道!”一反先前的柔弱可亲,齐国夫人这一次声色俱厉,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心态。

“何事让夫人如此动怒?”表面上虽然是笑,但凌冬却能看出顺贤皇后隐隐压抑的怒意。

看来,她不仅是不喜欢上官如烟,还不大喜欢上官如烟她娘,这燕齐郡主,齐国夫人!

那齐国夫人又岂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当下只是将奕霖宫中所发生的下毒之事一五一十地道来。

“竟有这种事?”顺贤皇后面上的震惊不似伪装。而阶下的风伊,俊脸却是微微一红,既然齐国夫人都讲出了下毒之事,他也没理由想不到,凌冬已经知晓了元宝的死讯。

顺贤皇后亦是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但是神态间,绝没有风伊的那种尴尬。略一沉吟,她用金甲套,一下下扣着镶嵌着宝石的凤椅扶手,“依夫人来看,这件事是何人所为?”

“臣妾的想法,与娘娘相同。”齐国夫人亦是不傻,又怎么会随意说出太子妃的名字?

“可有证据?”顺贤皇后秀眉一挑。

“没有。”讲到这一句,齐国夫人的声音低了下来。

“既是没有证据,这件事本宫也很难办啊!”这一句话,顺贤皇后说的倒是真心实意,“那么,以夫人之见,本宫该如何处理才好呢?”

“臣妾不求别的,只求娘娘能够号令严惩,这样,至少也能威慑一下那些胆大包天的人!”

“也好。”思忖了一番,顺贤点了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做,日后再从长计议,希望夫人莫怪本宫办事不力。她那人,向来心狠手辣,事后斩草除根绝不留情。无凭无据,就算是本宫,也无法派人捉拿于她。”

实际上只是忌惮太子妃她娘家的兵力吧?对于这样的说法,凌冬嗤之以鼻。这后宫之中,想要证据,还不是俯拾皆是?就算是没有收买通融,屈打成招也是这些妃嫔们惯用的伎俩。

可是而今,对于这件事,似乎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齐国夫人与凌冬风伊行礼告退,三人行至大门口,顺贤皇后却突然叫住了凌冬,“对了,如烟你且留下,待会儿再走。本宫前两天命令宫中司局打造了几件寓意吉祥的首饰,正好你今日来了,便赐予你,也免了本宫再遣人走一趟。”

送首饰是假,恐怕是想要跟自己说什么,才是真吧?凌冬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听顺贤皇后叫自己,也是微微一笑,请齐国夫人与风伊先行回去。

不愧是皇后居住的寝宫,即使是寝殿内厢的暖阁,也是暗香环绕,尊贵非常。

此时,这暖阁被一片珠光宝气所折射出的朦胧光晕所围绕,氤氲蒸腾,迷蒙璀璨。

“这是石榴送子花簪,这是花开并蒂的腕镯,还有象征美满团圆的珠链……”一一介绍完,顺贤皇后合上同样珠光宝气的盒子,含笑转过头来,“你看看,中意哪一个?还是都喜欢,就一并拿走。”

“这儿又没有外人,有话就直说吧。”凌冬的眼神,并不在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奇首饰上,而是直视着顺贤皇后的眼睛。

“好,真是个痛快人儿!”依旧是笑,但顺贤的笑容中,却带上了一丝咬牙切齿的狠辣,“元宝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没错,正如你所想,元宝她,一直都是本宫的人!这一次来凤仪宫,也是给本宫报信。只可惜,她还没告诉本宫,你有什么阴谋,就已经死了!不过……你别得意!这楚宫之中,还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逃得过本宫的掌心!特别是你!”阴测测地笑了一笑,顺贤的语气中,多了股接近零度的冰冷,“本宫劝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你已经彻底惹恼了本宫,若是再让本宫知道你有什么风吹草动,那么,鲁拙的人头,便要先一步落地!而你,就是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