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官家小妾种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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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浓烈的男子气息让楚宁呼吸一滞,伸手便去推开他,燕瑾手臂箍的很紧,但此时并没有为难,感觉到楚宁的推拒,倒顺势就松开了。

他拉着楚宁寻了个木凳叫她坐下,脸上带了丝笑说:“瑶儿很好,只是我离京之前有些怏怏的,如今稍懂了些事,私下里与我问起过几回娘亲,可见她小小年纪,心里却是想念的很。”

楚宁心下一酸,口中却回道:“她的嫡母是燕家的七奶奶,生母早已....暴病身亡,难道七爷没有告诉过她么?”

“兴许是母女连心,瑶儿她.....总以为你并未故去。”燕瑾话语淡淡,眼神却幽深的紧。

楚宁默了默,忽地站起身:“我今日来,要说的话已然说明,七爷身在朝堂,这其中利害关系一想既透,楚宁便先行告退。”

说着,转身欲走,然方迈出一步,隐约听见一声冷哼,随即是木凳飞起“啪”地摔在地上,断了两条腿....胳膊被死死扣住,男人咬牙:“见了我就这般不耐烦!还是,你终究不肯原谅我?”

“燕府的小妾楚氏早已归尘土,说不上原谅不原谅的,将军这话表错人了。”

燕瑾将她身子扳过来面对自己:“我知你心中有恨,时至今日要如何才能解的了你心中怨怼?”

“将军言重了,不过一个妾而已,当日能为燕家尽些绵薄之力是她的福分才对。”

她垂着眸,唇间噙一丝凉薄笑意,根本不肯正眼看他,燕瑾心下刺痛,声音不自觉更软:

“莫要说了,总是我燕瑾对你不住.....”稍稍一顿,他一把抽出腰间长剑,将剑柄递在楚宁手中:“实在无法,你、你便在我身上刺几个窟窿,这样总能解恨了吧。”

剑柄微凉,剑身寒光生辉,楚宁手腕一沉已经握剑在手,剑尖斜斜指着燕瑾,突地手腕一转,剑尖迅速向前一递!

“你在做什么!”刚刚将地明地隐撵走回到大帐门口的陆生见此登时冲了进来,可他还是晚了一步,楚宁手里的剑已经刺前,并且,划破了燕瑾的一只衣袖。

“滚出去!”燕瑾对着陆生暴喝,伴随的还有“当啷”一声,楚宁扔了手里的剑,“现下两清了”,她瞧都没瞧陆生一眼,兀自说到。

陆生瞅瞅自己主子额上暴起的青筋,又看一眼楚宁的侧影,跺跺脚无奈退了出去。

燕瑾也没去管衣服的破口下是否有伤,紧跟着问:“那你肯不计过往,同我回燕家了?”

要说楚宁方才只是因他提及孩子而心生酸楚,这刻才是真真惊愣!她抬头诧异的看着燕瑾:“七爷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晓,我说,你如今是不是肯心甘情愿的同我回燕家了?”见她吃惊,燕瑾一字字重复了一遍。

帐内静了一瞬,楚宁突然笑出了声:“七爷,楚宁是个人,并非物件,想扔出去就扔出去,想拿回来便拿回来。”

“如此说,你仍是不愿!?”

楚宁皱眉,由着之前对燕瑾的了解,这人应是不屑于挽回一个已送他人的妾室,怎的今日变得这般较真儿?

想到之前他曾去季府想要将她换回,若说没丁点儿触动是瞎话,但也因此她更不愿在这上面再与他多做纠缠,索性摊开了说个清清楚楚:

“楚宁不愿。退一万步说,即便我有此心,燕家也是容不得我的。”

见燕瑾要开口,她轻轻抬手打断:“七爷莫急,且听我把话说完。当日一事,即便遮的的外人耳目,燕家的人却有不少都是知内情的,楚宁如今回去,置于内宅,即便有七爷护着,也难堵众口,且不说七奶奶是否同意,就是燕夫人跟前楚宁也是没脸的。

可能七爷会说你自有主意,可日子一长,内宅妇人的事七爷岂能时时留心,件件帮衬?楚宁本便是一个小小妾室,任人摆布,自然不得不明里暗里处处提防,今时你见我尚有一命在,到得那刻便说不准了!我在燕家两年,有一些.....七爷怕也是见识过的吧。

试问,楚宁在那般算计里滚爬过两年多,今日怎会愿意再回去任人凌辱?!你说我懦弱也好,自私也罢,楚宁心中愿七爷日后仕途坦荡,一切安好,但楚宁此种妇人,实在不值七爷再生挂念了。”

这番话出自肺腑,楚宁一口气说完长长一舒,心中真个没了怨怼,其实那股埋怨早在季桓身上折腾发泄出去,如今这最后一分也散了,真只愿各自相安唯矣。

想到季桓她心中无端突突两下,忙强自压住只诚恳的看着燕瑾。

实则,她所说的种种,燕瑾虽未细想心中也有个大概,可总觉得有自己护着理应出不了大事,如今楚宁一提之前,他细加回想,也不禁暗暗皱眉,但此刻听楚宁斩钉截铁的说着“不愿”,他仍禁不住因痛生怒,他冷声道:

“我这般低声下气想留你,你仍旧不肯....在燕家你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难道在季家就可安稳随性了!难道季桓还能违抗圣旨娶你为正妻并且自此再不纳妾?说了这些话,怕只有一个缘由,你对那季桓动了心吧!如此千里奔来,一身轻尘,别说是为了燕家那种鬼话!为燕家、为瑶儿,一分两分、三分四分我都信,剩余的你敢说不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你不过舍不得他死!你舍不得!”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里已有丝发颤,心中窒涩已极,燕瑾的拳头死死抵在桌角,这话如同一把双刃剑,扎疼了楚宁的同时更扎疼了他自己。

提到季桓,楚宁眼神一黯,脸色微变,也被他激怒,抢白道:“季桓如何那是日后的事,七爷又何必这般寒碜我。你燕七爷心里头的人沈芳菲算一个,白锦生有子嗣七爷自也少不了怜惜,更别说还有一个提都不能提的苏姑娘!楚宁不过是你不甘心被人夺去的一个物件罢了,何必如此。”

燕瑾身躯一震,张了张嘴,眼神略显迷茫,半天才略显痛苦的说了句:“不同的,你与她们不同的.....况且,世家子弟,谁不如此?”

他所说的“谁不如此”想来是说:谁不是由利益联姻娶的正妻?谁不是有妻有妾自古难平?

因此从一个古代人,尤其是古代男人的角度来说,燕瑾这般最正常不过。

他自幼被教导任何事以燕家利益为先,因此纵使当年心有所慕但为了不给燕家招祸并未坚持,当然也有年少懵懂的缘故,终是尊父母之名娶了上一任通州知州之女沈芳菲,而后来因沈芳菲无出燕夫人给他抬进了三房妾,在最初他只求后宅安稳,并未花什么心思,直至对楚宁隐有所动,他在后宅的时间才比以往多了些,但他那时虽宠,却也是掌握着分寸的,到他确定自己确然动了心,才明里暗里为她打算,然而她却在此时被送去了季府,还是为燕家计.....燕瑾在那段日子有多少回是在梧桐苑彻夜无眠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人在眼前,有机会翻盘,他如何能平静已对!?

他双目猩红盯了她半晌,终是心痛难耐,猛地靠近楚宁耳边,说到:“好啊,你不是想救人么?我便给你一个机会,现距季桓所说的五日还有一天两夜,倘使这一天两夜你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我看着你兴许就能记得你之前说的利害关系,我就考虑等这一天两夜如何?”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对他难道真无半分旧情?嗬,不过是为季桓所蒙蔽罢了。

楚宁闻言立时后退一步,便往外边退边说:“这两****自会留在军中提醒将军,但寸步不离实在没必要,将军且想一想我之前所说,为日后燕家计,还是不要将康城尽灭的好。”

燕瑾在原地也不急,弯腰将方才楚宁仍在地上的剑捡起才到:

“你要往哪里去呢,这营中除了我这个帐子谁敢留你?地明地隐?哼,他们虽是季桓家仆,但在这军中还是要听我的将令,还是你想让我把他们赶出大军,见不到他们主子最后一面?至于季桓的营帐自有我的兵卫把守,你觉得他们能放你进去么?”

眼瞅楚宁缓缓顿住了脚步,燕瑾微微一笑,依旧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剑,然后蹭地一下利落入鞘,才拍拍手说:“啊,这营中也不是我都不给面子的,七王爷那边我总要顾及几分,你要不去那过两晚,但是....随军从将,也不知七王爷会不会把突然冒出来的女子当奸细了。”

满意的看着楚宁恨恨转过身来,燕瑾迅速掩去眼中的受伤,笑得欠抽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