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官家小妾种田记
5447800000095

第95章

桑麻一走,季桓的脸色猛然冷凝了下来。

花儿等几个丫头早就有序的退下,该传饭的传饭,该打扫的打扫,楚宁一人在季桓跟前儿,心里实打实地一惊,自她进到季府今儿还是头一次见季桓这般冷脸,可方才对着桑麻明明还是温言温语的,怎么转眼就变了?

她不知为何心里有丝发憷,十分难得的暗自做起了自我检讨。

想了一会儿,却觉得自己近来很是乖顺,应是没有什么惹他不快的地方,正不得解时突地见季桓将透白瓷如意纹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放,瞥着她道:“茶凉了,换盏热的来。”

楚宁忙不迭的上前端了茶盏去,刚迈了两步季桓又在身后喊她:“等等。”

“是,爷还有什么吩咐?”楚宁半垂着头转身,声音恭敬的简直不像她。

季桓下巴往两联屏风处一点,声音出奇的漠然:“刚那袍子溅上了墨汁,须得赶紧洗了,你也知道那是官服,倘使留下一丝一痕,让人抓了个话把儿说是不敬.....我就拿你是问。”

楚宁没出息的抽了口气,季桓微微一顿,手指轻敲桌面眼皮不抬一下又道:“那衣服的料子你知道的,经不得热水,你亲自动手,莫要偷懒。”

端着小盏的手一紧,做为一个贴身丫头,季桓的衣服大都是她自己动手,之前季桓见了还随口说过一句“外衫交给花儿草儿便好”,虽说今儿这是官服她动手理所应当,可季桓的态度还是让她觉得似乎是故意刁难。

果然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又将这厮得罪了么.....楚宁在为自己默哀的一瞬忙恭着声回到:“是,奴婢换了热茶就去。”

季桓不咸不淡的‘哼’了声,始终没正眼瞅她。

稍稍兑了丁点儿热水,虽不至于寒凉刺骨但也是冷的,楚宁小心又轻柔的撮洗着,丝毫不敢大意。

及至她腰酸手冷的将官服浣洗干净,季桓那头又出了幺蛾子,这下是嫌饭菜不对口,对着楚宁劈头就是一顿训斥,完了让她去重做。

花儿草儿用一种探询又怜悯的目光看她半晌,最终谁都不敢过去帮忙,寒丫跟着她往厨房走了几步,被花儿果断的叫回去给暖炉加碳了。

楚宁认命的折腾了半个时辰,熬了一小罐麦仁莲子粥,配了四样精致小菜,主子这是得去去火呀。

好在季桓晚饭不喜繁琐,扫了一眼,总算睁只眼闭只眼的将饭用了。

夜里,几乎从不叫她伺候的季桓异常的将她唤起来三次,两次是口渴要喝水,还有一次楚宁披好衣服站到帐外等了半天,里面才慢悠悠的说:“无事,我只是顺口一叫罢了,还以为你睡实了。”

“.......”楚宁咬牙在心里将他狠抽百遍。

“你心里在骂我吧。”这句话的语气倒是正常了点。

楚宁冻的一个激灵,回的却柔声柔气:“打死奴婢也不敢呀,主子可是错怪我了。”

帐里轻轻一声冷笑:“哼,打死你么.....”

楚宁微一哆嗦,心话儿这语气怎么听起来像真的,正自心惊莫名,季桓已甩出一句:“滚回去睡吧。”

楚宁跳着脚钻进小床的被褥里,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日,无视楚宁的黑眼圈与不济的精神,季桓的挑刺可谓更胜昨天,对她的训责也更毫不留情,中午的时候季明月领着季馨月来了一回,季明月对季夫人和桑麻的心思明镜儿似的,但她只是笑笑,一个字也没同季桓多说。

两位小姐在的时候季桓很正常,跟平日里没两样,然人一走,他对着楚宁立马又恢复成冷言冷语的样子。

若如此她还不晓得这人是对自己不满那她真该去撞墙了,可缘由她也真的想不明白,只能伺候的比平时更细心八分。

这般异常直持续到第三天黄昏,季桓眯眸盯了她半晌,忽然问:“宁丫头,我瞧着你现在性子愈发松散了,这两日可是连字都不练了?”

楚宁甚感委屈,心里嘀咕,这几天被你指东指西的使唤,片刻不得停,哪还有功夫练劳什子字呀!

季桓却不管这个,横她一眼,起身便往屏风昨侧的桌案去,一边走一边命令:“随我过来。”

楚宁一阵胆寒,想他这几天的不假辞色,心中哀鸣,这下不知要受什么罚了,脚下却不敢停,一溜的跟了过去。

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怕季桓这副模样。

季桓站在桌边淡淡睇着她,光影柔和,衬的他身姿笔直,眉眼间似笑似厉的神采竟分外动人,楚宁看的一怔,心跳不自觉快了两分,意识到之后,忙低头去取纸笔。

看看,这几天睡眠不足,都影响到眼神了。

“我念你写”,男人没注意她短暂的赧然,侧转身边踱着步子边念到:“亭际夭妍日日看,每朝颜色一般般。满枝犹待春风力,数朵先欺腊雪寒。浓绿万枝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须多。”

楚宁凝神听着,季桓每念完一句便即稍稍停顿,待楚宁写完才复念下一句,他背着身,却似能看见般将间歇留的刚刚好。

一时间,男子清越的嗓音和女子沙沙的书写之声充盈于室,流光恬静。

整首诗念完,他恰好在书案与轩窗间折了个来回。

倾身看着楚宁落于纸间的字,他极其、极其温柔的低叹了一声。

楚宁蓦地抬起头看他,实在是这两天被这人的冷肃给整的神经了,此刻听见他这般低柔的声音恍若错觉般的忒不真实,一室的温暖中,楚宁看到男人的脸上竟真的恢复了他一贯温润清雅的模样,再不似白日里的刚冷,甚至....带了几分如同刚刚低叹时的松软。

她瞬时有点诧异,这厮的自我调节功能终于恢复了么。

怔神的功夫,只听季桓低低笑了一声,随即走到楚宁身后,右手握住她的手,而左手,环上了她的腰......

“你这丫头,字都写错了,要我一笔一划的教么?”伴随着略带笑意声音,男子温热的呼吸喷薄在耳畔,含带着缕缕茶香,直钻楚宁的五脏六腹。

楚宁只觉脑中“嗡”的一声,身子一下绷的僵直,脸颊及至耳根迅速红了个通透。

她现在虽是季桓的近身丫头,但之前二人便已言明,季桓更是一副毫无心思的模样,所以尽管平日里言语间稍显关切,偶尔也逗笑一两句,可楚宁皆以为他是说过就忘的,玩笑话当不得真,季桓在有时候更比她还避忌,是以,这会楚宁真有点没转过来。

但明显地,楚宁一动不敢动满脸通红的窘样使得季桓十分高兴,他恶作剧似的在她的耳边发际处又吹了两下,柔软的发丝飘到脸上,鼻子上,搔的人阵阵发痒,楚宁的脑袋本能的往左侧一偏,季桓却像突然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立即也将头偏到左侧,然后对着耳边的发丝又是一下轻吹,在成功引得楚宁一缩之后,季桓终于人不住轻笑出声。

好容易回神的楚宁一阵暴汗,吹什么吹呀,有那么好玩儿么!她下意识的想挣开身后男人的怀抱,奈何收效甚微,季桓的姿势刚好能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楚宁垂头丧气,脑子也卡壳,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可她身后的季桓忽然不再胡乱吹气了,他的目光有些深凝,盯着楚宁因方才的动作挣的有些松的领口,白皙的脖颈泛着莹润光刺这他的眼睛,再往下,是一抹秀致的锁骨和隐约的.....

季桓目光闪了闪,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去,轻轻吻住了楚宁白皙的脖颈。

温热的唇瓣旋一覆上便觉一缕女子的体香幽幽的飘进胸腔,不由自主的便往下移去。

明白过来是季桓在亲她后,楚宁尚未完全活过来的脑自再次当机,身体狠狠一颤,兀自瞪大了眼睛。

直到感到身后的人呼吸略微粗重,才一咯噔惊醒过来。

“爷、爷这是要做什么?”她气息不稳的磕巴出这么一句。

刚才屋内甚静,除了他二人的呼吸几无它声,所以她这一声声音虽是不大,却似有点突兀,一下就将季桓拉了回来。

真真温香软玉昏人智啊,他默默的想。

调了调气息,他歪头想了想,却突然笑开了,然后,他环着楚宁的手仍旧没有松开,只在她身后挑眉说道:“来,我一笔一笔的教你写。”

说着便握着楚宁的手去蘸墨。

楚宁心中早乱作一团,哪有心思要他教什么字,再说那不过是她一时大意写了简体字出来,这货不认识就认定她是写错了,真真无奈。

她心思不在,由着季桓握着手一笔笔缓慢的写着什么,少顷,一句话写完她还在怔怔出神。

季桓见她没反应,在她手背轻挠两下,又沉沉“恩?”了声楚宁才忙低头去看那字。

光火跳跃间,白纸黑字清楚的写到:你当真只愿做这青芜院里的一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