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儿妹妹,有什么好担心的,桥到船头自然直,照这次预选的情形来看,到了复选,太后也会到场,只要咱们打听清楚太后的喜好,专挑她不喜的,这么一来,不就顺利了?”卫珏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但珏姐姐可能不知,太后常居深宫,也不常出来走动,我们要掌握分寸,可不容易。”赫舍里丽儿脸上全是忧色。
安佳怡垂头道:“丽儿妹妹,珏姐姐尚有理由不想参选,可你为何便这般的固执,一定要落选呢?你若是应选成功,咱们姐妹俩可常伴宫中,岂不是好?”
她这话一出,屋子里便静了下来,她所问的,也是卫珏藏在心底一直想问的,赫舍里丽儿是个开朗的少女,年纪虽小,却没有太多的算计,她一直弄不明白,为何赫舍里丽儿想尽了千方百计的便要落选,一次没有成功,便想着第二次。
卫珏是一定要落选的,因她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和皇帝的纠葛没办法能解得开,她如果复选成功,那也是皇帝为了让她变成深宫怨妇而用的方法,总之一句,他就是不会让她好过。
而赫舍里丽儿则不同,她有强盛的娘家,尊贵的身份,既使没有皇帝的宠爱,但依着皇帝万事周到的性子,不会让她太过难堪,她在后宫也会尊贵荣华,女人一生所求的,不就是如此么?
卫珏有时侯会有些羡慕赫舍里丽儿,如果她有她这样的身份,留在宫里便有了本钱,便不用看皇帝的脸色行事,只要他给她荣华,理他宠爱不宠爱的!
男人一生一世的承诺,她早已看得透彻之极,就是一文不值。
她没有赫舍里丽儿的贵重的身份,所以,她只能想尽了办法出宫,不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呆着,给他添堵,让他一个看不顺眼,就让他有借口想办法来炮制她。
赫舍里丽儿明媚的脸笼上了一层轻愁,她轻轻转开脸去,避开了两人的视线:“两位姐姐,我自然有我不得以的原因,是不能对你们说的,我不会改变初衷,定要落选,请珏姐姐宽心,也请佳怡姐姐能帮我。”
她的话说得极为慎重,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最慎重的请求,安佳怡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却只能点头应了。
卫珏是个不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可听她这么一说,却不知怎么的,便在心底轻轻舒了一口气。
“咱们这些日子,多托人打听打听寿安宫的情形,一件小事都不能放过,总能找出办法来的。”卫珏道。
赫舍里丽儿见卫珏充满信心,小小的面颊发出光来,道:“珏姐姐这般的说,我倒是放心了,可不知怎么的,和姐姐相处这么久,每次心底顾虑彷徨了,听姐姐一说话,便又信心十足起来。”
安佳怡笑了,朝卫珏望了望,又朝赫舍里丽儿望望,掩嘴笑道:“如此说来,珏妹妹岂不是那战场上鼓舞兵士作战的将军?”
赫舍里丽儿拍手道:“就是这样,我进这屋子之前,心底彷徨得不得了,但听了珏姐姐说了几句之后,整个人的心都定了,珏姐姐不是那大将军是什么?”
三人笑成一团。
赫舍里丽儿和安佳怡再与卫珏闲聊了一会儿,两人告辞而去,卫珏等两人出了门,隔了一柱香的时间,便走出院子,来到安佳怡的住处。
伺侯的宫婢知道自家小主和卫珏相熟,见她来了,将她迎到外间坐着,倒也不多加询问。
坐了不一会儿,安佳怡便揭了帘子进来,面露奇色:“珏妹妹,我才从你那边告辞,你便又来了,是否有什么话没有交待清楚?”
卫珏一言不发,只含笑朝她望着,看着她的头一点一点的垂下,嘴里喃喃:“珏妹妹,你这般看着我干什么?”
卫珏慢慢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跟着,轻轻地道:“怡姐姐,瓜尔佳氏威胁你做什么,让姐姐这般的左右为难?”
安佳怡俱地抬起头来,眼底全是慌乱,凭着平能的想要否认,可她一抬眼,却撞进了卫珏似笑非笑的眼眸当中,卫珏的肌肤如玉,发际当中仿有芝兰香味,如以往一样,象一朵开得正当头的花儿,被风一吹,那花瓣儿便会颤颤而落,可她的眼神却那般的坚定,坚如磐石,能摧毁任何的谎言。
安佳怡倏地发现,她在她面前没有办法狡辩,只能说出真实情况,就象自家的父亲面对那少年皇帝一样。
卫珏和赫舍里丽儿不同,赫舍里丽儿是那般的纯净,相信一切美好,让人不忍用污秽之事来污了她的耳朵,所以,安佳怡不敢告诉她。
而卫珏不同,她能理解所有的无可奈何,并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不知道怎么的,安佳怡便信任了她,点了点头道:“不错,她找上了门来,威胁了我,只不过,我没有答应。”
卫珏眼波明澈,几可照得见人影,眼角有微微的笑纹:“令尊又遇到事了么?”
卫珏是个特别的女子,和她以往遇到的都不同,安佳怡是知道的,同样,她也知道她会将一切算计于胸,为了达到自己的目地,有些不择手段,可她就是不由自主地依恋着卫珏,仿佛被她算计了,也是应该的,所以,她老老实实地答:“是的,父亲上次陷入了卖官风波,好不容易查清了,却又让人找出了新的证据,她便来告诉我,只要我随时将你们的情况告诉她,她可以让鳌中堂放我父亲一马。”
卫珏笑了笑,“你为何不答应?”
说实在的,安佳怡所说的,她有些不相信,认定她言尽不实,所以试探着问,安佳怡听了这话,一下子抬起头来,满脸涨得通红:“珏妹妹当我是什么人?是那无耻小人么?我怎么可能背叛丽儿妹妹和你?”
在卫珏的心底,并没有什么忠义的概念,为达目地,她已经做过不少小人之事了……当然,以往她遇到的,大部分都是小人,所以,她听了这话,倒有几分动容,道:“只是这么一来,她定会在鳌中堂那里添油加醋,你的父亲更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