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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居端抱过居延,对着绿萝歉然:“我三弟他喝醉冒犯了。”

绿萝淡雅浅笑:“林三公子情谊真挚,绿萝心生敬仰,何谈冒犯?”

居延在居端怀中并不安分,扑腾着手脚喊道:“二哥,我没醉,没醉!”弄得居端哭笑不得。

绿萝淡笑问道:“可要绿萝去拿些醒酒汤?”

洛玄翼回了一笑:“不用,让他睡一会儿也好。”

绿萝巧笑嫣然:“两位公子慢谈,绿萝还是去备些醒酒汤,林三公子年幼,连喝两杯烈酒,怕是醒后要头疼。”

居端点了点头:“有劳了。”

绿萝带上门,轻盈出去。居端收回视线便对上洛玄翼幽深的桃花眼。

执着酒杯在唇边摩挲,嘴角的弧度完好:“这绿萝倒真是个可人儿,难怪居端你不舍。”

居端看着怀中醉倒的居延,起身将他抱到内室的床上放好,细致地盖上被褥,声音有些清冷:“七皇子不必说冠冕堂皇的话,居端心意如何,自己知晓。”

洛玄翼璨璨笑着:“今日前来,本是想与居端把酒言欢,未想居延蓦地出现,又糊里糊涂醉了。这酒,怕是喝不成了。”望了一眼在床上睡得香甜的居延,唇边含笑,“居端莫不是想让居延在此处过夜?”

闻言,居端微微皱眉。居延确实不适合在这里过夜,可是自己,现在并不方便回去。

洛玄翼勾起一抹笑意:“居延我来带回,居端可有意见?”

居端抬头,对上洛玄翼一双波光流转的桃花眼,犹豫半晌,沉声道:“有劳。”

洛玄翼弯下腰身,抱起闭着双眼的居延,侧脸轻声道:“居延今晚便宿在我府上,明日再将他送回丞相府。”

居端张唇刚想反对,但转念想到居延醉成这样回去定然会受罚且引起爹娘担心,最终嘴动了动,终只是点了点头。

洛玄翼夺人魅笑,抱起居延,在外面众人异样的眼光中出了月楼。

外面笙箫歌舞,媚欢盗情,洛玄翼抱着醉酒少年,怀中温暖如阳。低头看闭着双眼睡得如婴儿纯洁的少年,眸中闪过丝丝柔情。手上的分量很轻,居延看着清秀,没想到身子骨也这般轻巧。洛玄翼淡然一笑,收紧了双臂。

从月楼到铄王府,一个在西,一个在东,路程并不近。可是洛玄翼抱着怀中少年,却只想这般一直走下去,走下去。

昭昭明月朗,辉光照路人。微风吹衣袂,罗裾自飘扬。

夜已深,打更的人一击响锣,如长剑破冰,陡然震碎万籁宁谧。

居延秀眉微蹙,长而黑的睫毛颤动两下,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脑中混沌不堪,似烈火烧灼,又似蝼蚁钻心,醉后的大脑疼痛无比。

“居延——”魅惑而轻柔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是谁?

居延努力去寻找声源,只见夜色中一双温柔滴水摄人心魄的桃花眼正盈盈望着自己,微微错愕,带着丝不确定,迟疑唤道:“翼哥哥?”

那双眸子中一丝欣喜如同荡漾的波纹渐渐扩散,涟漪皎皎,映衬明月:“居延可觉得难受?”

居延待听得洛玄翼说话,才发现自己竟是腾空被他抱在怀中,心中羞赧,又不好明说,只能任由脸上的红渐渐加深。不过因为酒醉生晕,洛玄翼倒也未觉有他。点了点头道:“恩,头很疼。”

洛玄翼唇边的笑意延伸开来:“现下知道难受了,方才不让你喝还偏逞强。”

居延埋了头,闷闷道:“人们都说酒能消愁,我只是想试试而已。”

“居延有愁?”洛玄翼微微蹙眉。

“只是听了绿萝姑娘的那首曲子,有些感慨罢了。”居延闭上眼,不想多说。

洛玄翼见居延疲惫,也不追问,只是收紧了双臂,稳步向前。

云过朗月,似少女含情,半遮半掩。四下皆寂,唯有夜风过耳的声响。

“翼哥哥,‘容华谢后,君临天下’是否官场女子的宿命?”声音低沉,清且浅。

洛玄翼低头,看着埋在自己怀中的少年,目光悠远而窈谧,似穿越了亘古经年,凝在了这一刻。最刻骨的话语,却用最轻淡的语气说出:“也许。但是,我不会。”

简短的话语散着风中,风过无痕。而怀中少年,已经睡着,唯有呼吸浅浅。

嘴角勾起醉人的笑意,朱红大门已在眼前,两尊石狮浑然静立,庄重肃穆。守门小厮惊得跳起:“王爷……”

洛玄翼一个手势,所有人都散去,一切喧嚣都被隔绝在外。

床被柔软,瑞脑销炉,伴着安神淡香,居延嘴角浅浅勾起,脸上神情恬淡。

伸手去脱居延的外衣,不想睡着的人儿却蓦地抓紧了衣襟,愣是不让动手。看着居延孩子气的动作,洛玄翼不禁失笑。想要掰开那紧抓的手,却听得他轻吟一声,秀眉淡淡地蹙了起来。想了想,放弃了替他脱衣的念头。

蹲下身去,去除靴子和袜套,晕黄的烛光下,纤足如玉,莹润光泽,小巧玲珑,不堪盈盈一握。洛玄翼看着这双媲美女子的双足,微微悸动。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头升起的异样,将梦中的人儿盖好锦被,眼光却是再难移动。

若说笑眼弯弯的居延是明媚阳光下的波光清湖,那此刻睡着的居延便是澄澈月光下汩汩的流泉。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让整张脸都生动起来,似琼枝着露,梅花点雪,清丽难言。柔软淡粉的嘴唇如娇娇盛开的八重樱,淡抹着绯红的霞,微醺,透着蛊惑人心的娇艳。

洛玄翼看着那微翘的樱唇,泛着难以言喻的光,似乎要刺痛自己的眼眸。那艳艳的粉,洇飞心头,几乎要将自己淹没。抱着试炼堕狱的决绝,俯下身去。甜美的柔软,混着醇香的酒味,一起融化在唇间齿畔。

醉的不是酒,是人。甜蜜的唇,胜过世间最烈的酒,无酒亦自醉。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却已经在伦理与情感的疆界挥刀落斩,那重重束缚世人的枷锁,连着腥稠的血,件件抛落。散在如水月华,开出妖冶的血色花朵,诱惑,致命。

情是炼狱,以身试狱。

只此一次,再难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