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末了无奈地说道:“分明是大太太做错了,偏要拿我来撒气。”
贾琏沉默了会儿才说道:“你也不必在意,她说她的,你听听也就是了,把她的话往心里去,倒把你气着了。”
凤姐点点头算是听进去了,这才想起似地问道:“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宁府的珍大哥说是让我过去商量个事,我想着肯定是重要的事,所以先回来换件衣服再去。”
凤姐低声问道:“如今咱们娘娘升了位份,那边是不是?”贾琏不让凤姐再说下去,但也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凤姐半晌没有说话,眼圈慢慢有些红了,只低叹道:“可怜她了。”
贾琏也压低了声音说道:“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左右也不过这几天的事了,你也别去那边了,省得让别人误会。”
凤姐服侍着贾琏换了衣服,贾琏这才向宁府走去。
贾珍早已等在花厅中,见贾琏来了,笑着迎了上去。二人坐下后,贾琏见贾蓉没有在身边便问道:“蓉哥儿呢?”贾珍毫不在意道:“我让他去请太医了。”
贾琏关切地问道:“是谁病了?”“是蓉哥儿媳妇。”贾琏马上明白不再问下去。
贾珍找贾琏过来也没别的事,只是问娘娘省亲的事,贾琏也不清楚,贾珍也不在意,兄弟二人喝了会儿酒,这才散了。
等贾琏走后,贾蓉也从外面回来了,贾珍将贾蓉叫到书房里,这才问道:“太医请来了?”
贾蓉摇摇头说道:“今儿拿着父亲的帖子去,请张太医了,偏张太医不在,已经留了话,请他明日来把脉。”
贾珍挥手让贾蓉下去好好陪陪媳妇。贾蓉走后,贾珍像是泄了气般没有了精神。纵然是自己再舍不得,卿儿都不能再留了。
贾珍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动了感情的,可是这份感情是不会被世人所承认。更何况还是自己亲手送卿儿上路。
尤氏见天晚了,命小丫头来问贾珍晚上歇在哪儿。贾珍理也不理,小丫头没法,只得回去给尤氏复命。
尤氏气得牙都快咬碎了。但也不敢过来给贾珍发火。可也叫来了贾珍的侍妾,为难了好一阵才算罢了。
果然不过几天的功夫,这三更天的时候,宁府的云板响了。凤姐从梦中被惊醒,恍恍惚惚觉得云板好像敲了四下。凤姐忙推了推贾琏。
贾琏惺松间只问怎么了。凤姐急急地说道:“刚才好像敲云板了,我听得也不真切,只觉得是敲了四下的样子。”
贾琏也清醒了。平儿披着衣服进来说道:“二爷、奶奶,宁府那边传话说小蓉大奶奶没了。”
虽说他们知道这是必然的,可是临到眼前,他们还是惊了一下,二人忙穿好衣服,贾琏吩咐道:“我先去宁府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你也去老太太那儿看着,别让老太太难过。”
凤姐答应了,二人穿戴好后,分别朝宁府和贾母那儿走去。贾母也在云板敲响的时候醒了。忙命鸳鸯出去打听是什么事。
等鸳鸯说出宁府小蓉大奶奶没了的时候,贾母放下心来,这件事就这么了了,虽说对不起秦可卿,可是也不能为了她而弃宁荣二府于不顾。要怨也只能怨她有那么一个父亲了。
凤姐这时也过来了,见贾母已经起来,便知贾母已然知道。贾母有些伤心道:“平日里我总说在这重孙子媳妇里就她最是灵巧的,对公公婆婆也是最孝顺的,对那些小辈,也属她最为宽厚,可怎么就走得这么早。”凤姐怕贾母伤心太过,忙劝着贾母。
邢夫人和王夫人也因为这事来到贾母这里,打算明儿一早就过去看有没有要帮忙的。
就在宁荣二府合力操办下,秦可卿也算是风光大葬了。
也因为秦可卿的葬礼,也将准备元妃省亲的事往后推了些日子。
王夫人也在这中间去见了元妃。元妃只问宝钗回去后可说了些什么。王夫人说道:“我按娘娘的话,给宝丫头说了,宝丫头也说当时情况也不允许娘娘替她说话。”
元妃这才放心,王夫人说道:“原想着她要进宫,所以有些话我也没有说,如今她已无进宫的希望,我想着不如亲上加亲,让宝玉与她成亲,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元妃皱了皱眉问道:“那祖母的意思如何?”王夫人撇嘴说道:“老太太能怎么想?咱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宝玉好,老太大肯定是明白的。”“宝玉还小,等过几年议亲也是一样的,不如等宝玉再大些再说吧。”元妃不想马上答应。
王夫人也只得随着元妃了。等王夫人走后,元妃这才仔细想着这个事情的可能性。
如今元妃是左右为难,娘家空有公侯之名,可是到底没有实权在手,让自己在宫里也没个依靠,只能凭借着皇上对自己的宠爱站立于后宫。可这宠爱又哪里比得上盈贵妃。
不可否认,宝钗是有心计的,若是在宫里定是自己的对手,可是在荣府,她与自己并无冲突。而且她也能帮着宝玉,也能让荣府比现在还好,唯一不足的就是她的身份了。
皇商说起来好听,可也不过是商人。在朝中也无势力可言。对宝玉极为不利。而且听母亲的意思,贾母并没有这样的打算。那么自己只能先想办法试探一下贾母的意思才好。
元妃将身边的夏太监唤了过来,细细嘱咐了番这才说道:“这几日也不知怎么回事,本宫总有些不安。原先在家时,我曾听说清虚观打平安醮。奈何本宫不能亲去,就请祖母和母亲代本宫前去。”
夏太监领旨出了宫向贾府走去。门上见是宫里的太监哪里敢怠慢,先请夏太监进去,又使人向里给贾琏通报。
贾琏一听是夏太监,虽说有几分瞧不上,可是碍于元妃的面子,也只得让平儿替自己换件衣服。
凤姐在旁边有些奇怪:“今儿太太不是进宫了吗?这才回来,娘娘就派夏太监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没有说到?”
贾琏想想有些疑惑地说道:“应该不是这话,若真有什么事,娘娘定会记得的。只怕是这夏太监又看中什么东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