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听到王夫人这样说,心里也有些不高兴,可是贾母哪里能让王夫人看出来,只淡淡地问道:“今儿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王夫人忙说道:“老太太,刚接到我妹妹的信,说是这几日只怕就到了。”
贾母知道王夫人说的是薛家夫人:“怎么?薛夫人也要进京?”王夫人笑道:“可不是,我妹妹说是要送宝钗进京待选。刚好也要让蟠儿向户部交账,这就一起来了。我想着不如让她们住到咱家来,到底热闹些。”贾母心中冷笑不已。
当初黛玉进京时,也没见她这么着,竟然连房子都没准备,如今这才接着信,就说这些事来。贾母更是淡淡地说道:“你先问过她们的意思吧,说不定她们已经收拾好房子了。”
贾母这话让王夫人有些不高兴了。黛玉来京时,不也是住进自己家了,怎么自己妹妹进京来,贾母就这么不欢迎。
王夫人还想说些什么,贾母止住不让她说下去。王夫人更是有些不服气了,但是也不敢随意就走了,只得先服侍着贾母用了午饭,这才回去了。回到家后,王夫人越想越不舒服,叫金钏请来凤姐。
凤姐一听王夫人叫她,也不知是有什么事,赶忙就来到了王夫人这里,王夫人见凤姐来了,也不说别的只将薛家要来京的事说了一下,还让凤姐去将梨香院打扫出来,等薛家来后好住。
凤姐有些为难了,虽说薛夫人是自己的姑妈,可是自己也毕竟是嫁到贾府来了,当初黛玉来时什么都没准备好,如今又大张旗鼓的收拾梨香院,这岂不让老太太知道后,对自己更有意见了。
况且这个家虽说先由王夫人来管,可是到底还是老太太说了算,自己不管怎样也不能做得太明显了。凤姐想到这里,陪着笑问道:“那太太的意思是该如何收拾?也不知姑妈在京里住多久?”
王夫人自是不能将她与薛夫人商量的事给凤姐说出来,想了想便说道:“你姑妈一来是送宝钗待选,二来这京里还有他们的生意,只怕要住些日子,我们姐妹也有好些年没有见面了,如今既然她们进京,哪里有让她们在外面住的理儿?你将梨香院细细的收拾一下,让她们住着也安心些。”
凤姐听了这话,只得又问道:“这事只怕得给老太太说上一下,万一等姑妈她们来时,老太太不知道,到时怕就让太太为难了。”
王夫人最见不得人拿老太太来说事,况且刚才老太太那话够让自己下不来台的。如今凤姐又说这事,王夫人的脸马上沉了下来。
凤姐见王夫人自从黛玉进京后,什么事都稳不下来,动辄就是掉脸,一点儿也没有当家太太的模样,但自己不好得罪她,可是也不愿再做这冤大头。所以也不说话。
王夫人见凤姐也不答应,更是生气,便说道:“这事我已经给老太太说了,你先去收拾好梨香院,省得等你姑妈进京后没有准备。”
凤姐见王夫人执意如此,打定主意还是要给老太太说一声才是,可也没必要现在就惹王夫人生气,只得先答应了一声。
王夫人见凤姐答应后,神色才缓和下来。依旧是和颜悦色地道:“你也不必太担心,老太太那儿自有我去说。凡事由我来担着,你只将那梨香院收拾好就可以了,有什么好东西,也摆了过去,总不能让你姑妈笑话咱们家没有好东西才是。”
凤姐听到这里,更是心中苦笑,怕薛姑妈笑话,难道不怕林妹妹笑话吗?况且林姑父还是一品大员。那皇商之家能比得上吗?二太太只为着自己痛快,全然不顾这些,自己又怎能如此。
凤姐对王夫人说道:“太太的话我知道了,等明日我就安排人去收拾。”王夫人见凤姐答应了下来,更是高兴了,便让凤姐先回去。
凤姐离开王夫人处,径自来到贾母那里,黛玉几个早已回去,就贾母正在休息,见凤姐来了,有些奇怪也因着当初凤姐听王夫人的话,所以对凤姐也显得淡淡的。
凤姐也知自己做错了,只得陪着笑脸,贾母问道:“怎么这会子过来了?”凤姐忙笑着将王夫人的意思大概给贾母说了。
贾母一听王夫人根本没打算听自己的,而是一意孤行时,那脸腾然沉下,凤姐从未见过贾母如此,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贾母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凤姐呐呐地说道:“我也没有主意,这才来讨老太太示下。”
贾母点点头说道:“既然二太太已经吩咐你去收拾,你也大概收拾一下也就是了。只是东西就先不要摆了,等她们来后再摆也不迟。”凤姐以为贾母是为黛玉出口气才这样的,贾母见凤姐想偏了,并不想解释。便让凤姐下去安排了。
凤姐回到家后,贾琏刚巧也回来,见凤姐从外面回来,心里有些奇怪,便问了什么事。凤姐只将这几日发生的事都给贾琏说了。贾琏一听黛玉这事,就说道:“平日里你也算伶俐,怎么干出这样的蠢事来。林妹妹也算是官宦之女,怎能如此小瞧她了,况且当初她进府时,不是还给了银子,你们还这样作践她。”
凤姐说道:“现在你才对我说,当初我想找你商量时,你又在哪里,太太那样吩咐,我怎么敢不答应,本想着让太太过目后,再悄悄添些东西,可没想到,老太太竟要去瞧,才出了这档子事。”
贾琏叹道:“你也该知道老太太对林妹妹的心重着呢,能不去看吗?如果你将这些都弄好了,等太太说你时,你只管拿老太太做借口,只怕太太也承你的情,如今你两边都得罪了,以后小心太太那里。”
凤姐听贾琏一心是为自己好,心里也有些感动。便说道:“那今天这事,你也给我出出主意才是。别让我又做错了。”
贾琏难得见凤姐如此服软,自己也就软了心肠说道:“你也不必听太太的意思,先围好老太太再说。”凤姐点点头说道:“我本打算就这么做,可是太太那儿万一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贾琏笑看着凤姐说道:“我的二奶奶这会子就想不出法子了吗?”凤姐瞪了贾琏一眼,也不再理他,只吩咐平儿明天叫旺儿媳妇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