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怡红院后,袭人也早早等在那里,伺候着宝钗换了衣服,宝钗顺口问道:“家里没什么事吧?”
“没有,只是小丫头拌拌嘴,我也说她们了。”袭人笑答道。
“嗯,这些事交给你我也放心些,明儿开始,二爷又该去书房念书了,你让紫鹃明儿起早些,把书房收拾一下。”宝钗吩咐着。
袭人犹豫了一下,宝钗瞧了出来只淡淡问道:“怎么了?”
袭人勉强说道:“我想着紫鹃虽说原先是大丫头,可是林姑娘那儿本来事就少,地方又不大,对底下的人也宽容,有时倒也纵了她们的脾气,如今在二爷这儿,不比以前了,那规矩还是要有的,可紫鹃这里偏还不能说,一说,二爷便帮着,让别的丫头瞧着也不服气。”
宝钗打断袭人的话:“你的意思我也明白,可是她到底是伺候过林妹妹的,二爷好歹还留着情份,咱们总不好说,说多了,传到林妹妹那儿,让林妹妹也没有面子。”
袭人本想着让宝钗找个机会发落了紫鹃,可听着这话,袭人便知是不可能了。还得自己另想办法才是。
宝钗想了想说道:“还依旧让她在书房当差吧,别的活儿也别让她干了,你旁边也看着,若说的过去也就摞过去了。总要全了林妹妹的面子才好。”袭人只得答应了。
宝钗见袭人有些想不通,只轻叹了口气转身面向袭人说道:“我也知道这院里丫头多,总盯着这些,让你这样是有些为难你的意思了,可紫鹃是二爷亲口向老太太和林妹妹求的,这面子上的事总要顾些。”
袭人见宝钗如此对自己说话,分明是把自己当心腹了,心里也高兴,忙说道:“奶奶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宝钗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又装做无意地说道:“上次听太太说,等宝玉成亲后,便要放一批丫头出去。只怕咱这院里也得放出几个,你也看看总不能耽搁了她们。”
袭人有些明白宝钗的意思,只高兴地说道:“若太太真有这么个打算,那便是给她们天大的恩典了。”
宝钗轻笑着点点头,便说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快些下去休息吧,这儿就让莺儿伺候着就行了。”
袭人答应了一声,便出去了。莺儿这才说道:“姑娘想借袭人的手把紫鹃打发出去?”
宝钗淡笑道:“紫鹃跟了林妹妹几年倒也没白跟,林妹妹的喜好到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莺儿仔细想了想紫鹃的样子,这才恍然大悟道:“怪道呢,昨儿我看着她总觉得她像谁。”
紫鹃不知宝钗的打算,只想着如何让宝玉开口要了自己,虽说这些颜色也都是黛玉平日里喜欢的,可自己到底是丫头,也不敢打扮的太过了,只将头发轻轻挽起,用一根簪子别住。
来到宝玉的书房,紫鹃慢慢收拾着桌上的书,宝玉进来后,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敢叫出声,只站在那里盯着她的背影瞧。
紫鹃转过头来一看宝玉站在那里,紫鹃笑着叫了声:“二爷来了。”宝玉回过神来,只说道:“今儿装扮的倒也别致。”
紫鹃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二爷别嫌太素净了才好。”
宝玉摇摇头说道:“没有,只觉得你这样挺像林妹妹的。”
紫鹃点点头说道:“林姑娘平日里就喜欢简单些的,老太太有时还劝林姑娘,林姑娘只不听。”
“只要自己穿着舒服也就是了。这在家呢,又不是要见外客。”宝玉替黛玉开脱道。
紫鹃也不好多说,只得说道:“二爷还是认真看些书吧。”宝玉点点头,拿起书开始看了,紫鹃也怕在这里搅着他,也悄悄出去了。
袭人见紫鹃从书房出来,才松了口气。宝钗也收拾好要去给贾母请安,见紫鹃在外面候着,便将紫鹃叫了过来吩咐道:“二爷看书时,别时常进去添水,让二爷分心。”
紫鹃答应后,宝钗带着莺儿也就走了。
陪着贾母说了会儿话,宝钗便说去看看探春和黛玉,贾母说道:“去吧,你们也熟些,总能谈的来。”
宝钗答应后,便来到了潇湘馆。雪雁见是宝钗来了,只笑着将宝钗迎了进去,黛玉有些奇道:“二嫂子这会子怎么过来了?”
“左右也没什么事,宝玉又在念书,回去拍打扰他,刚好想着也有好些日子没陪林妹妹说话,就自作主张来瞧林妹妹了。”
“多谢二嫂子惦记着了,原该我去看二嫂子,可想着怕二嫂子忙,所以也没去。”黛玉说着场面上的话。
宝钗只做没听出这生疏之意,却关心地问道:“妹妹这些天过得好吗?我原说让宝玉和我一起来看看妹妹,可是宝玉说是要去读书,便让我来瞧瞧,看妹妹这里还缺什么。”
黛玉瞧着宝钗那副当家主事的样子,却也有些好笑,如此在自己跟前说这番话,无非是想说她和宝玉已经成亲了。
宝钗见黛玉没有马上说话,心里便有些不高兴了,虽说自己是答应她进门了,可到底自己也算是正妻,难道她不该做小伏低吗?
宝钗也暗暗下定主意,等黛玉进门后,自己再好好给她立立规矩。宝钗那眼中的狠戾虽小心翼翼隐藏着,但还是让黛玉发现了。
黛玉淡笑了下说道:“二嫂子不必费心了,这里也不缺什么。”宝钗忙笑道:“如此就好,二爷常说让我多和林妹妹走动走动,一定不能委屈了林妹妹,我还笑二爷太过小心了。我与林妹妹也算是知已了,哪里能不疼林妹妹呢。”
黛玉看着宝钗只说道:“二哥哥从来对家里的姐妹都很好,二嫂子原先在这里住时,不也知道吗?这会子偏笑二哥哥小心。我才是不信。”宝钗笑道:“瞧你这张嘴,我才说一句,你就有几句在后面等着。让我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宝钗说到这里也起身。“也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该回去了,等晚上我再来陪妹妹说会儿话,说不定二爷也不念书,也来看看妹妹,好让他放心。”
“二嫂子,如今都大了,哪里能这般随意。若二嫂子想来说话来便是,还请二嫂子一人前来就好。”黛玉见宝钗动不动就把宝玉拉扯上,心里倒有些不高兴了。那脸自然就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