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轻答道:“让外祖母费心了,这些日子天也凉些了,我也好一点了。”贾母欣慰地说道:“那就好,我也放心了。”
贾母又说了些别的话,慢慢才问道:“今儿怎么想起来去宝玉那儿聚一聚了?”黛玉轻笑道:“是二嫂子相邀。说是姐妹们好些日子没聚在一起了。刚好云妹妹也来了,虽说二姐姐不得空,但到底还是多了些。不如一起坐坐才不生分了。”
贾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那这是宝丫头安排的了?”黛玉点点头,贾母又责怪道:“不管是谁安排的,你平日里身子就不好,怎么还喝那么多呢?”
黛玉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也只喝了一点儿,头就有些晕了,亏得二嫂子细心些,替我安排了房子。我休息了会儿,春纤只瞧着我,有些不放心,便扶着我回去了。走时还没来得及给二嫂子说一声,没想到竟出了这事儿。”
贾母本有些怀疑这是黛玉故意安排好的了,如今看黛玉这样说,贾母也有些好笑自己的多疑了,黛玉是只身来此的,哪里能有这个能力安排这些。虽说林如海生前也会对黛玉有些安排,但自己这个家还是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贾母对这还是有些自信的。
贾母叹道:“原本以为紫鹃也算是忠厚老实的。可没想到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到有些庆幸她现在不在你身边伺候了。唉!也罢了,只这事儿你也不必管了,就算她求到你头上,你也只管往我身上推才是。千万不要理会她。”
黛玉答应后,这才说道:“外祖母,紫鹃也算是伺候我几年的。”贾母摆摆手不让黛玉再说下去:“你若全了这主仆情谊,传了出去到底对你也不好。过几****也要出嫁了。以后也不在园子里做事儿了。你不必管她,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与他人无干。”
黛玉点点头,也不再说了。贾母又说道:“这几日丞相夫人曾托人到我这儿来问了问你。可晚想着这事儿总要让你答应了才是。”
黛玉知道贾母是想给自己说忠王的事儿了。黛玉抬头说道:“原先母亲在世时,曾说过外祖母一向偏宠母亲。想来外祖母定会爱屋及乌的。”这话生生将贾母的路堵死。
贾母干笑道:“那是自然。你母亲一向最得我心,就是你二个舅舅也是靠后的。你且放心吧。”
贾母知道黛玉这番话的意思,也不知该如何再说了,只得说了些别的也就让黛玉回去好好休息。
黛玉回到潇湘馆,给雪雁也说了这些,雪雁冷笑道:“只怕老太太贼心不死,以后还会想别的法子,让姑娘答应。”
雪雁说到这儿,便想起似的说道:“姑娘,老太太到是料得准,紫鹃刚来过咱们这儿了,听说姑娘没在家,只好走了,还说是晚些时候再来给姑娘陪不是。”
“她哪里是来陪不是,分明是来求姑娘罢了。一会儿就算她来了,依我说姑娘也别见她,省得生气。”春纤说着。
“见不见都无所谓了,她不过是想搏一搏罢了。若是她来,便让她进来吧,有些话总要说清的,省得她还想着。”黛玉说道。
刚巧王嬷嬷进来了:“姑娘,紫鹃又来了。姑娘若是不想见她,我出去打发她走?”“不用了,让她进来吧,雪雁你留下来,春纤你先下去吧。”黛玉想了想说道。
王嬷嬷见黛玉要见紫鹃,只得出去让她进来。
紫鹃进来后,先冲着黛玉跪了下来:“姑娘。”黛玉也没让雪雁去扶她,只淡淡说道:“起来吧,你已经不是我的丫头了,这样让人瞧见了像什么样子。”
紫鹃听到黛玉的话语间带着一股冷淡。她也知今儿这事自己是做差了的。可是紫鹃心里也有着满腹的委屈。姑娘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若是姑娘肯和二爷说句话,那姨娘的位置铁定是自己的了。姑娘只不说,二奶奶又拿捏着自己,自己怎能不听命。
紫鹃不敢起来,抬眼望着黛玉说道:“姑娘,请容紫鹃解释。”
黛玉依旧温柔地看着紫鹃,并无半点怒意:“这事儿不管是怎样,我是不想听任何理由了。若你是为这来,那就不用再说了。”
紫鹃并没有觉得对不起黛玉,可是现在这情况,也不容她狡辩。只得苦苦地说道:“姑娘,我并不知道二奶奶的安排,二奶奶昨晚叫我过去也只说是让我今儿伺候好姑娘。若我知道是这么回事,我怎么也不可能来害姑娘,还请姑娘明鉴。”
黛玉笑了一下,方才说道:“我刚才已经说了,难不成你没听懂吗?雪雁送紫鹃出去吧。我也有些累了。”
紫鹃有些不可思议了,按说自己这么一解释,黛玉不管怎样也该气消了,下来就该拉起自己,再叙一会儿话,等自己把事儿说了后,黛玉也会答应的。
可是这会儿,黛玉却让雪雁送自己出去,那这事儿该如何说呢?紫鹃有些急了。忙说道:“姑娘,念在我伺候几年的份上,请姑娘容我说话。还求姑娘替我求情。”
黛玉看着紫鹃:“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是你自己不把握的。现在却又带出我不容你,这罪名我不想当。也不该当,如今你已是怡红院的人了,就算当初在我这儿时,你也是这府里的家生子。求情之事怕是还落不到我头上。”
紫鹃这下才真正有些慌了。她望着黛玉也不知该说什么。一时之间,她仿佛有些明白了。黛玉从没把她当心腹。
紫鹃呆呆地望着黛玉问道:“姑娘,可是我做错什么了。姑娘为何这般对我?难不成姑娘真不念咱们之间的情谊了?”
黛玉见紫鹃还不明白,执念于此,黛玉这才说道:“当初让你过去时,我已经说明白了。而且也给了你东西。咱们的缘分也就尽了。今儿你来若是看看我,我感谢你。若是有别的事,你也可以说出来,若我能帮着也就帮着了。可是方才我也说得很明白,有事直说。你一直不说。现在反说我的不是。你又想让我如何?”
紫鹃忽然见到一丝亮光,忙说道:“姑娘,我不求姑娘别的,只求姑娘在老太太面前说一声,我不想嫁给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