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宝钗正愁着的时候,金钏来请她去见王夫人。
宝钗也不好推脱。只得换了件衣服带着文杏去了王夫人的屋子。
王夫人坐在那里愁容满面。原本打算好,自己只哭穷,到时贾母自然拿体己替她还上,可没想到贾母根本不管。只说让她自己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在这几天给黛玉送去。
王夫人实在气不忿。这凭什么呀,难道她林黛玉孝敬自己一些不应该吗?真不知贾敏如何教的。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亏得自己原先还想着让宝玉纳她为妾,如今就让她休想进这门。
可是这银子还得还呀。要不然……
王夫人不由地想起昨儿贾母说要抬赵姨娘为平妻的事儿。这是让王夫人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若真抬赵姨娘为平妻,那环小子不就成了嫡子,凭他哪配。
不过这事儿还得和宝钗商量一下才好。看她能不能把嫁妆拿出来一些,先过了这关再说。
不过这宝丫头这么长时间也没个消息。让王夫人也觉得有些心烦。见宝钗来后,王夫人还是收起了刚才那点心思,先问了这几天家里有没有事儿。
宝钗小心地回答了。王夫人接着说道:“现在你管家了,也知道家里日渐艰难起来。林丫头没良心把那银子拿走,平白让咱们也少了进账。你更该俭省些才是。”
宝钗也都一一答应了。
王夫人接着说道:“另外环儿如今已经上学了,花销自然大了些,赵姨娘那儿也不必给太多了。周姨娘那儿也是一样的,省得赵姨娘又嫌不公了。”
宝钗答应后,又接说道:“太太,如今家里女眷虽多,可是每个人都有月例,若再从宫中走脂粉钱,未免有些多此一举了,不如把脂粉钱蠲了。也能省些银子。”
王夫人哪里有不答应的。只说道:“这些你看着办也就是了。看那样要蠲的也不必回我,自己做主就好了。”
宝钗心里得意忙答应了。王夫人看了看宝钗,怜惜的说道:“本说让你嫁过来。咱们娘俩儿在一处,也能好好说说话。你也能多劝着些宝玉。让他上进。可是把这家一交给你,你也忙了许多,咱们也有好多日子没好好说话了,你母亲也真是的,也有些日子没来看我了。”
宝钗忙笑道:“太太有所不知,我也是好久没见妈妈了,上次妈妈来时也只大概说了几句,若太太想妈妈了,不如我让莺儿去请妈妈过来陪太太说说话?”
“也不必了,我这个妹妹原先在家时也不爱多说话,只和我还投机些。现在家里的事儿也多,等过两天我去找她就好了。另外潇湘院现在也没人住了,把那院子收拾好了就锁起来吧。”
宝钗犹豫道:“若是让老太太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有什么不高兴的,林丫头离开了,难道还会回来不成?”宝钗知道王夫人对黛玉的恨意,更是不好再劝什么。
王夫人这时有些不说话了。她也不知该如何去说才好。宝钗冷眼瞧着知道王夫人这怕是惦记着自己的东西。宝钗有些不屑了,自己拿了人家的银子,却又不想拿出来。
宝钗这才说道:“太太,昨儿吴登家的说是家里缺了些东西,需要今儿去采买。一会儿便拿来单子。我想着这事儿总不敢耽搁。”
王夫人默默地点点头。宝钗刚要走。王夫人叫住她说:“今儿让你过来,是有一件为难的事儿,想听听你的主意。”
宝钗忍住堆起笑问道:“太太是什么事儿。”
“其实也没别的事儿,就是当初你也知道的,为了娘娘省亲的事儿,咱们家也花费了不少。”说着,王夫人皱着眉端起茶喝了两口又放了下来。
接着又说道:“今儿叫你过来也想和你商量一下看看你有什么主意。”宝钗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想了想这才说道:“太太的意思我也明白,只是老太太那儿肯定是要让把这银子还给林妹妹的。若不还,只怕对二爷也会有所影响。”
“我想着也是这么个理儿。所以才在这儿为难的。按说她这些年住在咱们家里,咱们短过她什么呀。又从不向她开口,还不是咱们家自个儿垫的。没想到她竟然连这也不顾了。真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末了王夫人还这样说道。
宝钗心中苦笑,可还得好声说道:“可不是,这银子就算是全孝敬太太您都不为过。可她偏在王爷面前说起。若是咱们不给了,说到外面去还以为是咱们欺负她似的。白让咱们落了满身的不是。”
王夫人也是担心对宝玉的前途不好,要不然她就算是拚着一死,这银子也决不拿出来。可要让自己全拿,王夫人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话是这样说,可是这银子又从哪里出呢?”王夫人故意发愁道,但眼睛还是死死盯着宝钗。
宝钗也沉默了。这话让自己如何回答?可是王夫人不容她不回答,便说道:“怎么了?可是不好说?”
宝钗忙说道:“太太,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想着该用什么法子,缓一缓。”“这缓也罢,不缓也罢,总之老太太的意思倒也坚定的很。况且……”
王夫人没有再往下说。这话如何能给宝钗说出来呢,还不如去和妹妹说一声也好有个商量。
宝钗也从旁边听说过见王夫人不提也乐的不问。可是刚才那话王夫人还是没有放过。
宝钗只得说道:“太太娘娘省亲也是咱们这家里的事儿,如今短了的银子,理应从官中的账上走,可是太太也是知道的,这官中现银并没有多少,若要尽拿出来也是不够的。”
王夫人最不想听的就是这个了,忙挡住说道:“这话我也是知道的,所以这才为难呢。你也别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正经的还是想想用什么法子把这银子凑足了才好。省得老太太心里又不安。”
“太太不如去问问老太太,看老太太有什么法子?”宝钗试探地说着。“这不妥,若这会儿去问了,只怕老太太那儿也没什么好话。”王夫人直接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