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轻笑道:“再不用去别处找,只管去林姑娘那儿就好了。”袭人笑骂道:“促狭鬼,就你知道的多。”平儿也知这玩笑话不能说得太多,便说还要去林姑娘那儿,就不和袭人多说了。
袭人知道平儿是得了凤姐的吩咐才去的,也不敢多说,便走了。回到家里,见小丫头们都躲懒玩去了,袭人只叹了口气,也不叫她们,径自走进房里。
过了会儿,宝玉也进了房,见袭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想着是自己今儿的话太重的缘故,本想不理袭人,可是看袭人可怜兮兮地坐在那里,宝玉纵有再硬的心也软了下来。走到袭人跟前,推了推袭人说道:“天也晚了,你也快去休息吧。”
袭人听了这话回过神来。想着定是宝玉回转了心,那满腹的委屈直涌上来,哭道:“二爷还理我做什么?”宝玉软语说道:“刚才你在林妹妹那儿说的那叫什么话?当时若不说你怎么过得去老太太那关?”宝玉将话说到这里,袭人哪能不明白宝玉这是为她好。
袭人转过身来低着头说道:“二爷,原是我错了。明日我一定去给林姑娘陪个不是。”宝玉见袭人不和自己闹脾气了,这才松了口气说道:“你也不必去了,明日我去看看林妹妹就好了。”
袭人听了这话心里那叫高兴呀。可是面上哪里能露出来,只现出温柔之色问道:“太太叫你去做什么?”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让宝玉心里就不舒服,王夫人厌恶林妹妹这是摆在明面上的,只是为什么王夫人总是防着自己,一见自己与林妹妹走得近些,她就不自在。
反而非要自己和宝姐姐走近些,宝姐姐整日端着身子,哪里是让人接近。分明是拒人千里之外罢了。可是这话就算给王地从说了,王夫人也不会听的,最后还是得把这罪落在林妹妹的身上。
宝玉叹了口气说道:“没叫我做什么,只是说宝姐姐这些天病了,让我去看看宝姐姐。”袭人一听是宝钗病了就有些着急道:“二爷理应去看的。不如明日就去吧?”
宝玉推脱道:“明日若是没事,我就去梨香院去看看宝姐姐,天也晚了,早些睡吧。”
袭人忙收拾了床铺,打发宝玉睡了后,自己也回到房里休息了,到了第二日,袭人服侍着宝玉穿戴好,便说道:“二爷,今儿天气也好,又没什么事,不如去看看宝姑娘,让太太知道也高兴高兴才是。”
宝玉浑身没劲道:“一会儿我先去看看林妹妹,和林妹妹一起去吧。”袭人一听连这事都要和林姑娘一起去只得劝道:“二爷,林姑娘只怕这会子还生着气呢,若是二爷过去,也不会二爷好脸色瞧,若让太太知道只怕林姑娘又要担不是了,不如过上几天,等林姑娘气消了再去?”宝玉听袭人说得也有道理,可是心里还是放不下黛玉。
想想说道:“我只过去看一眼就好。”说完后还是扭身走了出去。
昨天经袭人一闹,袭人自是不好再跟出去拦着了,急急地派了麝月跟着过去。到了黛玉院门,麝月上前叫门道:“宝二爷来看林姑娘了。快开门。”黛玉早已醒来,紫鹃正给黛玉梳妆。
听到门外的声音,紫鹃也不敢妄动,只瞧着黛玉的脸色。
可是黛玉依旧不理不睬。紫鹃小声劝道:“姑娘,昨儿是袭人姐姐的不是,和二爷并没有多大干系,姑娘若是不让开门,只怕让太太知道又说姑娘的不是了。”
黛玉心道:她说我的不是还少吗?还在乎这一点吗?
紫鹃看劝不动黛玉,又给雪雁使眼色,让雪雁去开门,雪雁只做看不见更不会理紫鹃。
紫鹃心里更是生气,要不是得了老太太的吩咐,自己何苦如此为难。老太太一片好心,姑娘就是不领情,三天两头的和宝玉闹,亏得宝玉度量大,总是哄着姑娘。若换成别的爷还不定怎样呢。
黛玉是要借这次机会,让王夫人更恨自己,让贾母的如意算盘打不响,可紫鹃确是得了贾母的吩咐,不依不饶地向自己灌输宝玉如何优秀,什么都为宝玉着想。
雪鸢不只一次提出将紫鹃换成自己人,但紫鹃是家生子,这亲戚全在贾府里,若换了只要一个不当心,只怕贾母会知道,如此危险的事,黛玉可是不会做的。
黛玉冷声说道:“昨儿说了这话,就不必再劝我了。”紫鹃还是不死心道:“姑娘何苦如此作弄二爷,昨儿夜里就算有什么不对,也是袭人惹得,姑娘把气撒在二爷身上已是不对了,何况二爷今儿一大早就来给姑娘陪不是,姑娘就看在二爷诚心的份上饶过这次吧。”
黛玉斜睨了紫鹃一眼也不再往下说,紫鹃看这情景以为黛玉是回心转意了,也不等叫雪雁开门,自己便出去替宝玉开门了。紫鹃一出去,雪雁急了看着黛玉问道:“姑娘?”
黛玉摇了摇头,让雪雁沉住气,雪雁心有不甘但也不再说什么,只不屑地看向紫鹃。
紫鹃开了门后笑道:“我以为二爷再也不登门了。”宝玉本以为今儿是进不了黛玉这门了,没想到紫鹃来工门欣喜之余便说道:“为何不登门,若一天不见林妹妹,竟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了。妹妹昨晚歇得可好?”
“好着呢,只是今儿还是有些不高兴,二爷去劝劝姑娘吧。”说着紫鹃将宝玉领到了屋里,黛玉已然收拾好,只拿了本书在看,一点也不去看宝玉。
宝玉不知所措看向黛玉陪着笑道:“林妹妹。”黛玉还是不理。紫鹃抿嘴笑道:“我去给二爷倒茶。”出去时拉了一把雪雁,让雪雁和自己一起出去。
雪雁见紫鹃如此明显的做法,更是不悦道:“紫鹃姐姐自去倒茶好了,姑娘身边也不能没人伺候不是?”
紫鹃自认说不过雪雁,可也笑道:“姑娘到现在还没用早饭,你且去厨房拿来,别让姑娘饿着不是?”
雪雁听紫鹃说得有些,可是若将他二人独自放在屋里,雪雁还是不放心说道:“咱们这儿不是还有别的小丫头吗?不如紫鹃姐姐叫她们去拿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