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莺儿扭着腰走了出去,袭人心里暗暗高兴,可面上却劝道:“奶奶不必生气了,莺姨娘也只是一时替奶奶着急,并没有别的心思的。”“她若有别的心思,我岂能容她。”宝钗故意说着。
袭人忙附和着,宝钗这才又说道:“我原说这院里是让你打理的,如今怎么瞧着却不像个样子了。每每我回来时,丫头们也都不知跑到哪儿了。如此一来,哪里有规矩可言,我也知你平日里面子软和些,可是也不能不成个体统。”
袭人这下可真慌了,忙跪了下来:“奶奶,是我没管好丫头们,还请奶奶原谅。我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宝钗让袭人起来叹道:“我也知这些小丫头们也都是受你调教的,有些时候你也总抹不开面子,不好说她们。这样吧,以后你只管宝玉书房里的事儿。别的就让麝月操点心吧。”
袭人听了暗暗叫苦,虽说能近了宝玉的身,但到底没有权了。而麝月那丫头如何能讨好宝钗,这却是袭人百思不得其解。
宝钗也不催着袭人,只等她想通了回话。
袭人想了半天这才说道:“麝月的性情最是温顺了,若真让她管着丫头们,这越发让她们得了意了。不如就让麝月伺候书房的事儿?”
宝钗抬眼瞧了袭人一眼,挥手让文杏先出去,这才说道:“你原也是聪明人,怎么连我的苦心也体会不到?”
袭人心有所动可也不敢答话,宝钗不以为意接着说道:“你对宝玉的心,我也是明白的,只是当初莺儿那小蹄子钻了空子,当时太太见提了莺儿,便说让我替你找个好人家,放了出去,可我总觉得对不住你,这才硬驳了太太把你留了下来。眼看着又要往外面放人了。这次若还不放你,怕是丫头们也都以为我不通情理。思前想后的,我才想了这么个主意来。可你偏偏不领情。”
袭人忙跪了下来,一脸羞愧地说道:“奶奶竟是我会错意了。奶奶吩咐的我照办就是了。”
宝钗这才放心地说道:“只是这事儿咱们要办的顺水推舟一般,总不能让二爷发觉了才是。”
袭人想着宝钗这话有理,如今老爷的屋里也不过才两个姨娘,若是自己做的太明显了,让老爷和太太着了恼,自己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想到这里,袭人自是按宝钗说的办。
宝钗这才说道:“只是这事儿要委屈你了,不知你可愿意?”
袭人忙说道:“奶奶请放心吧,只要为了二爷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宝钗心中暗自得意,便将自己所想说了后,这才说道:“这样虽说是委屈了你,可也不会让旁人瞧出来。”
袭人沉吟半晌,虽觉得有些不妥,可是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也只得说道:“就按奶奶说的办吧。”
这说好后,宝钗便让袭人下去了,文杏进来后,宝钗低声嘱咐了她,文杏明白后,宝钗这才让她出去。
过了些天,宝钗果然寻了错,狠狠说了袭人几句,便将她打发去书房伺候宝玉。
小丫头们见这架势都小心翼翼了些,麝月却有些不安了。她知道自己根本管不住这些丫头们,如今自己是赶鸭子上架。也慌了神,生怕袭人误会,忙先去找了袭人。
袭人安慰了她几句,这才说道:“你也不必太担心了,等接了这些事儿扣,不拘什么理儿先拿几个丫头做筏子就是了。”
麝月应道:“姐姐的话我记下就是了,可是我就有些不明白了,奶奶怎么选上我了?”
袭人悄声劝道:“奶奶也是瞧着你平日里虽不多话,但做事儿也比别人强些,而且跟了我这么久,总能学会点,这才选了你。你尽管安心去做事儿。”
麝月见袭人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
宝玉并不知道这些,第二天一进书房发现袭人在里面,当下有些奇怪问道:“袭人姐姐怎么来这儿了?”
袭人将自己犯错被罚的事儿说给宝玉听后,宝玉当下就气了:“宝姐姐如何敢这样做?袭人姐姐放心,我去找她理论,定让她收回这话。”说罢宝玉便要往外走。袭人急忙拦住宝玉。
宝玉还是气着说道:“袭人姐姐不用害怕。只管放心。一会儿便让她亲自来请袭人姐姐。”袭人根本不想让宝玉去,见有些拦不住,只得跪了下来。
宝玉让袭人起来,袭人只是不起抬起头来对宝玉说道:“二爷,万万不可为了我与奶奶起了争执,奶奶虽是罚我,可我也知奶奶是为我好,那些小丫头们也着实懒怠了些,是该有人整治整治了。”
“可是不管怎样,她也不能这样罚你,让你做小丫头的活呀。”宝玉忿忿不平地说道。
“二爷,奶奶也有奶奶的难处。二爷还是多体谅奶奶一些吧。不过就是做这几天罢了。”袭人劝道。
宝玉见袭人执意拦着自己也只得说道:“那就只能委屈姐姐了。”
袭人见宝玉不再要去找宝钗,这才放下心来,羞涩地说道:“哪里委屈了,二爷还是看会儿书吧。我去给二爷倒茶。”
宝玉点点头这才向书桌走去。袭人真正放下心来,便去端了茶过来。宝玉也不再多说话,而是认真地读着书。袭人见站在那里也无事,便拿起绣活来。偶尔间抬起头看看宝玉是否要些什么。
宝钗进来时看到这一幕别提有多刺眼了。但宝钗还是忍下性子,笑着走了进来。袭人发觉身边有人,抬头一瞧见是宝钗,忙起了身:“奶奶怎么来了?”
宝钗顺口答道:“没什么,只是我要去给老太太请安,想着二爷也有日子没去了,来问问二爷。”
宝玉看看手中的书,再看看袭人,便说道:“今儿我就不过去了。你去见老太太时,顺便替我给老太太磕个头。”
宝钗摇头说道:“我磕头与你亲自去不一样的,况且二爷也读了半会儿书了,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宝玉还欲再推辞,宝钗却不待他说便吩咐道:“袭人,替二爷拿件衣服换上。”宝玉只得起了身:“又不是去见外客,不必更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