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见凤姐如此坚决地拒绝,当下也沉下脸:“你原也是聪明的,也当知道我这话的意思,你且回去好好想想,等过些日子再说。”
凤姐只得答应了,贾母有些疲倦地挥挥手让凤姐先走了。鸳鸯一直都在门外,也听到了贾母的话,见凤姐出来时,鸳鸯笑道:“二奶奶这就要走吗?”
凤姐点点头:“老太太一人在屋里,你快进去吧。”
回到家后,看到贾琏回来了,凤姐冷笑道:“二爷还知道咱院子在哪儿呀?”贾琏瞧着凤姐气色并不是很好,便陪笑道:“二奶奶又说玩笑话了。”平儿伺候着凤姐卸了钗环。
凤姐坐在圈椅里,贾琏这才问道:“怎么了?这一回来就带着气?”凤姐让平儿出去守着后,这才将贾母的意思说了出来。
贾琏听后半晌说道:“你的意思呢?”“我不过是问你的意思,你不说反而又来问我。”凤姐没好气地说道。
“我的意思你也早知道,到时找处理由回了老太太就是了。”贾琏说了出来。“我何尝不知道,可是今儿瞧着老太太这样,怕是回绝起来也难些,先过段时日吧。”凤姐想想都有些害怕。
“也不要紧,如今我也给你说件事儿。”贾琏突然说道。
凤姐有些奇怪,贾琏很少这么郑重的说这话,当下也坐直了身子。
“宁府的珍大哥将珍嫂子的二妹送给了我。我在外面也养了一段日子了。”贾琏将这话一说出口,凤姐那脸直接就变了,口气也有些尖锐:“二爷若真想养,那便养好了。给我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还打算让我把她接回来?”
“你先别急,听我先把话说完。”贾琏劝着凤姐,凤姐哼了一声,到真没再说下去。
“原先我也怀疑珍大哥后面有人,所以我也一直虚以为蛇,自打他把二姐送给我后,慢慢的话语中也透出来些。前段日子我才知道珍大哥早投靠了忠顺王。”贾琏说到这儿略停顿了一下。
凤姐有些担心道:“那珍大哥告诉你这些做什么?难道是想让你帮他什么?”贾琏点点头。
“原本他们是想让二老爷和他们站在一条船上,后来得知二老爷是不可能和他们一起,大老爷更没这意思,这才将主意打到我头上。”贾琏发愁地说道。
“打的什么主意?”凤姐问道。
“他们想让我袭荣国府的爵位。”贾琏也不想让凤姐猜直接说了出来,这下凤姐真惊到了。
过了一会儿,凤姐才说道:“这怕是不妥。”贾琏也点点头:“我正是为难在这儿。这爵位虽说我也能袭,可是若真让他们办到了,咱们离祸事儿也不远了。但听着他们的意思也像是有把握的。”
凤姐听了这话心整个沉了下去。贾琏说道:“今儿我回来就是给你说这事的。我想了个主意,尽量保全你和巧姐儿。”
“什么主意?”凤姐有了些希望,可是听贾琏方才的话语,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贾琏这才将主意说了出来:“那二姐是我故意收的,这些日子我总在她那儿,不回来,也是因为想让珍大哥误以为我喜欢上她了。”
贾琏顿了顿方又接着说道:“我打算过些日子便会让你知道有她的存在,到时你再将她接回来。想法将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掉,我自会将你休了,你将平儿和巧姐也带走,就去我买的那套院子。”
凤姐沉默了一会儿低着头问道:“难道就这一种法子了吗?不能另想个主意?”
“若真有别的主意,我也断不会给你说出这法子来,如今朝中局势不明,娘娘如何上位,你也不是不清楚。珍大哥也想替秦氏报仇,肯定不想留下荣府。我不想让你和巧姐儿受苦,那房子我早已准备好,并不是用我的名字。里面的东西也都置办齐了。如今也有人看着。只有你出去了我才放心。”
“可是,就算我被休了,那也只能回娘家,如何能出另住?”凤姐问道。
“这事儿你不必担心,岳父那儿我已经说过了,到时岳父会闭门不见你。你只用做做样子就好。”贾琏讲道。
“你如何给我父亲说的?”凤姐有些奇怪了。
“还能怎么说!岳父就你一个女儿,如何肯让你才出了虎窝又入了狼口。”贾琏说道。
“难道王家也不太平了?”凤姐有些不相信。
“如今这情况,有哪家能保得了太平,无非都在压注。成王败寇虽说都明白,可轮到自家了总要博上一博。”贾琏透彻地说出来。
凤姐低下了头,片刻抬起头来:“那我父亲?”“他虽无心陷到这里面,但毕竟族长并不是岳父,他虽不情愿可族长已经有了想法。他是劝不住的。”
凤姐也知这是实情,只得说道:“那我走了,这里就剩下你一人了。”
“不要紧,只要你和巧姐能安全了,我也就放心了。”贾琏望着凤姐说道:“这几天我还会很少回来的,到时兴儿会不小心在平儿面前透出这话来,下来你也该明白的。”
凤姐沉重的点了点头,这晚上,贾琏并没有走,而是一直陪在凤姐身边,也要了凤姐许多次。直到凤姐体力不支这才罢休。
到了第二天,凤姐醒来时,贾琏已经不在身边了。凤姐并没有马上起床,而是躺在床上,想着昨晚贾琏说的事儿,要说自己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再想想贾琏昨晚说的话,凤姐对这倒也淡了一些。只是一想到自己要与贾琏和离,凤姐的心就疼起来。
原先总以为贾琏是个没担当的,每日只知道听曲儿胡来之人,可是渐渐的才发觉,竟是自己错了。凤姐只顾着想着,那泪水也渐渐涌了出来。凤姐从枕旁拿了绢子拭了拭,这才将平儿叫进来服侍着穿了衣服。便去给邢夫人请安。
邢夫人见凤姐过来,也没有往日不耐烦的情景,只让丫头把巧姐儿带出去,凤姐情知邢夫人是有话要讲。
邢夫人这才说道:“听说昨儿老太太叫你过去了?”虽说这话只是问话,但话中不容置疑的语气凤姐听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