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也知金桂说的并不是真的,可这会儿就算再说真与假已是晚了的。宝钗叹了口气:“嫂子,方才是我心急了。还请嫂子见谅。”
金桂也不会去说宝钗的不是。只说道:“姑奶奶放心吧,我也不是那等小气的人。”宝钗坐下后,这才又说道:“我方才去试了林妹妹的口气,如今这事儿怕是不能从林妹妹那里下手了。嫂子细想想这忠王府里能不能找呢?”
金桂为难道:“你也是知道你哥哥的,平日里回来也只说些高兴的,但凡这生意上的事儿,你哥哥也只说得简单,我略问一点,他就不耐烦。这问得多了,你哥哥就走几天不着家,婆婆不知道情况,便只派我的不是,我也没办法,只能是不问了。”
宝钗怎能不知道自己母亲的性子,便说道:“嫂子。”
金桂故意又拭了拭泪,这才说道:“妹妹,如今我这边是什么主意都没有的,我想着明日回娘家看看有没有什么门路。”
宝钗忙答应了,又和金桂说了别的话后,便说道:“今儿我是从林妹妹那儿一回来便过来了,这会儿若再不回去,怕我们太太起了疑就不好了。”
金桂答应着将宝钗送了出去后,这才回来继续收拾。
可令宝钗不知的是,金桂回了娘家后竟再也没回来。薛姨妈觉得不对劲,便让同喜去请宝钗,可是同喜去了后,宝钗根本没空过来。
这贾府也知道了薛蟠的事儿,王夫人对宝钗也没了往日的神色,总是淡淡的。宝钗心知为何,只得小心伺候着。可是哥哥一天不出来,宝钗一天心便不安。但刚给王夫人说一句,王夫人便挡了回去,根本不愿意帮忙。
宝钗再想去找黛玉,这也抽不出来,好容易回娘家看看,才知道金桂有些日子没回来了,看着薛姨妈躺在床上的样子,宝钗只得先吩咐了同喜仔细伺候。自己劝了薛姨妈几句。薛姨妈便问及薛蟠什么时候能回来。
宝钗哪里有准信,只敷衍几句。薛姨妈只是不信:“如今我是起不来的,不如你去找找林姑娘,求她帮帮忙,将你哥哥救出来,也算是全了一场亲戚之谊。”
宝钗只得说道:“林妹妹眼看就要大婚了,现在去找她是不行的,等林妹妹成亲后,我再去说岂不更好。”
“我知道,你从不把你哥哥放在心上,如今你也成了亲,更不理会你哥哥的事儿了。”薛姨妈才不管那些呢,只是心疼薛蟠在牢里受苦。
宝钗有些气恼,刚想说些什么,可一看到薛姨妈如今这模样,宝钗只得按捺住,又劝了几句,便走了。
而薛家铺子里接二连三的出事儿,也没个主事儿的人,这铺子自然是先关了。薛姨妈派人去请掌柜的,才得知掌柜的都已经走了。
薛姨妈强拖着身子,到几个铺子门口一看,登时便晕了过去。同喜有些害怕,也顾不得别的,便跑去给宝钗说。宝钗命人请了大夫去瞧,只是有些晚了,薛姨妈中了风,再是不能起来了。
宝钗没法,只得回了王夫人一声,给梨香院又派了几个丫头这才罢了。
转眼间,黛玉大婚的日子便到了,依着规矩,这前一天便是添妆的日子,不管别府的夫人姑娘有什么想法,可这添妆却也热闹些。
凤姐前一天便过去了,宝钗倒是随着贾母、王夫人带着李纨、探春和惜春一同过去的。看着满堂的客人,宝钗也有些别的想法,只是王夫人生怕宝钗为了薛蟠做出什么事儿来,只把宝钗箍在自己身边,宝钗没法,也只得顺着了。
等湘云随着卫夫人到来时,宝钗眼中一亮,笑着走到卫夫人那边去,先是给卫夫人请了安,这才又拉着湘云笑道:“云妹妹,好些日子都没见你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湘云这肚子里有许多说不出的怨气。可是也不敢露出来,只笑道:“正是呢,宝姐姐。”
这一声“宝姐姐”,让卫夫人听得都有些想皱眉,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卫夫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说道:“你们便好好聊聊吧,不必在我这儿立规矩了。”
湘云心中高兴,当下拉着宝钗便走了。众夫人瞧着也不好说什么,只暗自打定主意不让自己家的人和湘云多接触。
湘云先是给贾母请了安,又和探春、惜春聊了几句后,这才问宝钗:“宝姐姐,爱哥哥呢?”
“他呀,今儿也来了,只是在外厅上。今儿怕是见不着你了。”宝钗只做不在意。湘云一听心里暗暗失望,只得说道:“那咱们先去看看林姐姐吧。”
宝钗回头看向贾母和王夫人,得到他们首肯后,宝钗这才带着探春和惜春一同和湘云去找黛玉了。
黛玉这时坐在屋子里,一副含羞带怯的样子,湘云只笑道:“林姐姐,如今可得了好姐夫了。”
黛玉只红着脸啐了湘云,湘云促狭道:“林姐姐,整天都说我爱咬字,如今林姐姐怕是也得了爱咬字的好姐夫了?”
这一说,屋里的人都哄然一笑。黛玉更不好意思了,站了起来冲着湘云说道:“我把你这爱说话的。”
湘云只顾笑着躲着求饶。宝钗笑着拦住黛玉:“林妹妹,就看在宝玉的份上原谅她吧。”“宝姐姐真真是片刻离不开宝哥哥,咱们中间玩笑话,还要看在宝哥哥的面儿上。”湘云冷笑着说道。
宝钗这下脸是彻底的红了:“云妹妹真是的,我原是替你说好话,没想到你反说我的不是。真真要冤……我了。”
宝钗还明白这会儿是不能说那些不吉利的字儿,生生的将那个死字咽了回去。凤姐陪在旁边,看这气氛有些冷场,忙只拉着湘云笑道:“瞧你这张嘴,还是不饶人的。明儿便是林妹妹的好日子了,你们姐妹不好好说笑说笑,竟只顾着逗嘴了。”
湘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黛玉:“好姐姐,快些饶了我吧。要不然二嫂子又要派我的不是了。”
黛玉笑着瞪了湘云一眼,也就摞过不理论了。
探春和惜春这才上来,送了东西给黛玉:“我们也没什么好的,只这是我们俩一起送给林姐姐的。林姐姐留下或赏人都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