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贾府根本不出面,连理也不理迎春,孙绍祖一面同情着迎春,将翠儿给了她,让翠儿好好照顾迎春,一面宠着绣橘,让迎春对自己死心,但绣橘的野心让迎春平白的吃了不少苦头,孙绍祖只做看不见。
等忠顺王这边说了这事儿后,孙绍祖明白必须马上安排迎春的后路了。这天晚上,孙绍祖悄然点了安息香,让绣橘睡着后,自己来到了迎春的院子。
迎春自打见过黛玉后,心里早已动了念头,再听说凤姐被休了后,迎春也打定主意,只是黛玉没有在京里,迎春又怕所托非人,两难间听到翠儿说孙绍祖来了,吓得迎春马上站了起来。
孙绍祖进来时,正好瞧见这一幕,很意外的是,孙绍祖并没有发火,而是挥手让翠儿下去。迎春有些害怕,可还是倒了杯茶,慢慢走到孙绍祖跟前,孙绍祖接过茶后,搁在了一边。
见迎春躲到了好远,孙绍祖有些苦笑:“我是老虎不成,你躲那么远,让我如何说话。”迎春有些意外孙绍祖如何能这般对自己说话,但还是走近了几步。孙绍祖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旁边:“拿张凳子坐过来吧,我有事儿和你说。”
迎春也不敢回绝,搬了张凳了,放在孙绍祖指的地方,这才坐了下来,听孙绍祖要和自己说什么。
孙绍祖也知迎春是怕极了自己,这也不再说别的话,而是直入主题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迎春诧异了,以为自己想要做的事儿被孙绍祖发现,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孙绍祖也不指望她能说些什么,叹了口气说道:“我并非是你的良配。”
“老爷何出此言?”迎春忘记了害怕问了出来。
“当初你如何嫁过来,想来你也是清楚的,而我原先并不打算娶妻的,奈何你父亲执意如此,我只得答应了下来,本以为那般对你,贾府那边定然看不过眼去,将你接回去,到时只用和离便好,没想到……”孙绍祖停住不说。
迎春也低下了头,当初自己何尝不是盼着娘家人能替自己出头,可是盼来盼去也没盼出什么来。
“如今,我要去办件事儿,怕是再也不能回来了,只是你,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那府里你是再也呆不得的。所以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孙绍祖出身军营,自然不会那些拐弯抹角的话。
迎春抬眼看了孙绍祖一眼。孙绍祖也没有往日的跋扈,心里想着什么,自然也说了出来:“原先哥哥给了我一丸药,只消一吃,便如死了一般,只是现在林妹妹没在京里。”
迎春说得乱七八遭,但孙绍祖听清楚了:“那你出去后打算住哪儿?”
“哥哥已为嫂嫂买了院子,原先也给我说过,只是我想着林妹妹这大婚的日子也近了,若是在那时就去,怕是不妥,所以我打算等林妹妹回来后,便商量着住过去也好有个照应,这样贾府也不必再回了。”
“也好,既然你有这打算,我也放心了。这药你也不必吃了,绣橘我没打算留着,就让她替你吧,我会和你哥哥商量一下,找个机会把你送过去。翠儿是我的人,为人还算忠厚,到时也给你送过去,省得你没个人不方便。”
“老爷。”迎春没想到孙绍如此为自己打算。
“只是你这性子也该改改了。若以后再如这般,怕是更要受委屈了。”孙绍祖忍不住说道。
迎春点了点头,孙绍祖接着说道:“天也晚了,你也休息吧,这嫁妆不必拿走,省得惹人怀疑,我另外会给你十万两银子,你拿着也可傍身。”
说罢,孙绍祖便走了。临走到门口时,孙绍祖回头看向迎春:“以后找个好人家,不必什么荣华富贵,只要对你好就行,那些银子足够你衣食无忧了,当初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就忘了我吧。”
“老爷!”迎春这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忍,孙绍祖停住了脚步,“老爷,难道你就非要赴死不可吗?”
孙绍祖腾然回眸:“你知道些什么?”
迎春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知道老爷这一去,便不能再回头,可是老爷为旁人而死值得吗?”
“平日里你是什么也不管,为何能知道的如此清楚?”孙绍祖发现自己有些不了解迎春了。
迎春的眼睛没有看向孙绍祖:“这棋子在手边,日日把玩着,难免会想得多一些,老爷,虽对我不好,可是翠儿能来到我身边,想来也是有人安排的,原先以为是哥哥所做,可是再往深里想想,哥哥就算再有本事儿,也不可能安排的如此天衣无缝。所以我便猜出是老爷的手笔。”
“原先是我看错了你,你并非是榆木,而是大智若愚。”孙绍祖眼中现出一丝光亮,但随即又灭了去。
“老爷,并非是我不想说,只是老爷想这么做,肯定是由老爷的原因,我也只想着逆来顺受,却不想,终究迎来这时候。想来我的话对老爷也不起作用,只请老爷受我一拜。”说罢,迎春跪了下来。
“不必再拜了,只求你别怨我才是。你安心再呆几天。只是少不得你要受些委屈了。”孙绍祖说罢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等过了些日子,果然孙府里传来了丧音,贾府去吊唁时,这灵堂已然布置好。贾府也不想闹什么,只哭了一场带走了迎春的嫁妆便走了。
夜里一顶小轿从孙府抬出,来到了凤姐住了院子。凤姐早得到消息,将门打开,把轿子迎了进去。
等轿中的人出来后,凤姐瞧着迎春安然的模样,喜极而泣。到是贾琏忙说道:“还不快进去。”凤姐揽着迎春先进了屋。贾琏和孙绍祖随后也进去了。
等到了屋里后,贾琏真心实意的给孙绍祖行了礼:“多谢孙兄了。”
孙绍祖不爱这些俗套,便说道:“我也愧对你妹妹了,她在我家时,我对她总是不好,让她受了不少的委屈,如今绣橘已死,还请贾兄千万不要怪我才是。”
这说了会儿话,孙绍祖便告辞走了,贾琏也不多呆,前后脚的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