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宝玉一大早就来给贾母请安。贾母当然知道宝玉是想看黛玉了。心里也暗暗高兴,宝玉是按自己的意思走的。这样一来,就是二太太想阻拦也是没有办法的。
而王夫人想着这几天宝玉兴致正大,如果自己再强行不让他去,只怕他也不会高兴,只能让他高兴几天,等兴致下去了再说。
所以王夫人根本不在意,而她在乎的是自己的妹妹什么时候能进京,这样一来自己身边也有了娘家人,也好有个商量才是。王夫人丝毫不会担心妹妹会坏了自己的事。
黛玉看出这两个并不和,可是总拿自己说事,也到底不是自己所想,可是如今跟着贾母住在一起。就算是想跟雪雁商量也是不行的。得想个法子,让自己单独住才好。
而迎春和探春也知黛玉刚来,对这里只怕还是生疏,所以每天也都过来陪着黛玉,凤姐因为管着家,只是来给贾母请安后,也就回去了,李纨跟前因为有贾兰,每天也是打发贾兰读书后这才过来给贾母请安,贾母见身边也热闹不少,一时乐起来,竟在几天后有些不舒服了。这一日竟也懒怠起了。
凤姐一听贾母身体不爽。忙命人去请了王夫人,顺便又让小厮拿了府里的片子去请太医。
王夫人一听丫头说贾母病了,哪里还敢耽搁,忙扶着金钏来到贾母的屋子,贾母见她们都来了,便笑道:“真是我的罪过了,竟让你们也不得休息。”王夫人陪笑道:“老太太说的是什么话,这是我们应尽的本份,哪里就累着了。”这时王太医也来了。
王夫人并姑娘们都避到了后面。只贾琏陪着王太医一起进了贾母的屋子,鸳鸯早将帘子放下,贾母也伸出手来。王太医诊了诊脉后,又问了几个问题,这才说道:“老太太连日高兴,晚上没有休息好,略调养一些日子也就好了。”
贾琏听王太医说这无碍,方才放心,请太医出去开了药方后,命人跟着去拿药。等王太医走后,王夫人等人才从后面出来。怕扰着贾母休息,所以一行人便来到王夫人的院子。
而黛玉也是一脸的愁容,王夫人面无表情地看了黛玉一眼,便问及凤姐道:“老太太的病虽无大碍,但老太太的年纪也大了,只怕还得好好休息几天才是。这几天不如就让大姑娘和探春先住在一起,等老太太病好了,再看老太太的意思。”
凤姐一听王夫人这话,心里有些为难。她知道王夫人根本没把黛玉当回事。可是林如海如今也是在任上的。而且也算是当今皇上的心腹了,如果就这么安排,若让林如海知道,更不会答应了。到时老太太说出来,王夫人必不会出头,到最后还是自己吃亏。若为这再惹恼了林大人。那贾琏在官场之上也不好混了。
凤姐想到这里,便笑道:“太太说的正是这个理,只是老太太年纪大了,若以后还让老太太替林妹妹操心,也只怕不妥。况且林妹妹在家时想来也是独处一院。若在咱们这里和三妹妹同住,只怕也不习惯,不如就给林妹妹开个院,也好让老太太放心才是?”
王夫人一听凤姐这话明里暗地里还不是在讨好老太太,没把自己当回事。刚要发火。黛玉这时淡淡地说道:“我才来这几天,竟让外祖母劳累了,这岂不是我之过,不如我还是家去,也好让外祖母能放心。”这话一说,王夫人当时就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接话。
可是心里却不舒服了,让黛玉在家里住着,虽然拿了一些银子,可是那才五千两能干些什么,况且让她离开,自己眼不见为净,可是老太太那里只怕交不了差。
想到这里,王夫人刚要开口说话,宝玉就先不答应了,闹道:“我不让林妹妹走,就让林妹妹在这里陪我。你们要是敢让林妹妹走,我就跟着她去苏州。”说完后,还拉着王夫人的手一直摇着。
王夫人一听宝玉这话,心里更是气了,黛玉才来几天,就让宝玉心里满是她,当众让自己难堪。王夫人对黛玉的恨意更是加重了。
可是也不愿让宝玉心里不好受,忙哄道:“宝玉,没人让你林妹妹走,你放心吧,我们只是想着让你林妹妹住在哪里。”
宝玉直接嚷道:“那又什么好想的,老祖宗院子旁边不就有一院空房吗?让林妹妹住在那里,也能每天陪着老祖宗不就好了。太太快让凤姐姐去收拾就行了。”
凤姐也没想到宝玉能直接说到那院空房,那院房可以说是所有院子里最好的,老太太也曾露过口风想留给黛玉,只是王夫人不开口,自己也不好出头去收拾,若这次能借着宝玉的口那就更好了。
王夫人被宝玉缠的实在没有办法了,看向凤姐说道:“那就把那院房收拾一下,就让大姑娘住在那儿吧。这几天就让大姑娘先跟三丫头住一起好了。”凤姐听王夫人松了口,忙答应后就出去安排了。
黛玉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也觉得有些好笑,只是宝玉为何会这样说话?这些日子,宝玉也总是拿一些好玩的,陪着自己。黛玉不自觉得看了宝玉一眼,眼中的笑意却也让宝玉看了出来。宝玉暗暗松了口气。这才罢了。
王夫人更加坚定不让宝玉经常去找黛玉的心思了。还得找个时间给黛玉说说,让她不要缠着宝玉才好。王夫人打定这主意后,便接着吩咐让丫头将黛玉的东西从老太太屋里搬出来。先放到三丫头处。
黛玉看着王夫人那满是算计的眼神,知道王夫人并没有这样的好心,肯定是想着趁这机会瞧瞧自己带了些什么东西,黛玉淡淡说道:“舅母不必如此费事了,倒不如等房子收拾好了一并搬过去也就是了。若是再为这扰搅到老太太不能好好休息,倒真真让我难辞其咎了。”
王夫人听着黛玉总拿贾母说事,心里更是不忿,可是黛玉说得也确实是这回事,可让她说出来,倒显得自己没有了管家的本事似的。
黛玉知道自己这番话也得罪了王夫人,自己这次带来的东西不管怎样,也不想让王夫人去动。一时之间竟冷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