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君主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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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论亚当君权的继承人

我们的作者对我们说,“随便一群人,不管是大群或小群,即使是从世界的各个角落凑在一起的,从这群人的本身来看,其中必定有一个人是亚当的嫡嗣,他因此天生有权利做其余所有人的君主,其他所有人都从属于他;一个人生出来不是君主便是臣仆,这是一条不容置疑的真理”;我们的作者又说,“如果亚当自己还在世,现在即将死去,那么,确定无疑的是,一定有一个人,而且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是他的嫡嗣。”如果我们的作者愿意,假定这“一群人”都是尘世的君主,那么,按照我们作者的原则,“他们当中便一定有一个人天生就该做其余一切人的君主,因为他是亚当的嫡嗣。”这真是一个完美的法子,它通过设立数量庞大的君主资格(假定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君主)而树立了许多人,这些人有君主资格并得到他们臣民的顺从,以此来与现在进行统治的君主作对,在我们作者的看来,他们每一个人都和现在居于统治地位的君主具有一样有效的君主资格。假如“嗣子”的权利有什么效用,像我们作者的潜台词那样,是什么“上帝的旨意”,那不是所有人,从最高贵的到最低贱的,都成了他的臣民了吗?那些虽有君主称号但没有资格做“亚当的嗣子”的人们,能凭这个地位要求他的臣民服从自己,而不必按照同一法则对别人也服从吗?所以,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不能以亚当嗣子的身份要求或掌握世上的统治权,如果这样,提出这个根据便没有意义,是不是亚当的嗣子对于支配权的资格也无关紧要;要么如我们的作者所言,亚当的嗣子确实具有政府与统治权的资格,那么,最为要紧的事就是先找出亚当的真正嗣子,拥立他做君主,继而世上所有的君王都来向他交出各自的王冠和节杖,因为这些东西不再归他们所有,就像不归他们以前的臣民所有一样。

因为,一种情况是,亚当的嗣子天生有权做世间所有人(他们在一起就是“一群人”)的君主,这种权利对于确立一个合法的君主并非必不可少,因之,没有这项权利也可以做合法的君主,君主、君位和君权都不取决于它;另一种情况是,全世界的君主,除仅有的一个之外,都是非法的,因而无权要求别人服从;再有一种情况是,亚当的嗣子资格是居于王位和统治人民的根据,这样就仅有一人有资格这样做,其余的人都是臣民,谁也不能向与自己一样是臣民的其他人要求臣服;最后一种情况是,这个资格不是君主进行统治和要求人民服从的根据,因此,没有这种资格,君主也照样是君主,二者必居其一。对于取得服从和进行统治来说,这种亚当嗣子的天生统治权的梦想毫无用处;因为即使君主们不是或不可能是亚当的嗣子,却仍拥有统治和要求臣民服从的权利,那么这种资格又有何用呢·既然他们不具备这种资格,我们就没有义务服从他们;因为对于一个没有命令权的人,我并没有服从的义务,如此说来,我们便是不受任何约束的自由人了,除非我们的作者或他的任何辩护人能告诉我们亚当真正的嗣子是谁。如果亚当的嗣子仅有一个,那么世界上便只能有一个合法的君主,在还没有确证谁是亚当的嗣子以前,任何人都不会心甘情愿地去服从,因为也许在一群默默无闻的年青人当中就有一个是亚当的嫡裔,而其余所有人都地位平等。倘若亚当的嗣子不限于一个,则所有的人都是他的嗣子,所有的人都有君权;因为,如果可以同时有两个儿子是嗣子,那么所有的儿子都同样是嗣子,依此类推,所有人都是亚当的儿子,或他儿子的儿子,就全都是嗣子。嗣子的权利不能同时具有这两种状态;因为这种说法意味着或者只有一人是君主,或者全人类都是君主,不管是那一种情况,统治和服从的链条都会因此而断裂。因为,如果所有人都是嗣子,他们便没必要服从任何人;如果只有一人是嗣子,在他广为人知,以及他的身分地位明确以前,没有谁有义务必须服从于他。